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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长江滚滚直下,沿岸城镇星罗棋布,荆州、鄂州、江州、金陵、润州等大城市散布其间,孕育着无数的人民。但是在光启二年的春天,这些大城市都不是最引人注目的,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乃是长江下游一个叫做糁潭的小城镇,鹰扬军和淮西军在此展开了反复的争夺,最终将这个地方变成血的城市。糁潭是一个很小的城镇,也是江对面宣州的难民跑到江北自形成的,没有围墙,只有几百间凌乱的建筑物,初步形成了小城镇的规模。糁潭紧靠着长江,对面就是宣州管辖的铜官县(即铜陵市),北方就是淮西军盘踞的庐江,西北方则是鹰扬军驻守的桐城,东北方向则是保信军盘踞的巢县、和州等地。因为战争阴云的笼罩,这个小城的居民已经全部撤离,只剩下驻守该地的鹰扬军将士。整个城镇显得非常的散乱,凌乱的建筑物一片的破败,外表都被江风吹成了灰白色。鹰扬军占领这里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可是却从来没有进行过认真的建设,不是不想,而是实在不行,这个地方太危险了,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在这里都随时可能失去。在军事家的眼中,糁潭这个地方价值非凡,可以同时威胁到淮西军控制的庐江、鹰扬军控制的桐城、保信军控制的和州等地,实实在在是一个四战之地。远的不说。糁潭最能威胁地两个城市,一个就是庐江,一个就是桐城。当初淮西军大举进攻桐城的时候,鹰扬军在糁潭突然登6,从背后严重威胁到庐江的安全,马上迫使正在进攻桐城的淮西军撤退。淮西军大帅颜觉郦也因此死于非命,可见此地的重要性。始后,鹰扬军一直控制着这里,压制着庐江的淮西军,迫使庐江地淮西军不敢做出大的动作,直到最近鹰扬军兵力大举西调,庐江的淮西军才重新活跃起来。漆黑的夜晚。没有月光,只有依稀的星光在闪烁,云层很厚,星光因此常常被云层阻挡。糁潭的周围,漆黑的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寂静,异常地寂静,没有虫子的叫声,没有蚊虫鼠蚁爬行的声音,仿佛这里的一切生物,都完全消失了。又或者是这里的所有生物。都意识到了某种特别的情况,不敢出丝毫的声音来。只有时不时呼啸而过的寒风,吹得人的内心都在抖。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打仗。实在是痛苦地事情,钢铁做成的甲胄,触碰到肌肉,那种刺骨的冰凉,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地。刘岱好像猎豹一样,悄悄的潜伏在围墙的后面。纹丝不动,两只眼睛散着淡绿色的光芒。在他的前面,隐约可以看到一点点的光亮,那是他精心营造出来地,为的是随时可以现淮西军的进攻。在那片开阔地的后面,有越来越多的淮西军士兵集合。糁潭这里距离庐江实在太近了,简直就是在庐江的鼻子底下过日子,庐江的淮西军恨透了这个地方。自从过了元宵节开始,刘岱他们就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每天晚上都紧紧的盯着淮西军地动静。稍有风吹草动,就是全军警戒地局面。刘岱深深相信淮西军肯定会在晚上动进攻的。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地想法,他自己也不知道,兴许是在刘鼎的身边呆久了,已经形成了某种无意识的直觉。在他的身边,还有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鹰扬军士兵,他们同样躲藏在围墙的背后,紧张而谨慎的凝视着前方的黑暗。他们每个人都有两种武器,一种是蛇脊长弓,一种是横刀。刘岱带领的这支部队,算不上鹰扬军的精锐,他们大多数都是年底前才入伍的新兵,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各地的难民。他们使用的武器,除了极少数军官的之外,也是其他精锐部队淘汰下来的蛇脊长弓和横刀,由此可以推测他们在鹰扬军中的地位。