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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旭在李霏木的旁边冷笑着,仿佛在看小丑一般诚只有用冷笑来表达。如果不是因为帝国的无能,如果不是皇帝的无道,如果不是因为朝廷的腐朽,他和他的家人,就不会死在淮西军的屠刀之下,他们就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在鹰扬军的战斗序列里面,好像李霏木这样依然忠于朝廷的人已经不多,甚至可能根本没有几个,赵迎旭他们更愿意将刘鼎登上皇帝的宝座。他们从鹰扬军进入寿州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认定,只有改朝换代,只有拥护刘鼎坐上皇帝的宝座,他们的命运,才有可能得到根本性的改变。如果在鹰扬军里面,还有谁继续自内心的拥护现有的朝廷,现有的皇帝,后果不言而喻。李霏木磕完九个头,才慢慢的站起来,掏出那把已经杀得卷刃的弯刀,亲切的抚摸着上面雕刻着的精致花纹。这是精钢铸就的利器,来自关中秦家的精湛铸剑工艺,质量上乘,价格昂贵,即使在神策军里面,也只有校尉级军官才能配备。然而,在潜意识里,他知道,这把刀很快就会跌落在草丛里,被某个淮西军捡到当作邀功的证据了。赵迎旭凝视着李霏木,缓缓的说道:“你们神策军打仗,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决死的吗?”李霏木磕完九个响头以后,似乎放下了自己的心结,对于到底是为鹰扬军效力,还是为朝廷效力的问题,也没有心思继续追究。他站起来以后,却又一**的做下去,无言的喘息着,良久才苦笑着说道:“好像我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太多的人加入神策军,都是为了那份薪水而来,当那份薪水也不能保证的时候,就……”“你们大概也知道,当初黄逆…义军靠近潼关的时候,神策军是如何应战的?原来的神策军官兵,几乎都走光了,根本找不到人。朝廷没有办法,只好出钱,在街道上临时招揽流氓地痞,让他们穿上神策军的军服,冒充神策军开往潼关。你说,这些人能够打仗吗?唉……他忽然觉得有些内疚,声音也渐渐的低沉下去。他离开了神策军,似乎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尽管不是因为怯战,可是毕竟是离开了神策军。然而,他的确不愿意继续呆在神策军里面了,尤其是后来神策军的耻辱,简直让曾经身为神策军一员的他,感觉到无比的惭愧。李克用当初进攻长安的时候,长安里面还有足足五万人的神策军。他们有长安这样的坚城作为依靠,外面还有凤翔军和邠宁军的支援,结果还是不敢守城,急匆匆的逃离了长安,跑得比追击的突厥骑兵还快。后来有消息说,突厥骑兵最初靠近长安的,其实只有李存孝和他身边的十八个卫兵而已。五万神策军,愣是被十九个突厥骑兵撵出了长安城,实在是军人的奇耻大辱啊!在外人的面前,李霏木甚至羞于提及,自己曾经在神策军服役。然而,他能说什么呢?刚才他不是一样想着撤退吗?他不是一样的认为,他们已经战斗了五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对得起刘鼎支付的这份薪水了吗?如果不是因为赵迎旭的坚决命令,他已经撤走了。他这样的人,在神策军里面已经很少有,可见别的神策军官兵,都是些什么人。汝水静静的流淌,淮西军还没有出现李霏木忽然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夕阳落下的方向,慢慢地说道: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们都快入土了,有些话一直没有机会说,现在说说也无妨。其实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我们的国家,就像刚才的夕阳一样,外边是那么的绚烂,可是它的肚子,早已经腐烂透顶,我们的政府官员,只知道搜刮金子银子,金屋藏娇,争权夺利,贪污腐化,而我们的皇帝陛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只知道在后宫里作乐,不问政事。三百年了,当初太祖太宗所创立的伟大国度,就要像这个夕阳一样,始终要滑落了。而我们俩,就像两个可怜的蚂蚁,被历史的车轮碾碎的尸骨无存……”赵迎旭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地嘴巴向来都不太灵活。对于朝廷。赵迎旭也没有什么认识。只知道平时是绝对看不到他们地。灾难病痛都没有人管。他们只会在征税地时候出现。