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女人都有梳妆柜,女性生来爱美,这是天性所致,圣后也是如此,她也有柜子,不过并非用来呈放饰物。而且,瞧着体积那般大,用来作梳妆柜也太夸张了些。闻人圣后有收集癖,古往今来无论是传奇神兵或是巧匠法器,她皆有涉猎,【柴火】仅是她柜里罗列的一样短兵,相似的物件,她还有许多。
正如向闺蜜展示自己的衣柜一般,在柜门大开的那刻,每个女人脸上都会有一份骄傲。只是,闻人圣后的柜里不是衣服首饰,而是数量惊人的神兵利器。当【燎原】掠来火海云影,圣后张开怀抱,以虔诚地姿势祭出万千神兵。
周遭忽而生起嗡鸣低语,其声细碎窸窣,那是史诗神兵依次苏醒的声音,每一件神兵都曾有一位伟大的主人,主人逝去灵魂不灭,精魂留于器物中,赋予了生命以及力量。强大的灵魂复苏,率先从柜内弹出的,是一柄三叉戟,在信奉剑道的天国,这无疑是罕见的兵器。
寒流一至,云雾凝结成冰,当火与冰交融,这注定是一场相生相克的较量。三叉戟持续往前,遇火海而不惧,冰层不断融化再生,二者消磨互损,不可一世的【燎原】一剑声势骤降。一时,火烧云黯淡了许多。
教宗摘下的三片叶子,在云海中仍旧清晰可见,叶子化鱼,鱼成游龙,三龙齐聚合力破冰。三叉戟震颤了一下,尖头碎裂了一小块,教宗法门奥妙,让火烧云的势头又压了过去。
可是,展陶的心情依然沉重,他很清楚,他虽有八万剑,可气力受限,这剑【燎原】已是他最后一剑。但,圣后还有很多后招,落败只是时间问题。展陶回首遥望教宗,想说您怎么还不出手?我真的已经打不动了。
教宗摇头道,“不,这不是你的极限。”
展陶开始思考,他还会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这很难,本来在此情此景下镇静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柜子里飞出了第二件器物。
这回,是一柄剑。
是一柄很大很沉重的剑,飞行有些迟缓,给人的感觉木然而不锋锐。这一次,圣后握住了剑柄,她的手臂光洁细白,与粗厚的剑体形成鲜明反差。这震撼的视觉效果,诡异的增添了不少暴力美感,手握无上权势的女人,总是很有魅力的。
可是,展陶不这么想,因为他实在没有欣赏的功夫,这女人的力气实在太可怕了。那哪是一剑,根本是砸来了一座山,火烧云溢散,黑铁重剑迎面盖下,展陶退无可退,只能抬手强接。可是,他手中只有一根竹子,可用竹子未免太不靠谱,他只好偷偷换成了刀。
……
“当然是拖住你。”私生子笑得很欢,“这样便足够了。”
润君思忖破局之策,这场冗长的对峙,也是时候终止了。
随后,再生变数,屋内忽然走进来许多人。
“说话不算话?”看了看虎视眈眈的驿站原住民,润君向私生子问道。
私生子泰然自若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他望着门外黑压压的人群,惊呼道,“你们做什么?”
“你有你的荣耀,我也我们的需求。对不住了,三十二皇子的脑袋太值钱,我们每个人分分都能过一段舒坦日子了,这年头挣钱不容易,理解理解。”为首的独臂男子,站出来讲话道。他仅剩的一只手揽着一很有风情的女人,女人眉目很英气,自他废掉一臂后,她就一直是他的剑。
“不是商量好了的么?”私生子陷入惶恐之中,“我的钱可以都给你们!”
这条件显然不够诱人,人群躁动未平,受缚半跪的润君,犹如可口的刀俎鱼肉一般,令他们垂涎疯狂。润君坐镇西境,不仅捍卫领土,防盲灵闪鬼入侵,麾下远征军更是曾多次讨伐敌国,一度扩大版图范围。各国首领对他又畏又恨,暗中不知派了多少杀手暗袭,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在一回回尝试无果后,他的项上人头变得无比昂贵,金钱总能买来勇气,何况眼下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胆大者蹑手蹑脚地靠近,见润君是真的动弹不得,兴奋之余,提剑猛刺出去,剑刃直指要害,打的是一剑毙命的主意。可是,这剑并不能触及润君躯体,薄薄的气层阻挡了去处,润君眼神淡漠,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二人的灵力体量显然不在一个层次。
随后,一柄细小飞剑穿过,轻易在这人眉心间钻了一个血洞,无声无息的,这才是真正的一剑取命。首位试探者死去,这有一定的震慑作用,一时不敢再有人上前。看起来,润君轻而易举地便取了一人性命,可实际上,适才那一剑是他的护体剑气,只可使用一次。而且,在他看来,那实在是有够糟糕的一剑,若是敌人再高明些,有很大的机会识破躲避。
“你们只管上,他不过虚张声势罢了。”独臂男子目光如炬,一眼看破实质,润君面庞发白,泛着不健康的淡青色,显然是灵力回路闭塞所致。
润君的剑道贵在守一,以青铜古剑为回路核心枢纽,若是核心堵塞,灵力回路无法通畅流转,强行运用灵力凝结剑意,只会使剑心受损。修茫茫剑道,只为了明剑心达剑意,所以剑心对剑者而言太过重要。剑心不稳则难有精进,而且,剑心受损的遗害是永久性的。
受独臂男子的蛊惑,又有敢死之徒暴起,此人手持阔斧,一板斧下来倒也声势不俗。要是放在平时,这人对润君来说自是不值一提,可现在来看,却成了可至命陨的一击。
只听“嗖”的一声,又是一道飞剑穿过,与先前一个模样,斧头人眉心冒了个血洞,仰天朝后倒下再无声息。润君开始剧烈咳嗽,面上不健康的青色更浓,他的意识有些恍惚,剑心一再受创,后果尤为严重。史上有载,因此癫狂失智之人不在少数,也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
“佩服。”独臂男子击掌,“你若还有第三剑,差不多就能离开了。”
三息后,血地上除了黯淡无光的青铜古剑,已不见润君皇子的踪影。私生子没有一点沮丧的意思,他拔起古剑,用手掂了掂,发现比预想中的还要沉重。不过,他非常喜欢,甚至有一些骄傲,让润君皇子弃剑而逃,他一定是开创历史先河的第一人。
独臂男子也不落寞抱憾,只是悠悠道了一句,“他逃了啊。”
是的,按照事先安排的,他们都是合格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