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书我读的少,你可不要骗我。”
这两条看起来像是在躲避火光的某种昆虫幼虫的乳白色小东西,怎么像都不是那种号称能一瞬间把一个人的血液全部吸干的血蛭。不仅看起来蠢笨的可以,还没有眼睛,连所谓的吸盘都看不见在哪里。
倒不如说,它们更像是那种在火上面烤一烤,外焦里嫩,一口一个嘎嘣脆的美食。
“你确信它们能给我们吸上两大坛子的血?”
涅普丽知道影风扬小瞧了自己饲养的这种魔物,“要不要让它们先给你吸上一口爽一爽?”
“不用了。”影风扬谨慎地摇摇头,这个以魔物的一技之长在血之结社谋得一个歇脚地的女子,也只有在魔物的身边才有这种捉弄他人的心思。“我担心我甚至会直接爽死。我们不如直接做正事吧。”
“真可惜。”涅普丽失望地把打开的瓶口重新用塞子塞上,把那两个诡异的长瓶子朝影风扬塞了过来。“给,我们去做正事吧。”
影风扬瞪了瞪这两个长瓶,“我觉得,我能做一些更困难的事。”他其实对这两条魔物还有所忌惮。
“怎么了?”涅普丽不满地说,“莫非你还想去抓猪尾巴?”
猪的尾巴可不好抓,不仅滑溜得很,而且没有什么抓的价值,很可能最后只能抓住几撮猪毛。抓住猪的尾巴,这正是一句古谚语。意思是焦头烂额,看似很有目的地追逐某个不值一提的东西,最后还落得一场空。
“好的,有什么猪的尾巴能叫我去抓吗?”
他万万没想到,涅普丽居然真的叫他去抓紧猪的尾巴。
当然,直到他被涅普丽带进猪圈,他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一个猪圈里。
这里被打扫得太干净了。
十多头猪每只都长得白白胖胖,比市场上的猪都要肥腻得多。见到有人进来,它们每一只都懒得动。甚至还继续趴在食槽面前,吧唧吧唧地从食槽里汲取养液。
影风扬看见它们连排泄都懒得站起来,只是撅撅屁股,细长的尾巴转上一圈,就算排泄完毕。
一个水的法阵偶尔运转一下,清洗这些猪们排出来的排泄物。
“去把大缸抬过来。”涅普丽吩咐道。
两只大缸非常沉,而且不好搬,他来回走了两趟。
“先放在这里吧。”
“然后呢?”他注视着眼前这些没有追求的猪。才注意道它们的眼睛是红色的,“莫非它们也是魔物?”
“是的,它们是魔物。”
“我从未见过这么懒惰的魔物,见到人都不扑上来的。”影风扬肆意指责着这些猪,它们和某个混吃等死的人差不多。此刻只能趴在食槽面前,任人宰割。除了硕大的体形和脑袋上几撮倒立的毛还彰显着它们曾经的凶悍,其余的威风,它们现在已经一无所有。
它们唯一的死对手——蚊虫,现在也只得扇扇耳朵把它们从脑袋上驱赶走,至于其余的部位,它们也懒得去管。
“原本的话,它们是有扑上来余力。不过,别担心,我不会叫它们咬伤你的。”
影风扬倒不是担心这些魔物会咬伤自己,毕竟肉眼可见的凶狠从来不是真正的凶狠,比起魔猪,还是那两条怪异的幼虫叫他更为忌惮。
“你是说,你把它们驯服了?”
既然是涅普丽,影风扬认为这也不足为奇。
“说是驯服,可以算是,也可以说不是。”涅普丽指了指猪,猪用惊诧的眼睛瞪了她一眼。“你看看它们的腿。”
因为趴姿,猪的腿是曲着的。
可是,那诡异的弯曲又是什么情况。
但凡是腿,都是由小腿骨和大腿骨组成,可是这些魔猪的腿,弯曲得就像两个软踏踏的香肠。
每一只猪均是如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它们的腿骨都被抽出了。”涅普丽平静地说,好像在解释一般的饲养方法。
这种从容,就好像是在说抽出魔物的腿骨,就跟大多雄性家畜常常需要去势一样自然。
影风扬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的。
但抽出了魔物的腿骨,它们毫无疑问再无站立起来的可能,也就能被称之为驯服。只能每天睁眼闭眼,吃吃喝喝,原地排泄。完全是一根根自动成长的猪肉条。
倒是它们的体形到现在还没有严重的变形,影风扬倒是颇为惊诧。莫非这些猪是最近才开始养的?
“来,帮我扶住它们的尾巴。”
涅普丽拎起一个长口瓶,跨进猪栏。
“这……为什么要扶住它们的尾巴?”影风扬疑惑地问。他是想说,反正这些猪也跑不了。甚至翻身,都因为相互间胖胖的肉躯挤在一起,而动弹不得。
他跟随涅普丽跨进了猪圈。
“因为我怕它把大吸盘蛭拍下来。”涅普丽终于再度打开瓶子。“你把尾巴拎起来。”
很奇怪,猪圈内并没有普通农场猪圈的恶臭。甚至连猪的身上都少有臭味。这得益于水魔法阵的清洗。
“所以,你是要叫它们叮住猪的屁股喽?”涅普丽的信誓旦旦,开始叫影风扬渐渐相信,那些乳白色条状的生物是能吸血的。
影风扬当然知道,猪的皮厚,身为魔物的猪,则更是如此。
但每个生物都有脆弱的地方,人也是如此。
而猪屁股后面的花心,明显是魔猪身上最没有威胁,又最为脆弱的地方。
“嗯。”涅普丽并没有完全理会影风扬。她把瓶子小心转转,瓶口朝下,正对着魔猪后门的花心扣上。
自己把耳朵贴在瓶底,侧耳静听。
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
“怎,怎么样?”影风扬不安地问道。
“嗯,开始吸了。”涅普丽把耳朵从瓶子底下移开,把这个好位置让给影风扬,“你听。”
影风扬已经用不着像涅普丽那样,贴着猪的屁股去听什么奇怪的声音了。
那个声音越来越响。
好像自己以前小时候在新年饿肚子的时候,看见某些富人跟贵族端上满桌酒菜,而自己则在干巴巴地朝他们张望,不顾仪态,狂吸不停流出来的口水的声音。
显然,这个声音已经变得比他那时候吸口水的声音还要响。
这真的是那个小东西发出来的声音吗?
涅普丽数了几个数,小心地把瓶子从猪的臀部抽开。
果然是大吸盘蛭,从这增长了数十倍的体形,并且还在不断吸血和疯长来看,这就是那种可怕的魔物。
一条又细又长的白色生物,现在体形膨胀得完全跟那个长长的瓶子一样。它紧紧咬住猪的臀部,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就好像在猪的屁股上又长了一条直挺挺的尾巴。
很明显,在脱离了瓶子的桎梏之后,那条血蛭吸得更加起劲了。
在吸干这头魔猪之前,它绝不会松口。
而那头猪?它对这条血蛭的力量一无所知。
血蛭在后面吸它的血,它似乎觉得身子有些虚,怀疑自己饿了,继续从食槽里进食。
“涅……涅普丽……”影风扬觉得自己喊她的声音有些恐惧。
不过十多次呼吸,那头白白胖胖的猪已经干瘦得如同一只饿瘪了的豺狼。
而那头大吸盘蛭,已经胖的跟一头小猪那般大小。
“笨,快把尾巴放下!”
影风扬连忙在那紧张蠕动的吸盘吞噬他的手之前,松开猪的尾巴。
“它吸饱了么?”
“不,还没呢。”涅普丽盯着其他的猪看看,“接下来,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