而且全部打着皇帝地名义。如果交不出他们划定地税收。就等着挨板子吧。正常地税收也就罢了。虽然很重。但是还是勉强可以承受。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临时征税成为了惯例。上一个皇帝。好像是唐懿宗吧。他嫁女儿。不知道和赵家有什么关系。但是当地地官员拿着水火棍上门征税。说是要给同昌公主办彩礼。他们家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结果官吏揍了他父亲一顿。几乎打了个半死。离开地时候。还抓走了赵家仅有地一个老母鸡。那时候地赵迎旭。年纪还很小。可是他记得非常清楚。那些官吏将老母鸡带走地情景。这只老母鸡是他幼时唯一地玩伴。结果都让那些人给抢走了。从那以后。赵迎旭就恨透了朝廷。恨透了皇帝。即使后来顾仁瞻担任清淮军节度使度。寿州地情况有所好转。也无法改变他地这种信念。在沉默了片刻以后。赵迎旭简短地说道:“我们换一个皇帝!”李霏木微微愕然地张大了嘴巴。他确信。这就是赵迎旭等人地想法。也是绝大多数鹰扬军官兵地想法。李霏木参加鹰扬军,是报效国家,而不是报效刘鼎。然而,事实就像李木自己所描述的那样,现在的朝廷,已经根本不能算是朝廷,而现在的皇帝,也不能算是有作为的皇帝。当然,好像赵迎旭这样的激进分子,更愿意将兴元府的皇帝看做是一团垃圾。如果不是他和他父亲的胡作非为,堂堂天朝也不会堕落到这样的地步。“如果有机会,你还会选择鹰扬军吗?”李霏木有意无意的。迎旭毫不迟疑的说道。“为什么?”李霏木紧紧的问道。“天天有饭吃!”赵迎旭的回答,向来简洁,却一针见血。李霏木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还是选择了沉默。其实他知道赵迎旭是对的,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帝国显然不可能重新崛起,皇帝显然也不可能继续呆在宝座上,改朝换代的日子,肯定要在不久的将来降临。然而,李霏木对于这样的,似乎还有些不太适应。主要是因为这个人叫做刘鼎,而他和黄巢有密切的关系,而黄巢和神策军,又曾经……独自沉思的时候,李霏木也非常感慨。鹰扬军的精神面貌,显然比神策军活跃得太多,这里的每一个官兵,都不是为了一份薪水而战斗,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背负着深深的仇恨,要么是对淮西军的仇恨,要么是对突厥人的仇恨,要么对于朝廷和皇帝的仇恨,尤其是最后的那种仇恨,完全被激出来以后,其力量简直是难以估计的。刚开始的时候,李霏木无法理解,为什么如此多的人,对朝廷和皇帝恨之入骨,直到后来有人给他看了每年的税收以后,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的事情,都是朝廷引起的。如果不是唐玄宗晚年的荒淫无度,如果不是唐懿宗的恣情声色,如果不是……朝廷有太多太多的不是,他根本无法一一列举。在这样的军队中战斗,的确是非常兴奋的事情,他不用担心打着打着,就现自己的同伴都不见了,更不用担心,打着打着原来上级已经悄悄的跑了,更不用担心,自己打仗是最积极的,但是一旦出现战利品,身边马上就会出现一群的人来争抢。如果他们将抢战利品的度,用来打击敌人,神策军绝对天下无敌。比如赵迎旭,他其实没有什么军事素养,更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手下的几十名兄弟,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人,可能还不到五人。然而,尽管他们的战斗素养不高,可是他们的士气,却让人钦佩。尽管他们中的某些人,可能的确想要撤退,但是,一旦赵迎旭不答应,他们就坚决的执行了命令,马上打消了撤退的念头。这在神策军里面,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即使表面上是答应了,但是战斗到来的时候,他们都会悄悄的跑掉。黄巢起义军才刚刚逼近潼关,长安里面的神策军就跑掉了七成,可见这个光荣的历史传统。当初哥舒翰一手创建的神策军,现在已经堕落成混饭吃等死的部队了,每天就知道闹薪水,闹粮饷,到处抢掠,连活生生的女人都敢抢回去军营里糟蹋。有人戏说神策军,什么都行,就是打仗不行,所言非虚。朝廷依靠这样的军队保护,焉有不灭亡的道理?战马的嘶叫在远处响起,淮西军来了。赵迎旭和李霏木急忙隐藏在草丛的后面,仔细的盯着对岸,他们最先看到的乃是一匹黄色的战马,随后淮西军的军官才从战马的脑袋后面出现。有情报说,由于缺乏粮食,淮西军军官的战马,都已经基本被杀光了。但是眼前这个淮西军军官居然有战马,说明绝对是遇到淮西军的主力部队了。而这个骑马的淮西军军官,至少也是个小帅以上。