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本是暖的,她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似要将她的神思也冻住。她突然很想她大哥,那个一心一意待她,从不会背叛的人。
许千寻本来想接着讽刺一番楚宁,可看着楚宁这个神色有点不对劲,也不敢说话了。
轩辕奕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此刻仿佛能喷出火来,对宁儿他视若珍宝却不得不忍痛割爱,因为他不想她为难,他想她幸福,而承诀却如此伤她。
“我去替你教训他!”轩辕奕气不过抬步就要过去却被楚宁拉住了胳膊,“我们走吧。”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一刻都不想,这里的空气很不好呢,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轩辕奕似是不明白那个性格鲜活的楚宁为何不上前找那人讨要个说法。
楚宁却突然语气轻快了起来,“老子可不想做电灯泡,听说庙会大街上会很热闹,你不去我去。”楚宁就要转身离开。
“什么是电灯泡?”许千寻像个求知欲很强的好奇宝宝,其实他是想扭转一下此刻略微沉重的气氛,听这二人的对话,怎么感觉自己的妹妹才像是插足的人似的,难道是他搞错了?
那边的承诀似有所觉,往这边看了一眼,一怔,立即起身。许兰馨也随着站了起来,“承公子,怎么了?”
猛地一起身,许兰馨有片刻的晕眩,身子一软倒在了承诀的怀里。承诀顺手扶住了她的腰,许兰馨的身子不好他一直知道,是以此刻没有推开。但看到楚宁有些奇怪的眼神,他莫名的内心慌乱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楚宁又笑了,她还在奢望些什么呢?转身就走,她怕再待下去她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唾弃的事。
“去做什么?”这话是许千寻问的,不知为何,他觉得楚宁这样空洞的笑看着很揪心。
“告诉你什么是电灯泡。”楚宁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煞是可爱,一瞬间竟让许千寻感觉目眩神迷。
却在下一刻腰间一紧,人已经被轩辕奕带着飞了起来。
“你可是又让我体验了一把失重的感觉。”楚宁巧笑嫣然,如火红的烈焰之花,于夜色下美得惊心。
“别笑了!”
“嗯?”
“很丑!”
“切!”
这边承诀看轩辕奕将楚宁带走登时急了,对着空中喊了声,接着将许兰馨推给应声现身的夜风,“将许小姐送回王府。”
话落飞身而起,朝着轩辕奕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是,许小姐,请。”
许兰馨看着承诀毫不留恋的背影,如秋波的水眸一片雾气氤氲,“你说他是不是不会再是我的了?”
夜风没有回应,心想着公子本来也不是你的,想到方才楚宁离去前的神情,夜风一颗心忽地提起,希望她不要误会了公子才好。
轩辕奕没有带着楚宁回宫,一路回到了停靠马车的地方,空荡荡的场地只有三辆马车停在那,想必其他人都已经散了。毕竟庙会不在寺院附近,而是在京城的街道中心。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若是他不能给你幸福,我是不会对你放手的。”轩辕奕直视着楚宁的眼睛说道。
“我的幸福不需要别人来给。轩辕奕,你不要把我想得太脆弱,任何人都伤不了我。说实话,看到那一幕我是很不舒服,但也仅此而已。我楚宁不是没了爱情就活不了的人!”楚宁不再维持着那份虚情假意的笑容,因为这样的故作坚强在轩辕奕面前根本没用!
“到底怎么样才愿意接受我,宁儿你告诉我,即便是不跟他在一起我也没有一点机会是吗?”
看到这样近乎哀求的轩辕奕楚宁内心一阵抽痛,“我……”
“放开她!”承诀语气夹杂着怒意,他赶到时听到的就是这番对话,让他怎么不恼不怒?这男人竟敢趁他不在,挖他墙角!
“承公子以为天下女子都应该围着你一人转吗?如果给不了她想要的就趁早放手!”轩辕奕不否认他有趁虚而入的心思,但他更为恼怒的是承诀看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让宁儿为他神伤。
而承诀已不再理会轩辕奕,三两步走上前去攥紧楚宁的手腕就要将她拽走,轩辕奕与此同时拉住了楚宁的另一个手腕,“宁儿!”
