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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斋的书房,或者说堆满文书的房间里,糜诗三个人每个人手里拿着厚薄不一的文书。
糜诗翻阅的时候发现这些资料十分杂乱,有的是按照时间顺序记载,而有的则是按照事件记载,按现代的概念就有点类似科研记录加报告的模式。
而且这些东西的形式也是五花八门,有正经的官方记录,也有雅斋的巫族小纪,还夹杂着各种参考的文献,最散乱的就属杂七杂八的手稿了。
这些手稿显然是出自很多人的手笔,可见当时参与过雅斋的人不少,有的笔迹十分潦草,辨认起来很困难,而就算干净整齐的手稿也很难看懂。手稿更多的类似灵感的记录,草稿,所以不知其中关键的人去看几乎是不知所云的。
“这么许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和蛊虫相关的消息。”芮九手中翻完一本放在一旁,又拿起一本翻看着。
的确如此,看看四周堆满了整个屋子的文书,糜诗心里也翻腾起无力之感。
她拿着手里的一本手稿道:“就算真的都翻一遍也未必能找到,像这种看都看不懂根本无从判断是否有关。”她翻着手稿,艰难地辨认,把看的懂地的字一一念来:“宜法,藏湳之林,三日可成……这明明就是天书,看得懂才怪了。”
欧阳景突然开口问:“宜法?可是相宜的宜,律法的法?”
“对啊。”糜诗纳闷,难道就这两个字还有什么线索不成,她追着问欧阳景:“怎么,你难道知道什么了?”
欧阳景却微闭着眼睛,没有理糜诗的提问,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揉着眉头。
他缓缓开口,有点像是自言自语:“藏湳之林……大多虫草都产于此地……宜法……宜法……”他突然睁开眼,目光犀利如光电般闪亮,开口道:“宜法也就是花凤兰,宜法是苗栗语的发音。”
“花凤兰?你说的是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花凤兰?”芮九瞪大了眼睛,显然花凤兰这个名字让他很是震惊,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我想我们说的花凤兰应该就是同一个人。”欧阳景不疾不徐。
“你们说的花凤兰到底是什么?”听着这么绕口又摸不着头脑的对话,糜诗都快抓狂了。
芮九照例对于糜诗的孤陋寡闻鄙视了一番,然后才开始说明。
“花凤兰,苗栗一族唯一一个朝廷三品大员的女官员,别说苗栗了,整个天曜皇朝从开朝到现在做到三品官员的女子也不过两只手数的过来。而花凤兰最出名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她的个性,泼辣直言,曾经以一人之力弹劾皇叔,历时三年终于将皇叔扳倒,此事轰动一时。可花凤兰没多久突然就销声匿迹了。不过师父他老人家曾和我提过几句,说花凤兰离开朝廷去当教书先生了,可如今到底如何也就不清楚了。”
“难道花凤兰和冬虫蛊虫有什么关系吗?”糜诗问。
欧阳景说:“既然这手稿里提到了花凤兰,可见她当年对于雅斋也是有所接触。据我所知,俞先生对于蛊术的研究,很大程度上都有赖于花凤兰。”
以前听欧阳景称呼俞先生倒也不觉得什么,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这样的称呼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糜诗感觉就算古人不像她这样会一口一个老妈老妈的喊,但至少也该叫声母亲吧,再生疏点叫声母亲大人,虽然先生这称呼也带着尊敬,但也从没听人管自己母亲叫“先生”的。
显然这中间很有些问题,但到底是人家的隐私,她也只能默默地奇怪。
而欧阳景话里所说的又让糜诗感到有些惊讶,在她的认知里,俞子美如今就像一个超级科学怪博士那种,什么“高科技”,神秘无法解释的事情都来自于她当年的研究,而如今竟然还有人可以指导她,这花凤兰简直是高人中的高人了。
她禁不住惊叹:“这花凤兰竟有如此能耐!”
“这倒也谈不上多厉害的本事,只这点主要是靠了她精通汉语。”芮九虽然看着像是花凤兰的小粉丝一枚,但也很客观地就事论事。
“苗栗一族地处偏僻,又极不喜与外人打交道,虽苗栗之地也有官员入驻,但苗栗语晦涩难懂,一般官员也只是略懂皮毛,只为了简单的沟通。所以双方很少能深入交流,更不用谈详细了解蛊术了。即便在苗栗族人之中,蛊术也是要有一定身份的人才有资格知晓。而花凤兰却一人身上兼具了这些条件的全部,她精通汉语,在苗栗族中又地位颇高,且还是与生俱来的红魂。”
虽然芮九对花凤兰的身世只是草草几句话,但糜诗却足以感受到花凤兰传奇一般的人生。
她几乎可以想象花凤兰张扬爽直的个性,加上精通汉语,肯定是看了许多书籍,由此向往苗栗族以外的世界,世界那么大,她想出去看看,又是天生的红魂,让她进入朝廷之路也变得简单了许多……真是想想都觉得精彩,充满了故事。
“所以,当年如果俞先生需要了解蛊术,能找的人肯定非花凤兰莫属。”欧阳景下定论,“如今要找到京西府衙的凶犯,花凤兰是个非常关键的人。”
“那我回一趟魂司,查一下花凤兰。”糜诗道。
“我倒觉得去魂司查,还不如去另一个地方问来的更快更准确一些。”欧阳景意味深长地看着糜诗。
糜诗有些奇怪,不明白欧阳景指的是什么地方,可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地方,“燕飞阁?”
欧阳景微微一笑,“是的,燕飞阁。”
“燕飞阁怎么会知道花凤兰的下落?”糜诗不解,燕飞阁虽然庞大,但只是一个商业帝国,一个金主,难道他们还有情报系统不成?
“燕飞阁不一定知道花凤兰的下落,但相信季微雨却是会给你答案。”欧阳景微微一笑,“花凤兰与季微雨是义结金兰的姐妹。”
糜诗没有问欧阳景如何知晓,现在他作为史上最神秘的俞子美的儿子,会知道那么多事情糜诗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我这就去一趟吧。”她很认命地说道。
欧阳景嘴角一勾,“那就有劳你跑一趟了,我在此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