事实上的确如此,这个骑马的淮西军军官,正是卢。他将淮西军的大部队分散以后,自己也带着一千来人,悄悄的寻找到东岸觅食的机会。他看了一会小汝水的对面,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在他的身后,淮西军66续续的出现,数量足足有**百人,或许更多。由于赵迎旭他们都隐藏得很好,之前战斗杀死的淮西军,都被他们抛入河水里面冲走了,站在河对岸,淮西军并没有现对面的鹰扬军。他们看到了河滩上战斗的痕迹,也认为战斗结束以后,鹰扬军已经撤走。卢和自己身边的军官交谈了几句,都觉得渡河的难度不大。李霏木缓缓的说道:“看来我们交上好运气了,至少八百人,是咱们的四十倍还多啊!”赵迎旭低沉的说道:“你马上回去,向旅帅求援。”李霏木摇摇头,冷峻的说道:“我不会离开的!我已经决心殉难了!”他伸手抓起一个手脚麻利的战士,快的说道:“去找旅帅,就说小王庄对面出现淮西军的大部队,人数至少八百人,中间还有一个淮西军的小帅以上军官。”那个战士飞快的去了。淮西军的动作很快,他们在岸对面观察片刻,就开始渡河。十月份的小汝水,水位已经比较低,最深的地方,也只到人的腰间,只要稍微懂点水性的人,都是可以浮渡过来的。淮西军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动,水位是非常重要的原因,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造船的能力,就连扎一艘竹筏的本事都没有。几个尖兵试探过河流的深浅以后,其余的淮西军就集体渡河了。近点!”李霏木向身边的战士打着手势。所有的鹰扬军战士,都悄悄的埋伏在堤岸的后面,密切的注视着淮西军的渡河进度。等淮西军到达河水中间的时候,李霏木立刻下令放箭,同时一跃而起,带领弓箭手直接冲下沙滩,向河水中的淮西军射击。他们的出现非常的突然,正处于河水中间的淮西军,都大吃一惊。但是他们已经走到河水的中间,无法后退,只好硬着头皮向前冲。嗖嗖嗖!一枚枚的箭镞,从堤岸上呼啸着射向河面。在鹰扬军的武器里面,乌金弓绝对是淮西军的噩梦。它具有长的射程,强的杀伤力,各方面的性能都相当的出色,完全可以在淮西军进入战斗射程之内就把它们消灭,当然,前提是数量要足够,因为射程远自然就会降低准确度,而要训练一个合格的弓箭手没有两年的时间是绝对做不到的。或许在鹰扬的精锐部队里,优秀的乌金弓弓箭手还是不少的相对较少了。现在这残存的二十多个鹰扬军将士里面,真正优秀的射手大概只有李木,即使是赵迎旭自己,恐怕也算不上优秀,勉强只能说是及格。射箭从来都是李霏木的强项,在神策军的时候如此,加入鹰扬军之后也是如此。他出身军人世家,从小就很注重箭术,从小苦练的他,箭术在神策军里面绝对是名列前茅,甚至连杨复光都亲自表扬过他。第一波弓箭过去,淮西军倒了五六个,其中就有三个是李霏木射中的。正在河流中间的淮西军,被河水包围着,河水淹没了他们的腰间,导致他们的行动非常迟缓,对于李霏木等人来说,他们根本就是宽大的箭靶子。被射死的淮西军,就地漂浮起来,顺着河水飘走。原本纯洁的河水,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第二波的箭镞射出去以后,倒下的淮西军更多了。那些正在河水中的淮西军,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只能被鹰扬军一个个的射死。李霏木身边的弓箭手,都暗中加了一把劲。他们同样清楚的知道,现在乃是他们虐待敌人的最佳时机,一旦让对方爬上河岸,就轮到自己被对方虐待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然而,淮西军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它的人海战术,即使倒下了一批,依然还有一批涌上来。由于他们有充足的兵力,卢很快在后面吼叫部下分散渡河的区域,让鹰扬军无法照顾到如此广阔的河面。这时候,夜幕逐渐降临,能见度也逐渐的降低了,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射箭的准确度。李木等人虽然连续不断的放箭,始终无法全部阻拦淮西军渡河。在第九波弓箭射出之前,淮西军已经进入战斗射程,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河水只淹没了他们的大腿,他们于是站在河水中举箭反击。尽管他们使用的都是蛇脊长弓,射程和威力都不及乌金弓,可是他们的人数很多,啪啪啪的弓箭响,密集的箭镞飞上来,赵迎旭旁边就响起了士兵们的呻吟,有两个战士又负伤了。“撤到堤岸的后面!”赵迎旭低沉的喝道。李霏木等人在后面掩护,其余的鹰扬军将士,动作利索的撤退到了堤岸的后面。