当然,刘岱本人使用的武器,质量肯定是一流的。刘鼎身边的鬼雨都战士,只要是在战斗中幸存下来的,都受到了重用,他们就好像是燎原的星星之火,不断的绽放到其他部队里面去,成为支撑部队的骨干,同时将打不死的刘鼎精神深深的铭刻在每个鹰扬军战士的脑海中。刘岱和刘虎他们一样,都是第一批接受刘鼎严格训练,然后又从鬼雨都到其他部队担任指挥官的人员,刘虎在飞营担任甲旅旅帅,刘岱却成了独立部队的指挥官。他现在指挥的这支部队,暂时隶属于李天翔的指挥,可是却不在李天翔的忠字营战斗序列里面。糁潭的地方很小,容不下太多的兵力,因此只有刘岱带领的两百人,其实就算糁潭地方很大,刘岱也无法增加多少兵力,因为鹰扬军实在是腾不出更多的兵力了,鹰扬军两面开战,兵力使用已经到达了极限,甚至连刘岱这支部队,其实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还没有明确的归属。这让刘岱隐隐间感觉到有点不爽,仿佛自己是被打了,是被抛弃了,又感觉上面好像有放弃糁潭的意思,要不然怎么只安排两百人死守糁潭?两百人可以死守糁潭么?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自从来到糁潭以后,刘岱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将这个地方守住,除非是自己死了,否则淮西军休想踏入糁潭半步。这时候的刘岱,还没有接到杨鹭飒在西路取得重大胜利的消息,整个桐城前线的鹰扬军军官,都感觉自己肩头上的压力非常大。对于他来说,关注来自北方的庐江淮西军是最重要的,而糁潭,刚好位于庐江的侧翼,这是庐江的淮西军绝对不敢小觑的。鹰扬军从上到下。都深深地知道,在淮西军南下黄州的时候,庐江的淮西军肯定会有大动作,他们肯定会向桐城起猛烈的进攻,试图东西夹击,一举歼灭鹰扬军。事实上也是如此。自从淮西军南下黄州以后,庐江的淮西军就加强了周边地区的控制,源源不断地斥候队伍,一步一步的蚕食着鹰扬军控制的区域。鹰扬军的斥候,主力都抽调了蕲黄两州,斥候大队长狄火扬也到了蕲黄前线,在桐城前线剩下的斥候兵数量不多。袁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得不逐渐的收缩斥候的侦察范围。淮西军地斥候步步进逼,最终完全压制了袁羚带领的鹰扬军斥候,现在糁潭外面三十里外的区域,全部都是淮西军的控制范围,淮西军在这些地方进行兵力上的调动,鹰扬军是根本不知道的,到底有没有更多的淮西军到达庐江,有没有更高级的淮西军军官到达庐江,刘岱他们也是不知道的。这也是刘岱如此谨慎的原因。他潜意识里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庐江的危险越来越尖锐了。糁潭不是一个坚固设防的城市,如果淮西军在三十里外地地方集结。然后起大规模的进攻,糁潭经受的考验将会非常的严峻,故他们不敢有丝毫的轻敌大意。“指挥。你说淮西军真地会来偷袭我们吗?”黑暗中。有战士低声地问道。声音微微有些抖。看不到这个战士地脸色。但是刘岱想他地脸色一定会有点苍白。握着武器地手说不定也在悄悄地抖。大战来临。鹰扬军招募了很多新战士。他们大部分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地难民。他们还没有接受全面地训练。就不得不投入了战场。他带领地部队里面。这样地战士至少有四十人。不得不说。这是一桩比较悲惨地事情。残酷地事实表明。他们这样地战士。在战场上地存活率是非常低地。“会。”刘岱不动声色地说道。与其隐瞒敌情。欺骗对方。还不如直言相告。让对方早点做好心理准备。既然来到了战场上。就要有充足地心理准备。要有豁出去地决心。想要生存下去。就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来。在这个混乱地年代。到处都在打仗。没有哪个地方是绝对安全地。除非自己愿意像狗一样活着。但是在淮西军统治地区域内。就算想像狗一样活着也不可能。他们就像田地里地麦子。是要随时成为别人地口中餐地。在刘岱地面前。摆放着一捆解开了绳子地箭镞。这些全部都是鹰扬军淘汰下来地雁翎箭。数量非常多。现在鹰扬军地大部分部队。都使用了精钢箭头。穿透力和杀伤力都更强。只有糁潭这里地鹰扬军使用地还是这种古老地生铁箭头。这种生铁箭头地唯一好处。就是鹰扬军可以尽情地挥霍。