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风扬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始听这门幻术系的入门课程。
薇薇安,一个上课时还戴着面纱的教师,幻术系的系院长,幻术结社的结社长,最重要是不知道和莉莉丝有什么数不清的恩怨。目前正在对幻术系的学生点名,并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影风扬心安了一些。
幻象术、失言术、催眠术等多种魔法均包括在幻术之中。
跟使用元素魔法需要启动魔法程式相似,非元素魔法同样需要启动魔法程式,只不过一般是使用无元素的魔力。而幻术魔法、变化魔法、空间魔法多是非元素魔法。
魔力者能储存相应元素的魔力,并且能够通过相应测试计算出储备量,这是事实。无元素的魔力储备量则无法被评估。魔力者体内的无元素魔力,是体内的元素魔力被转化完成之前的状态。这是当下最流行的解释。
幻术魔法中最为出名的魔法当属魅惑术。不仅是因为其令人浮想联翩的名字,更是因为其广泛的实用性——好色,是大多当权者,甚至是普通人的通性。最终成为幻术魔法建系立派的基础。
而魅惑术施展成功的必要条件,就是依赖一副姣好的面容。这正是这间教室内坐满了美丽女子的原因,偶尔还有两三个相貌不凡的男子,但影风扬认为,这些男子恐怕不容易在魔法师的残酷世界里吃得开。
影风扬自然不具备这种美男子的条件,他耸耸肩。
要是真的是举世无双的美貌,想必不需要施展魔法,举手投足间,就已经能把起了色心之人迷个神魂颠倒。
“不错,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上课。”薇薇安点名完毕,伸出手指了指她还穿戴着的面纱,“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戴上面纱吗?”
“因为美貌!”
“因为魅力!”
幻术系的学生抢着回答。
“美貌是天生的幻术。”薇薇安点点头,“我不希望你们在课堂上失去冷静思考的理智,而不是厌恶我这天生的幻术,才戴上这层面纱。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幻术师的美貌,决定了幻术师施法成功的最大部分。只有真正拥有美的人,才会创造出值得人沉醉的美好世界。”
“许多人中了幻术,却反过来怨恨这种魔法是多么糟糕。或许他们本来就忘了,魔法正是杀人之术,魔法师正是掌握杀人术之人。”薇薇安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扫视了一番教室,“不可能因为幻术魔法的温柔,幻术就不能杀人。幻术魔法同样是魔法。他们从不检视自己的弱点,却视利用了他们弱点的幻术为心头大患。他们难道不知道被元素魔法攻击,被灼烧的皮肤,被冻住的血液,被毒化的空气,都是利用了他们的弱点吗?”薇薇安语气高亢,“你们是魔法师,不是救人的祭司。当你们前脚从凡人的世界走出,从一个普通魔力者的世界里走出,走进魔法师的世界,下决心专注幻术魔法的时候,你们将不比任何一名元素魔法师逊色。”
学生们如同仰慕美之女神的信徒一般,倾听着薇薇安的这番幻术师的宣告。
“接受你们的美貌,抓住对手的弱点,征服这个世界!”
身为局外人的影风扬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那些立志成为幻术师的女学生们则是热泪盈眶,激动地鼓起了掌,掌声久久未能平息。
薇薇安示意她们安静,“既然今天有几只猪猡愿意来当实验品,甘愿向我们展示他们的弱点,我不妨把这节课当成一堂实验课,看看你们如何利用这些家伙的弱点来击溃对方。”她向教室的角落昂了一下头,傲慢地说,“上来!”
实验课?影风扬不由得丢下了准备记录的笔。幻术学生的实验课,似乎对他并没有任何帮助。有不少体系内的魔法师排斥体系外的人偷听他们的内容,这正是过去无魔力的学者对魔法师失信的后遗症。薇薇安也对此怀有戒心。
一个瘦不拉几,披着毒和自然学院绿色袍子的男性,抢在其他的同伴起身之前,仓皇地跑了上去,还差点被台阶绊了一跤。引得女学生们清脆的窃笑。而他却把这视作一种光荣,像是动物园中的展览品一般,笔直地站在教室的最前方。
“要寻找一个人的弱点,寻找他最渴求的事,最后悔的事,最怀念的事,方法有许多。需要你们细细探索。”薇薇安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面镜子,足足有半人高。
影风扬怀疑是薇薇安使用了空间魔法。
“今天,我就把他们的弱点直接呈现给你们。而你们则要思考,用什么样的幻术对付他们。”
课堂在薇薇安布置了教学任务之后,变得出奇安静。
薇薇安把镜子对准了那个瘦瘦的男性魔法师,“魔镜,魔镜,快告诉我。他渴望的东西是什么?”
