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聂青缘颇为烦恼,想道:“难道我身上有特殊香味或是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
当他仔细看了一只飞虫身上那淡淡地粉晕似乎浓厚了一些,而且似乎每一只都如此时,他愕然道:“它们在修炼!它们在我身边修炼,而且似乎进展颇快!”
他忽然心有所感,这十多天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修炼神速,法力增长了一大截,短短的十余天已足足抵得上以前在埠水集修炼一两个月了,他暗忖道:“原以为,这里法气较好,所以修炼较快,但这几只飞虫天天跟着我,难道不是因为外面的法气好,而是我本身周围有浓郁的法气,吸引了它们?”
他疑惑道:“难道我身上有聚集法气的宝物?”
他忽然把身上所有东西都取了下来,远远地扔在那边的草丛里,银钱、药瓶、法石、风感应经、锦囊、方盒,甚至包括那本幻神真解,都统统丢了过去,而且是分开的,一边丢了几样。
可那几只飞虫依然如故,并没有被吸引过去,还是在自己身旁盘旋,盏茶时分过后,聂青缘双眉渐渐皱起,把头埋在双手里,冥思苦想.....
他想遍了这十多天来的所有之事,他觉得烟如海地下庭院最可疑,于是再次仔细回想每一个细节,突然他恍然道:“幻粼兽?幻粼兽死前嘴里不是吐出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滚进了自己嘴里么?”
他摸了摸胸腹,喃喃道:“那鸡蛋一般大小的东西,吞下肚里,竟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看来恐怕就是这东西在作怪了,它在自己体内起到了聚集法气的作用,而且聚集的法气竟比外界浓郁了数倍!”
他想着想着,不禁喜出望外。
半晌,他忽又想道:“可幻粼兽死前为什么给我?难道它看我处处维护小灰,起了怜悯之心?”
“也许那金色的东西还有驱除巨毒的奇效,避免了黄色烟雾的侵蚀?”
他明白了这些事后,忽然对幻粼兽有种莫名的感觉,只觉以前看错了它,它委实没有外表那般凶恶,不但忠心护主,保护幼崽,而且最后还救了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类。
聂青缘垂下了头,心道:“费贤曾说他自己修炼八十余年才修炼到毒灵境,而他师父烟如海却是六十多年便已练成。那烟如海的高深修为也许就是得益于这个能聚集法气的金色宝物。烟如海死后,金色宝物被他灵兽幻粼兽所得,同样也是进境神速,死前已几乎和费贤修为相差无几。”
他苦笑几声,为费贤叹息道:“只是费贤以天纵之资质,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当真是完全靠苦练而修成的幻神真解,没有一丝侥幸,他一生追寻他师父,一生想达到他师父的修为,甚至怀疑他师父传授给他的法决真伪,如果让他知道金色宝物之事,他不知会如何自处?他是该大笑几声?还是该大哭几声?”