淮西军开始爬到了河岸上,一边射箭,一边试图冲上来。鹰扬军躲藏在堤岸的后面,继续不断的放箭。淮西军继续倒下,河滩上横七竖八的倒下了几十具的尸体。由于距离很近,又是居高临下,鹰扬军还是占了一点便宜的,只是,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倒下一个就减弱一份反击的力量,当倒下了六七个人以后,就有点捉襟见肘了。这些淮西军里面,居然也是弓箭手居多,实在是令人诧异,偏偏这正好是鹰扬军的克星。赵迎旭手中紧握着缅铁弯刀,低喝一声:“上!”飞身跃出,一刀就将一个淮西军士兵的人头砍下来,身边的淮西军急忙展开反击。赵迎旭厉声喊道:“贴身!近战!不要拉开距离!”他已经注意到了,这批淮西军几乎全部都是弓箭手,携带近身肉搏武器的淮西军并不多,正好给了赵迎旭等人大开杀戒的机会。只要贴身近战,不给淮西军放箭的机会,他们就可以支撑一段更长的时间。不错,就是支撑一段更长的时间。赵迎旭深深地知道,以他这二十来人的鹰扬军,不可能挡住几百人的淮西军进攻,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希望可以阻挡淮西军的进攻步伐,为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至于能不能支撑到援军的到来,赵迎旭是不抱希望的,他们不可能坚持半天的时间。既然是必死的战斗,赵迎旭反而完全放开了,手中的缅铁弯刀上下翻飞,对着身边的人一顿猛砍。那边的李霏木同样豁出去,抱着报效朝廷的念头,连连放箭,将冲上堤岸的淮西军射倒在地上。赵迎旭挥动弯刀,一连解决两个敌人,但是敌人很快就摆脱了他的纠缠,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淮西军也不是笨蛋,他们很快依仗着人多的优势,很快包围了幸存的鹰扬军。这时候,还能够坚持战斗的鹰扬军,已经不足十人了。李霏木不甘心的骂道:“有种的就上前来!”赵迎旭飞身将他扑倒,一排弓箭贴着他的脊梁骨射过。他转头看看周围,还能活动的士兵不会过五个了。淮西军趁机占领了堤岸,居高临下的放箭。在敌人的射击下,每个士兵都只能紧紧地把头埋在草丛里,不能丝毫动弹。纵然如此,淮西军居高临下,还是有不少的士兵**或腿部中箭,呻吟连连。而且淮西军正在一边射箭一边步步紧逼,在这种情况,只有趴在地上被射死或跳起来反抗然后也被射死两种情况,下场都是一样的,会被淮西军密集的弓箭射死。赵迎旭和李霏木互相对望,都感觉到了临死前的悲哀。对于他们来说,死并不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这样被敌人死死的压住抬不起头来,死得这样窝囊却怎么都不甘心。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被淮西军的弓箭压得抬不起头来。忽然间,小汝水的周围一片死寂,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出现了一样。轰隆一声巨雷,满天火花闪耀,撕裂了黑暗的夜空,整个大地都变得耀眼的明亮。响雷几乎在淮西军的脑门上炸开来,致使所有的淮西军,都顿时木然,眼神里带着惊恐的神色。李霏木叫道:“老天!我们有救了!”天地仿佛是瞬间被撕裂了一般,倾盆大雨突如其来,雨点密集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根本看不清三丈之外的东西,淮西军的弓箭顿时稀疏起来。闪电划过长空,几乎把所有人的心脏都跳出来,他们自从进入颖州的地面以后,还从来样来势凶猛的大雨,从来没有这样让然心惊胆战的闪^有这样震耳欲聋的响雷。同样的,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大雨的淮西军们忽然变得有点慌乱了。刚才的天气还好好的,谁也想不到居然会突然下雨。由于响雷来的太过猛烈,太过诡异,不少的淮西军士兵,还以为是自己的行动,触怒了天神,一时间都有点茫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挽回天神的愤怒。李霏木趁机大声喝道:“乌金弓!正前方!射死这群王八蛋!”伴随着他的叫声,一道异常明亮的闪电划过他们头顶,跟着霹雳一声巨响,一团火球在人群当中爆炸开来。赵迎旭最后的意识里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脑子,跟着就晕倒过去了。李霏木悲呼一声:“赵!”急忙扑过去。只看到赵迎旭面如黄纸,浑身衣服被响雷炸得粉碎,手里的弯刀漆黑一片,冒着黑烟。他摸摸他的鼻孔,放下心来,还有气息,暂时死不了。