楚宁突然转首看向轩辕奕,灿然一笑,“你上次不是说幻云阁的厨子做菜很好吃?我饿了。”
选择跟谁走,一目了然。
轩辕奕闻言一喜,然下一刻承诀衣袖一拂,一股强悍的力道袭来,轩辕奕牵着楚宁手的手臂一麻,被震地后退一步。
“拦下他!”
“是!”
六个整齐划一的声音齐响,暗中飘落下夜刃等六人。
承诀已不再看轩辕奕,抱着楚宁飞身进了楚宁的那辆马车。
“赶车!”承诀头也不回地命令驾车的小厮,仿佛这不是楚宁的马车和车夫,而是他自己的。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楚宁反应过来,人已被带到车厢内。
“你疯了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让那些人去对付轩辕奕?”楚宁大惊,有了上次的经历,她怕对方再因她受伤,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
承诀听着对方还在一口一个轩辕奕,琉璃眸色中风雨欲来,“我还有更疯的!”
话音刚落,楚宁闪躲不及就被推倒,承诀紧跟着欺身而上,快、准、狠地封住了楚宁的唇,辗转蹂躏。
楚宁气极,他这是将她当什么了?想到这个人前一刻还抱着许兰馨,她只觉得恶心。伸手推他,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了头顶,用腿踢他,却被他压住了腿。咬紧牙关不让他深入,却被他反咬一口,来不及呼痛他已迅速攻城略池。
马车朝着回路缓缓前进,车内气氛却在慢慢升温。渐渐地,承诀不再满足这样的亲昵,唇一路沿着下巴往下游弋,楚宁不反抗也不回应,她知道对方要是强行要她她也抵抗不了。
就在承诀伸手要撕掉楚宁衣襟的时候,楚宁的声音似有若无地传来,“承诀,你是想让我死吗?”
承诀闻声身子一僵,抬头看向楚宁的神色才恍然发现她眼神空洞得不像话。心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涩涩的疼。
半晌,承诀翻身下来,顺带着将楚宁拉了起来,微叹了一口气,“她于我有救命之恩,也是在那时落下了一身的伤病,对她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然而楚宁听了他的这番解释,神色并未像预期那般转好,似笑非笑道,“救命之恩,何不以身相许?”
承诀眸光一眯,伸手将楚宁拉近,“你想让我以身相许?”
楚宁直视着承诀的眸光,仿佛要看进其灵魂深处,“是否以身相许在你不在我,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她对你的心思,可就是这该死的救命之恩你永远被束缚,永远不会对其做出拒绝的姿态。像今日之事,你一声不响地离开,去为了她不眠不休几日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来见我,而是在庙会时分和她对弈。可笑我竟然觉得自己连指责的立场都没有。”
“谁跟你说的!”承诀神色变换不定,他就是怕她多想才没有告诉她,而今日是他承诺给许兰馨一年一次的相处时光,他觉得对方因自己落下了一生的遗憾,他为她做这点小事也是理所应当。竟不想她都知道。
“怎么,你还要迁怒到别人身上吗?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吗?我并非不通情达理,她于你有救命之恩,你照顾她一生一世是人之常情。可是我不能忍,我不能接受将来和我携手一生的人心中始终惦念着一个爱慕他的女子,这就像横亘在我心头的一根刺,起初不觉,等真正拔不除的那一天会是鲜血淋漓的教训。”
看着承诀逐渐转沉的神色,楚宁接着语气平淡道,“你对我知根知底,我对你的了解不过是沧海一粟。自我来到这个世界,你帮了我很多,陪我去蜂崖,在毒医谷救我于危难之际,为我涉极南极北之地。我都记在心里,算我欠你,楚宁只要活着一天,就会想方设法还你的恩情,但我希望你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收好你的心,不要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而使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不值……”
楚宁话未说完再度被承诀封住了唇,他略带惩罚意味地啃咬着楚宁本已微肿的唇瓣,她怎么能和他算得这般清楚,她怎么能说让自己放过她这样的话,类似的话他一句都不想再听。
他真的怕了,因为楚宁自始至终语气平静无波,足见其是冷静理智的,是经过深思熟虑之下说的这番话。
似是要延续到天荒地老的一吻终于结束,承诀转而将楚宁紧紧地嵌在怀中,似乎想用自己温暖那犯着凉意的身子,“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记住,让我放开你更是不可能,你是生是死都只能是我的人!否则,宁儿,你知道我是有那个能力禁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