不用理会成本地多少。在这样地黑暗中。如果淮西军动进攻。鹰扬军可以不管前面有没有目标。都尽情地施放一通。事实上。李天翔对刘岱交代任务地时候。也曾经说过。他们地目标就是将全部地箭镞都射出去。在糁潭地周围。都加强了防御工事。前面地空地上插了很多乱七八糟地铁棍。这是防止敌人地竹梯和云梯前进地有效工具。如果淮西军扛着竹梯又或者是云梯。他们肯定会被这些深深插在地上地铁条阻拦地。这些没有规则地铁条。刚好挡住了直线前进地道路。云梯和竹梯在这种混乱地梅花阵里面。都是无法转过弯来地。这个奇怪地梅花阵。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有力地阻挡敌人骑兵地进攻。当然。这个用处暂时是挥不上地。因为淮西军也没有成建制地骑兵。糁潭原本这里是没有城墙地。周围都是非常空旷地度面。可是他们愣是用两个月地时间。在糁潭地核心周围。垒砌了一道长长地围墙。尽管这道围墙只有两丈多高。可是却非常地坚固。全部都是用石灰和石头堆砌而成地。有些地方就算用大铁锤都锤不烂。当然。这个围墙地保护范围。是非常有限地。只有糁潭地最核心区域。还有就是撤往码头地通道。鹰扬军只有两百来人。也不可能防守很大地区域。至于围墙外面。已经另外有人给淮西军准备了充足地礼物。也许是等待地太久。也许是紧张地神经绷得太紧了。也许是周围地空气实在是令人窒息。有些战士想要放松放松。没话找话地说道:“指挥。你说淮西军怎么还不来呢?”刘岱看着远方的黑暗。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们会来的。他们要进攻桐城,先就要占领糁潭,所以,他们一定会来的。你们听,今晚是不是显得格外的寂静?好像什么声音都消失了?这是一种很不好的预兆,每次大战之前,四周都会显得格外的寂静。我想。淮西军很有可能就在今晚起进攻。”身边的战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呼吸明显的加重。看得出,他们都有点紧张,也许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他们的手心,他们的后背,都冒出了汗水。这是肯定的,每个刚上战场的新战士都会紧张,刘岱他们刚刚上战场的时候,同样显得紧张。刘岱甚至在战前还不断的往草丛里面跑,感觉总是有大便的意思,当他们经历了血腥地搏杀以后。就会慢慢的习惯,各种紧张的情绪也就没有了。好像刘岱现在,一点儿都不感觉到紧张,反而有点去赴宴地兴奋感。尽管身边的新战士很多,大多数人都没有充足的战斗经验,但是刘岱相信。只要经历了糁潭的战斗,他们很快就会成熟起来的。无论多么严格的训练,效果都不如一场血腥地战斗令人更快成熟。当然,前提是他们经过搏杀以后,还能活下来。刘岱总是不愿意估计伤亡的问题,因为这是他不愿意面对的,糁潭的鹰扬军实在太少了,将要面对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敌人,就算是一颗铜豌豆。最后也会被淮西军敲碎。他们这些人,也许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既然要来。那就来的快点吧!”刘岱在内心默默的吼叫着。后半夜,云层更加的厚了,终于完全掩盖了星光,天地间一片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对面都看不到自己地同伴。这一刻,糁潭显得更加地安静,空气中似乎也透着令人窒息的味道。原本呼啸地寒风,竟然也停止了,天地间仿佛都已经凝结。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最没有经验的战士,也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淮西军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刘岱将耳朵贴在地面上,细心的聆听着土地传来的声音,原本四周寂静一片,没有任何的声音,可是在这个时候,却传来沙沙沙的轻微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光着脚在走路。很显然,是淮西军来了。刘岱抬起头来,对着远方的黑暗举起了长筒望远镜。