淮西军似乎也被眼前的大雨给镇住了,集结在堤岸上的淮西军,都茫然的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承受着倾盆大雨的攻击。但是,当他们反应过来以后,他们继续举起蛇脊长弓,追击幸存的赵迎旭和李霏木两人。赵迎旭已经昏迷不醒,勉力举起缅铁弯刀,继续和淮西军死战。这时候,他们的身边,已经没有其他的鹰扬军战士,他们全部都战死了。涌上来的淮西军越来越多,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明亮的刀光,刺痛了两人的眼睛,甚至连昏迷的赵迎旭,都无力的睁开了双眼。李霏木长叹一声,欲举刀自尽。与其落在淮西军的手中,备受折磨,还不如给自己一刀来得痛快。就在这时候,似乎有隐隐的马蹄声传来,将他的自杀动作渐渐的凝结起来。那些包围着他们的淮西军,同样动作慢慢的放缓了,每个人都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是下雨打雷的声音,后来才觉,那是骑兵掠过原野的声音。仿佛是心有感应似的,李霏木和某个淮西军的军官对望了一眼,心头都有些茫然。淮西军和鹰扬军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骑兵,导致双方都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又是恐惧。在印象中,好像双方都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天知道这些骑兵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做什么?随着马蹄声的越来越响,答案终于揭晓。风雨过后的原野,显得格外的清新,人的视线,仿佛能够穿越黑暗,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一队骑兵,从雨后的轻雾中穿出来,仿佛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幽灵,动作矫健而轻盈。迎风招展的大旗,衬托着碧蓝透绿的天空,永远的定格在每个人的心目中。双剑交叉旗!鹰扬军的骑兵!不错,闪电般赶到的正是鹰扬军的骑兵。带头的,正是王彦章。鉴于淮西军的兵力非常分散,有蚂蚁搬家的嫌疑,杨鹭飒也来了个化整为零,将两千人的骑兵队伍,分成二十个小组,每个小组一百名骑兵,在小汝水的东岸来回的巡逻,只要现有淮西军的痕迹,立刻利用骑兵的优势,进行围追堵截,不让一个淮西军漏网。王彦章本来是带着一百名骑兵在小汝水岸边来回的巡逻,一直都没有遇到淮西军的影子,正有些失望,没想到刚好遇上李霏木派去报信的士兵,于是马上带着一百名的骑兵冲到了小王庄,果然在这里捞了个正着。他大吼一声,率先冲了上去。堤岸上的淮西军心胆俱裂,哪里还有较量的勇气,立刻转身就跑。王彦章直接冲到河岸边,手起枪落,所过之处,淮西军纷纷倒地。他们怎么可能是王彦章等人的对手?正是碰上即死,挨上即亡。而且初出茅庐的鹰扬军骑兵,都是憋着一股劲杀到南方来的,将满肚子的怨气,都泄到了淮西军的头上。他们都很清楚,刘鼎之所以还是不愿意让他们和突厥骑兵面对面,就是担心他们的战斗力不如突厥骑兵。要是他们在面对淮西军的时候,都无法表现出足够的杀气,刘鼎怎么可能赋予他们重任?“杀!”鹰扬军骑兵一声呐喊,齐齐冲了上去。幸存的淮西军急忙跳入河中,试图重新回到小汝水的西岸。有几个跑得慢的淮西军,被王彦章等人追上,从背后一枪挑起来,直接甩到了河水里面,哗啦啦一声,溅起无数带血的浪花。还有淮西军已经下水,但是还没有进入深水区,结果被鹰扬军骑兵追上,直接捅死在水中。那些跑得快的淮西军暗自庆幸,有河水阻挡鹰扬军的骑兵,否则,他们同样要糟糕。但见王彦章将盘龙枪扣在马鞍上,弯弓搭箭,瞄准了河水中的淮西军。嗖!连续几枚箭镞过去,那些淮西军顿时漂浮在水面上,顺着水流缓缓的向下流淌。其余的鹰扬军骑兵,同样扣起了马刀,摘下背后的乌金弓,弯弓搭箭,一枚枚的箭镞呼啸而出。鹰扬军的骑兵,都是从各个部队挑选出来的精锐,不但能够冲击,而且还能够放箭,好像杨鹭飒、刘火等人,都是非常出色的弓箭手。在他们两人的熏陶下,鹰扬军骑兵的箭术,那绝对是一等一的,站在河岸边追杀水中漂浮的淮西军,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射中。很快,跳入水中的淮西军士兵,就被全部消灭干净,一个都没有逃掉。至于河对岸的那个淮西军军官,在鹰扬军骑兵出现的一刹那,早就消失了。王彦章等人骑马绕着战场转了一圈,策马而去。他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有困难,找骑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