毫无疑问,她使用的是一句快速咒文,还用的是一个古老故事里面的桥段。看起来是个有些意思的魔法。影风扬本来觉得无聊而注意力涣散,又马上提起精神来。
那位男性的眼睛开始直直盯着镜子,似乎镜子里能真看见什么值得他渴望的东西,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是女色缠绕,我尊敬的女士。”那面魔镜冷不防地说话了,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把男子的欲望全部泄露出来。
“哈哈哈……”哄堂大笑。
刚才流着哈喇子的男子一下子就被惊醒,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又恋恋不舍地盯着镜子里无名女性的躯体看。
“哈蒂,你试试看。”薇薇安向一位高个子的女孩招手。
女孩轻盈地跑到教室前,胸有成竹地念了一句短咒。
那名瘦子魔法师就失魂落魄地开始脱起衣服,还一边淫笑,一边流出口水,向着那女孩步步逼近。
“呀!”那女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番景象,大叫一声,逃回了后方的座位。
薇薇安挥一挥手,一根粗壮的藤蔓在那名男子脱下裤子之前,就把他甩飞出了窗子。
“还有哪个猪猡想来?”薇薇安挑衅地看向教室后方的那群外人。
“我来!”这次是个胖胖的火元素系的魔法师。
“是吃不尽的甜食,我尊敬的女士。”那魔镜只甄别了一秒就爽快地回答。
“谢琳娜。”
“是。”一名还有点雀斑的年轻女孩走上前来,“吃个够吧,猪猡。”她侮辱性地朝那名胖胖的魔力者喊道,随即念了一句短咒。
那名火系魔法师眼睛瞪得很大,开始狂生口水,不断吞咽空气,好像吃起了什么东西一般。大约连续吞了十分钟,他便开始捂着肚子,眉头紧锁,俯下身子,干呕起来,好像真的吃撑了一般。
在他吐出什么东西之前,一根同样的粗壮藤蔓把他甩出了窗子。
“还有谁?”薇薇安挑衅地看着影风扬他们的方向。
影风扬终于明白,对方是不把这些异己从课堂上清理出去,是不会轻易罢休的。看样子,她只是在表面遵守“魔法师召回令”而已。
“我来吧。”他举起了手,冷静地走到魔镜面前。反正都会被这个女人清理,不如早点完事便好。
“魔镜,魔镜,快告诉我。他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薇薇安变动了咒语,双手从容地交叉在胸前。
影风扬往魔镜里面看,然而除了一层薄雾,他什么都没看到。
几分钟过去,魔镜也没有说话。
影风扬疑惑地向着薇薇安转过头。他不明白,这究竟是不是他没有弱点的答复。
薇薇安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没有理会影风扬疑惑的目光,“魔镜,魔镜,快告诉我。他渴望的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然而镜子依旧什么话都不说。
薇薇安也陷入了沉默。
“这……是不是说我无懈可击?”
影风扬的疑问,当场变成了对幻术系的挑衅。
“呸,猪猡!”第一次那个高个子的骄傲女子冲上前来,立刻朝着影风扬念了一句短咒。
影风扬眼看着眼前女子的形态发生变化,他毫无疑问是中了幻术。
“稻田里,一个人被绑在木桩子上,头套着稻草人粗糙的布袋。一把斧子劈开了他的脑袋,血色发黑,从布袋子里渗了出来,一枚意味着眼睛的纽扣,从袋子被乌鸦啄了出来。”影风扬冷静地如实描绘所见的幻术,他转向薇薇安,“可是,我不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