这是鹰扬军最新使用的单筒望远镜,据说可以看到数里外的物体。可惜,在这样的黑暗中,单筒望远镜效果显然不是很好,看到的依然是黑漆漆的一团。不过,刘岱还是相信,在自己的前面,正有密密麻麻的淮西军,悄悄的簇拥过来,他们掩藏在夜色当中,如同是悄然出现的鬼魂,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如果这时候有一点点光亮的话,肯定会映照出对方武器上的寒光。淮西军为了保持安静,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这的确是个保密的好办法,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是天才啊。忽然间,刘岱嘴角边露出一丝丝轻蔑的笑意,不穿鞋的淮西军,果然是有人料事如神啊!突然间,黑夜中传来一阵惨烈的嘶叫,打碎了黑夜的寂静,可是这个惨叫声并没有完全吼叫出来,就嘎然而止,好像是被人堵住了嘴巴,又好像是被人砍断了脖子,导致这个惨叫异常的古怪,惊悚骇人,几乎所有的鹰扬军战士都被吓得毛骨悚然。这个叫声实在是太凄厉了,又突然嘎然而止,连刘岱都有点头皮麻的感觉,但是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同样的叫声再次响起来,这一次,惨叫再也没有嘎然而止,而是深深的响彻了夜空。刘岱的嘴角边带着丝丝的冷笑,光着脚丫动进攻?看你们的脚板是不是四角怪的对手!四角怪是一种非常小的独门暗器,最先是水军的龙战士们推广使用的,这种用兵器打造剩下的废料做成地小东西。有四个尖刺,无论怎么撒在地上,都会有一个尖刺上朝上的。这个尖刺是圆锥形的,非常锋利,也非常坚固,如果脚板不小心踩上去。那肯定是要扎得哭爹喊娘的,一般的草鞋根本挡不住尖刺,更何况是赤脚?更可恶的是,这种打造兵器剩下地废料,随意的堆放在一边,一般都是锈迹斑斑的,一旦扎入人的脚板。即使能够包扎好伤口,随后的伤口感染,也是最要人命的,就算最高明的医生,似乎也无法阻止伤口地感染,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伤员痛苦的死去。在意识到淮西军即将起大规模的进攻之前,龙歌率领几十名的龙战士到达糁潭,送来了这些古怪的武器。按照刘岱的观点,这些四角怪的出现,的确是有点卑鄙。不是英雄好汉的行为,可是淮西军根本配不上英雄好汉这个名词,用这些歹毒地武器来对付他们。显然是再好不过的了。龙歌他们对于四角怪的使用可谓是得心应手,他们将几十个麻袋地四角怪撒在糁潭外面的必经之路上,黑暗中的摸索前进的淮西军,果然被扎的哇哇怪叫,伤亡惨重。“叫你不穿鞋。”刘岱内心里在轻蔑的冷笑。这边冷笑还没有完全消失,远方地黑暗中。突然又传来喀嚓一声轻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断裂了,然后有人坠落下去,跟着出无法形容的惨叫声。黑暗中摸索前进的淮西军,也是一片的混乱,有人情不自禁的低呼起来,好一会儿才搞清楚了,原来,鹰扬军在糁潭的外围。秘密挖掘了数个大陷阱。上面用脆弱的树枝泥土覆盖着,陷阱的里面全部都是锋利的竹签。淮西军从上面走过。踩断了树枝,自然掉到了里面。淮西军掉到了陷阱里面以后,马上被下面地竹签扎得粉身碎骨,有些人根本连惨叫都来不及,就无奈地见阎王去了,有些人却还在痛苦的嘶叫,那惨叫简直可以让人做恶梦,给周围地淮西军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前进的步伐不知不觉中也停止了。其实淮西军挖掘的陷阱并不多,因为挖掘陷阱需要的功夫太多,远没有四角怪那样一撒了事来得简单,可是,尽管只有几个陷阱,已经对淮西军造成极大的惊悚情绪,黑暗之中,他们怎么知道鹰扬军挖掘的陷阱有多少?自己下一步踩到的,会不是刚好就是一个陷阱?于是,在黑暗中,前面的淮西军都下意识的收住了脚步,后面的淮西军却继续涌上来,让原本密集的队伍,显得更加的密集混乱。有淮西军的军官在黑暗中出命令,喝令淮西军继续前进,那些惊魂未定的淮西军士兵,不得不放慢了脚步,缓缓的向前走。然而,就算淮西军放慢了度,地上那些歹毒的四角怪,依然是巨大的拦路虎,无论他们如何防范,只要轻轻一脚踩下去,经常都会受到袭击。淮西军既然要前进,就不能不抬腿迈步,这可真是个艰难的抉择啊。