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缘被梁展通接连相问,目不暇接,闻声这才注意到这个气势沉稳的黑袍老者,不禁大为惊讶道,恭身道:“晚辈见过李尘前辈。”
李尘在黑莽林买过聂青缘的几粒蓝腥丸,而且在天坑里共同御敌,自然记得聂青缘,他向田禄明微微一笑,这才向聂青缘说:“你尽然没有在天坑下身死,倒是出乎我的意外,不过你又怎么和宣水城的中毒案扯上关系的,你给我详细说说。”
李尘多次来往宣砥城,和几位晕境修士的关系都不错,而且和梁展通同为黑砥山长老,从他口中自然听过一些有关毒案之事。
聂青缘点点头,于是又述说起当年中毒之事。
田禄明已听过,垂首不语。李尘和梁展通却听着他的话语,开始还不觉怎样,但听到在地底庭院中出现了费贤,两人便惊呼出声,异口同声的道:“太上长老费贤!”两人脸色都变了,再也没有轻慢之态,认真地听了下去。
等聂青缘话音刚落,梁展通便激动地说:“一派胡言!我才不相信这小子的鬼话,他想洗脱杀人的嫌疑,才编造出这番谎话来。”
李尘倒是比较冷静,沉思良久道:“也不能这么说,连太上长老都牵涉其中,似乎不像是假的,费贤前辈已失踪几年了,时间倒和聂青缘说得很是吻合。”
梁展通一听到费贤的名字,情绪便逐渐冷静下来,说道:“话虽如此,可谁能证明?除非亲自去一趟宣水城查看清楚,否则……”
李尘脸色一沉道:“不可,千万不可,那里不但和费前辈有关,而且又是烟如海宗主的隐居之地,我们得禀报黑砥山的二位太上长老,让他们定夺是否进烟宗主的洞府探视一番……这事情重大,我们可不能轻举妄动。”
梁展通浓眉紧皱,道:“这种小事,就不必通知他们二位老人家了吧,我们两人便可处理。”
李尘沉声道:“烟宗主当年威震天下,可是却死得神秘莫测,可谓百年来第一奇诡之事,他的洞府里或许有些前代的秘辛,我们俩人不便去查看,还是留给前辈们去探究吧。”
梁展通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尘冷眼止住,他的修为本是晕境初期,只是黑砥山外围巡查长老,而李尘却是中期修为,而且是真正的执事长老,他不得不听。
李尘思量半晌,向聂青缘问道:“不过梁长老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不知聂兄弟手上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和那黄色毒雾无关,又或是证明你曾经下过宣水执事堂地下。”
聂青缘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黑黝黝的令牌,那是费贤锦囊里一直保存完好的令牌,他说道:“别的没有,不过这块令牌好像是费贤前辈的,你们看……”
李尘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令牌,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道:“不错!是费前辈的太上令牌,这令牌边角不但环绕有五道暗绿色纹饰,而且其上描绘的山水也足有五景,一山五景,正是黑砥山的至高令牌了。”他看完后,递给了梁展通。
梁展通取过,也仔细看了几眼,接着便一声不吭了。
李尘沉吟半晌,又向聂青缘说:“聂兄弟,你之前可有向人提起过烟宗主秘府的事?”
聂青缘看到他郑重的神情,摇了摇头道:“没有,除了方才向田前辈说过一次,就没有再向其他人说过了。”他没有说起雯秀,不想把她牵扯到里面。
李尘松了一口气,转首向田禄明道:“李某打算和梁长老以及这位聂兄弟一道返回黑砥山,向几位大长老面呈此事,还请田兄也一道前往。”
田禄明听得一愣,吱唔着道:“这……老夫族里要事颇多……”
梁展通一听,怒哼道:“怎么,你不想去黑砥山?莫不是想趁我们离开时,自己一个人溜到宣水城去探秘,想得到些什么东西?”
田禄明闻声,也冷冷地应道:“你能如此想,那是你的事,我田家祖上曾经是烟宗主的遗民,这片家业也是那时建立起来的,我自小也非常仰慕烟宗主,他的故居,我又怎会去打扰?你这是多心了!”他略为停顿,口气放缓,又道:“好吧,既然如此,就陪两位走一趟黑砥山,不过可不能耽搁太久,至多两个月,老夫就要返回。”
李尘笑道:“不必那么久,等大长老们知晓,就没有我们的事了,到时田兄自然可返回宣砥城。”
他的目光向田禄明和梁展通扫了几眼,又微笑道:“两位家族的过节,我也听闻过一些,那不过是些许利益上的纠葛,还好这次聂兄弟带来了消息,也算是给两位消了气,毕竟两位以后还要长年在宣砥城经营,还是和睦相处的好,这对谁都有好处,李某倒是希望你们就此化干戈为玉帛,重新言归于好。”
田禄明斜瞥了梁展通一眼,哼声道:“本来这几年,田某就没有做什么,只是人家咄咄逼人,不但田家的产业被挤占了不少,而且让子孙们也是抬不起头来,田某就是愿意和好,哼,人家也不一定领情。”
梁展通一听就火了,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过火了?哼,我如果过火,还会只是在经营上与你争执?我早把你家嫡亲子孙给收拾了,你田老头子孙满堂,我……我孙子却只有一个,你说……”
李尘见他们越说越僵,打断梁展通的话头,道:“梁兄,这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不说了,咱们几人也不耽搁,明日就动身回黑砥山,你们看如何?”
梁展通讶然道:“明天?这么急,那老程呢?他还在谷原城等着我俩共同去北方相助良河族对抗凤鸣族呢。”
李尘摇摇头道:“刚才我已想过了,良河族里只是凤鸣族的附属部族在那里渗透,一时翻不起大浪,可不必太急,倒是烟宗主的秘府之事要紧,我们还是先把这事办好,至于老程,我给他捎去一封信函,让他再等我们一个多月吧。”
李尘的职位较高,梁展通并无什么意见,只有答应下来,那田禄明一脸无所谓,而聂青缘人微言轻,不能左右李尘的意见,所以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本来打算此事了结,就回黑莽林的,哪知又去什么黑砥山,心中不禁暗叹一声,可表面上却没有展现出来。
但他想起一件事,向田禄明又说道:“田前辈,当年因我的事,与我同是清矽族的雯秀受到了牵连,被卸去了宣砥城守城之职,此事真相已然明了,不知能否为她恢复职位。”
田禄明正要说什么,那梁展通却道:“这次去黑砥山,如能真的证明你清白,那你所说的这个雯秀,老夫会为她留意一下的。”梁展通毕竟是黑砥山长老,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不讲理之辈。
聂青缘却是听得微微一愕,随即大喜,向他拜谢道:“聂青缘谢过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