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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诗紧紧闭着眼睛,贪恋地贴着这个熟悉而久违的胸膛,喃喃低语:“这是梦吧……那就不要醒来……不要……”
“好了……糜诗……没事了……”
耳边传来的轻声细语,带着令她心悸的音调,这个梦太真实,她沉溺地无法自拔。
这些日子来,白天里她刻意地让自己不去触碰和欧阳景有关的一切。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怕一旦入梦便不愿醒来。
所以,这么多天,她从未梦见过欧阳景,一次都没有。
心中陡地泛出一股酸楚感觉,她拼命忍着,低声呜咽,可想着既然是做梦,便索性放开了,任由眼泪滚滚而下。
欧阳景看着怀里的人,从未见过她这样迷茫失神,极度哀痛的样子。
印象中即便遭遇生死,她虽然害怕却不怯懦,面对逆境坦然而豁达。
而眼前这样的糜诗,让他心里笼上一层哀伤,袭过一阵揪心的疼痛来。
虽然当下情况真的不适合继续这样拥着她,可欧阳景却将糜诗搂得更紧了些。
“欧阳!欧阳!你在哪儿?人找到了吗?”芮九找进来的时候就撞见了这样一个画面。
他没有尴尬,也没丝毫的不好意思,就站在两人跟前,盯着他们直看。
“哟,这算唱得哪一出,外头都已经炸了锅了,你俩倒是在这逍遥。”
芮九的话语出其不意地炸响在耳朵边时,糜诗的泪水倏地就停住了。
精神处在恍惚中的她突然睁开眼睛,低着头,缓缓地从眼前人的怀里退后,再退后……慢慢地将视线一点一点往上移,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
欧阳景!
糜诗震得半截木头般怔愣愣地戳在那儿,心中像泛开了的潮水,汹涌激荡。
她看着眼前清晰无比的人,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呆呆地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垂下的双手却是微微颤抖着。
“糜诗,是我。”欧阳景轻声地说道,嘴角唇间荡漾着笑意。
糜诗终于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一切不是梦。心里涌起了千言万语,可开口的时候却只是说了句:“欧阳,是你啊。”
“不是欧阳还能是谁,别杵在这了啊!赶紧的。”一旁的芮九用力拍着糜诗的肩膀,瞅见她有些衣衫不整,略微皱眉:“外头可都是人,你这样子……”
话还没说完,欧阳景已经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糜诗的身上,“穿上。”
他的声音很平静,语气也不高不低的,可却让人莫名感到一阵寒意,糜诗赶忙将衣服整齐地穿好。
衣服有些大,而身着男装的糜诗,下摆还露出裙装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但芮九早已急不可耐,拉着糜诗就往外走。
糜诗此刻已经完全从见到欧阳景时的震惊恢复过来,边走边道:“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只不过先前计划着三天才能搬到救兵,这会儿怎么一回事?”
糜诗被芮九拉出密室后,就看见外头充斥着官府和军队的人马,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而另一边哭声震天,尖叫撒泼,骂的骂,喊得喊,只是隔了远了,也听不清到底在叫骂什么。
芮九冲她努了努嘴:“你还问?你可是重要人证,陈府滥用私刑,荼毒百姓,且囚禁魂司司魂使,意图不轨,这些可都落在你的身上。”
糜诗有些错愕,虽然芮九说得这些都没错,可当初也因为拿不出陈府犯罪的证据来,糜诗这才需要潜入陈府,而且她这个魂司司魂使可还是个在逃犯啊……
还有欧阳景,这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了。
糜诗止住脚步,“你先和我说清楚事情经过。”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芮九摇头,“我原本是按着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先去找季微雨。可还没到燕飞阁,就先遇上了欧阳景。”
芮九口气突然带着调侃的味道:“欧阳景听我说了大致情况,知道鲁华华可能在陈府而你人已经去了陈府,当下脸色都变了,立刻就说去联络官府和魂司围抄陈府。”
糜诗主动忽略芮九挤眉弄眼的样子,“可欧阳景如何说服了官府和魂司呢?他名义上至少还担着两件案子的啊。”
芮九摇头,“所以我说,具体我就不清楚了。欧阳让我继续找季微雨,他则去联络官府和魂司。”
“等欧阳来了,你不问他我还要问他呢。”芮九挑眉,“但现在还是先去赶紧去正堂吧,再不去我看赵光明的脸都要绿了。”
芮九噗嗤笑出声来,“我现在总算是佩服欧阳了,也不知他用什么法子,那赵光明看着极其勉强的样子,可竟然还是和官府说了带兵把陈府给围了。”
糜诗心里当然有无数个疑问,可她也知道现在先需要解决眼下的事情。
陈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是只凭她说几句,做个人证就那么轻易能定下来的。何况陈府的背后还隐藏着那神秘的组织。
可让糜诗万万没想到的却是,陈府的罪还真的仅凭她的几句罪责就定下来了。
当然还有鲁华华,和那间将她关押的密室为辅证。
人证物证聚在,再加上一个臭名昭著被官府和魂司双方通缉的要犯,要说定罪也足够了。
可陈府不是一般的人家,就这么一会会儿功夫却把这件盖了棺,定了论,太……太随意了些。
可陈府的确是做了恶事,糜诗自然不会抱怨说定罪太随便,只是心里觉得奇怪,很奇怪,仅此而已。
还有一件令糜诗不解的事情,虽然她乔装但作证的时候自然是摆出了身份,但赵光明对她态度恭敬,根本不是对一个在逃犯该有的态度。
甚至事后很明显特意找糜诗与她寒暄,话里不着痕迹地提了提在京都的司主,话里隐藏的意思糜诗还是听明白了,显然是想让她回京都后能在司主面前美言几句。
糜诗含糊地应付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她想不明白,但她知道有一个人可以给她答案。
于是,她找上了欧阳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