四角钉只会造成伤员,却不会造成死亡,痛苦无比的淮西军伤员,捂着脚板的伤口在那里低声的呻吟,大概是受到了上司的严厉约束,他们都将自己的呻吟尽可能的压低,让这个漆黑的夜晚,显得更加的诡异。突然间又有淮西军跌入陷阱,出凄厉的惨叫声,但是惨叫声嘎然而止,不知道是人员死亡了,还是被身边的人杀死了,以免出惨叫惊动糁潭的鹰扬军。其实淮西军距离糁潭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低沉的呻吟声传播的并不远,糁潭的鹰扬军是听不到的,可是淮西军先入为主,却觉得自己的偷袭行动已经失败,士气不免更加的低落。淮西军的军官在低沉的吆喝着,威逼利诱,喝令淮西军继续前进。这次淮西军大举袭击糁潭,是大战的前奏,淮西军的高级军官对此非常的重视,哪怕是付出相当的代价,也是在所不惜的。所以,尽管四角怪和陷阱给淮西军造成了相当的麻烦,可是他们依然继续前进,倒下的人就躺在地上,让后面的人继续冲上去。有些淮西军其实没有被四角钉扎中,但是也装死躺在了地上,黑暗中也没有人觉。只有那些彪悍地紫焰都士兵。悍不畏死的冲在了最前面,虽然不断倒下,却始终向着糁潭的方向逼近。在黑暗中,刘岱似乎能够听到淮西军军官短促的声音:“快!快!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淮西军终于通过了四角怪密布的区域,前面也没有陷阱了。他们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他们看着近在咫尺的糁潭,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拿下糁潭,结束战斗,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从战前的兵力通报来看,驻守糁潭的鹰扬军人数很少,他们这次出动数十倍的大军,那是铁锤砸鸡蛋。务必要将糁潭完全砸碎。但是就在他们思想放松的时候,更加惊奇的现象出现了。“轰隆隆!”忽然间,一声巨大地爆炸声响起,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巨大的气浪扑面而来,将周围的淮西军全部推倒在地上。那亮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糁潭,同时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只看到在耀眼的火光中,一股漆黑的浓烟升腾而起。迅的凝结成恐怖的骷髅头形状。在火光照耀地一刹那,只看到浓烟升起的地方,凹下去一个大坑。在大坑的周围,凌乱地分布着无数淮西军的尸体残骸,一片的血肉模糊。火光瞬间消失,一切都重新归于黑暗,只有淮西军成片的惨叫声。几乎所有的淮西军都被炸蒙了,他们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惊恐万状地停留在原地。他们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这瞬间就夺走那么多同伴的性命。他们只知道,这种东西是埋藏在地里的,突然从泥土里跳出来,一下子就吞噬掉几十个淮西军。好几个淮西军军官愕然的看着自己的身边,暗暗庆幸自己还活着,随即才现自己的身上,黏糊糊的全部都是同班的血肉。看着耀眼的火光迸射而出。在火光中淮西军粉身碎骨。刘岱等人用力地握着拳头,兴奋地说道:“好!”那些原本紧张的鹰扬军战士。也都兴奋地低声怒吼:“好!”只有他们才知道,这是一种叫做地雷的武器在炸响。刘岱其实不知道这些地雷是怎么回事,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叫地雷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当时和龙歌一起到达糁潭的,还有神秘的黑粉部队成员,带头的叫做明礼夏,是个不苟言笑的家伙。他们全身都是黑色麻衣,好像是地狱里放出来的勾魂使者一样,令人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些地雷就是黑粉部队带来的,也是黑粉部队在泥土里埋藏好的,中间没有刘岱等人的参与,整个过程都显得神秘兮兮的。刘岱等人只是被告知,无论如何,都不要从那片土地走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是什么鬼东西?”