聂青缘拾起草地上的东西,收入怀内。
他现在已确认是金色之石起了聚集法气的作用,但他还是想把它找出来,他身上一无所碍,用平常方法是感觉不出它所在的,他只有在体内一点点运气游走来确定位置。
一顿饭功夫后,胸以下以至双脚,法气都运行了一遍,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存在,他休息了一会,又再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他有点颓丧,但这东西事关重大,他静下心来,沿着体内千百经络,一寸寸一分分,来回数遍的运气仔细寻找。
待得夜幕垂下,他方才在丹田右侧七八寸处找到了它,而且是法力行经时,激起的一丝热气感觉到的。他还发现经过的法力多少,还能决定这东西在体外凝聚法气的远近,这个变化是他从旁边几只粉色飞虫上看到的,加之法力越多,飞虫便能在更远的地方飞舞,法力越少,飞虫便越是靠近自己,没有加之法力时,飞虫便稳定在二尺左右。
发现金色之石的这些秘密后,他自然欣喜异常。
可是一会后,他又皱起眉来,暗道:“这东西上没有法力时,也能在二尺之内聚集法气,似乎永不停歇,自己一个人在荒山野岭,自然没有什么,但如身在人群之中,这么二三尺距离的强烈法气变化,肯定会被人发现,会对自己不利。”如何才能变化或者缩短凝聚的法气范围,已成他此时颇为苦恼的事。
他尝试了几种方法,最后想把金色之石推往自己法诀行经路线从来没有经过的地方。
修行者修炼的经脉千差万别,因部族神通的不同,侧重点也不同,但没有一种修炼法决是全身上下所有经脉俱都修炼的,其中肯定有不少是没有修炼过的经脉。
他用法力缓慢移动着金色之石,一点点感应聚集的法气范围变化,直到深夜,他才找到一个地方较为合适,范围也可控制在一尺左右,如不是有人刻意接近于他,应是不会发现他身周有特别的法气变化。
他挺直脖子,仰面向天,又把双手双脚平直拉伸,运了运气,终于发现此地的法气竟也不怎么浓厚,和埠水集差不多,而与宣水和宣砥两城却根本不能相比,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心事已了,重重地呼出一口长气,这才安然睡下。
这日,他拿出那个锦囊仔细端详,他以前曾听方天乐说过,布囊和锦囊都是修行者存储装物的物囊,也称空间囊。一般低阶修行者用的都是布囊,由特殊的低阶空间材料炼制而成,里面可容纳近丈大小的物品,而高阶一点的锦囊则能容纳四五丈大小的空间,能装更多的东西。而且他还知道装在里面的东西其实是不会有变化的,只不过用特殊的法决和法力作用于空间囊上,使之变大变小,进而方便的携带在身上。
他多年清贫,一身无甚重要物事,从没拥有过一只布囊,虽然费贤的这只高阶锦囊,现在归他所有,但这时他却是一脸悻然,因这只锦囊的开口一直是半开的,是费贤骤遇黄色毒雾来不及合上而遗落在秘室之中。他这两三天来,曾经使用蛮力,或是运用法力,但都没有办法把它打开,或者合上,他想可能需要有什么特殊的法诀之类才能开启。
可惜之余,他从锦囊半开的口里取出那两只幻粼兽的后足,几个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红红绿绿瓷瓶,一块上面绘有墨绿色奇山的令牌,两套衣袍,以及十来块法石,铺在地上看了几遍。
他看了一会,除了衣物法石和后足,别的几样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处理,遂叹了一口气,又把东西一一放回锦囊,甚至把其它重要物品也一并装了进去,再把锦囊在内衫妥善藏好。
稍为休息后,他看着那几只飞舞的粉色飞虫,道:“再会了!虽然你们的‘嗡嗡’之声一直让我很讨厌,但还是多谢你们这些天的陪伴。”说完他展开遁术,一溜烟地向北掠了过去,不到一会,便把飞虫远远地甩开,再不见踪影。
他沿着一个方向急掠,三天后,已掠出数百里。这天午时,已在一个法气较为稀薄的地方找到了一家寻常猎户,付了点银钱,向他们讨了一顿食物,歇息了一晚后,第二天又才上路。
沿着小道,翻山越岭,二日后,终于到达山脚下的一个部落小镇。在小镇上寻人问明路途方向后,又转而向东南而行。才不出百余里,竟然感觉到路上法气充沛,他不禁叹道:“大自然真是奇妙!在三四百里之间,法气的浓郁程度竟然差别这般大,这是什么原因?”
小道越走越宽,路上行人也越来越多,他已不方便使用遁术赶路,遂和路人一道行走,一日后,终于到达平慈城。
平慈城也是黑砥山族群的六大主城之一,处于群山环绕,三江合流之地,不论城市繁华,人口数量,都不逊于宣砥城。
聂青缘在平慈城外徘徊了一个时辰,没有发现什么有关于他的缉拿通告,遂在杂货店买了一顶笠帽,深压眉际,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平慈城。在城内熙攘的几条大道上,走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地形,这才在城西附近小巷内找了一间小客栈投了店,暂时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