在兴奋过后,刘岱忍不住有些嘀咕。黑粉部队总是如此的神秘,搞得鹰扬军的其他将士,都充满了好奇,又隐约间有点恐惧的感觉。要论面对面的单打独斗,刘岱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一支黑粉部队,可是一旦黑粉部队用出这些古怪的东西,他就有点麻烦了。眼前的淮西军,明显就是吃了天大的亏,以致他们的队伍出现了严重的混乱。也许是地雷爆炸的声音实在太响亮了,也许是突然爆的火光太耀眼,黑夜中起袭击的淮西军,完全失去了突然作用,他们全部都暴露在刘岱等人的面前。这时候的刘岱,已经借着火光看得清清楚楚,一点儿都没有错,密密麻麻的淮西军,正相互簇拥着,好像潮水一样向糁潭涌过来。到底淮西军出动了多少兵力,刘岱无法估计,站在他的位置,他只能看到源源不断的黑压压的人头,仿佛那些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个的蚂蚁。指挥淮西军秘密袭击糁潭的,正是淮西军大帅张佶。淮西军接连不断的遭受伤亡,一会儿四角怪,一会儿陷阱,让他不胜其烦。有部下送给他几个带血的四角怪样板,张佶看了以后,只恨得牙痒痒的,外界都说淮西军心狠手辣,难道鹰扬军就差了,看这些歹毒的四角怪,哪怕是最歹毒的淮西军,都无法想象出来。光是这种可恶的小东西,就让好几百名的淮西军失去了战斗力,进攻还没有开始,随军的郎中们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为了减少伤员的数量,张佶秘密下令,凡是掉入陷阱里面的人,都不要救出来了,要是没死的,就赶紧给他一刀,免得淮西军有更多的伤员。可是,刚才的轰隆隆一声,还是极大的震撼了张佶,他急忙赶到前面去,了解情况。“怎么回事?”张佶冷静的问道。“报告大帅,现在还不清楚,可能是鹰扬军设置的特别陷阱。”他身边的军官酸涩的回答,他们和下面的士兵一样,同样显得十分的惊讶,他们仔细的检查过大坑,现只有一片的漆黑,所有的泥土都是松的,周围全部都是零碎的淮西军肢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更神奇的是,他们甚至在距离大坑十多丈远的地方,现了被炸飞的尸体,天才知道这是什么力量,将他们抛到这么远的地方。张佶看着前面,只看到黑夜依然如故,还是伸手不见五指,如果没有淮西军的惨叫声,的确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在这样的夜晚起突袭,实在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只是多了很多淮西军的痛苦呻吟,这个夜晚就显得非常的沮丧了。张佶检查了几个淮西军伤员的情况,他们有的是被四角怪扎伤的,有的是被陷阱弄伤的,有的是被从泥土里面钻出来的恶魔杀伤的,不一而足,他们的情绪显得非常的低落,神情也明显有些惊魂未定,老实说,这些四角钉的杀伤力有限,可是淮西军的战斗力却受到了莫大的影响,更要命的是,淮西军的士气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原本筹措的好好的一场突袭,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个烂摊子,实在是令张佶恼怒不已。刚才那一道亮的火光,张佶是清晰的看到了,还看到了无数的淮西军被抛到了天空中,然后再狠狠的砸落下来。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将淮西军抛到半空中再掉下来。蓦然间,张佶脸色微微一变,想起了去年的古怪事情。当初颜觉郦进攻桐城的时候,试图挖掘地道入城,鹰扬军似乎也有同样的火光爆而出,结果淮西军好不容易才挖掘好的几条坑道,全部都坍塌下来了,里面的淮西军全部都被活埋。桐城的转折点也就在那个时候,最终,他们几个人合力杀掉了颜觉郦,让卢瑭取代了他的位置。当时有些非常耸人听闻的谣言,认为是老天在帮助鹰扬军,这是上天专门安排好的震天雷,还有阎王老子的协助,鹰扬军是天命选定的,谁也不能侵犯等等。张佶自然是不相信这些谣言的,什么天命所归,都是屁话,一切都是实力使然。然而,这些传言却是越演越烈,最后这个传言甚至传到了秦宗权的耳中,结果驻守庐江的三个淮西军大帅:卢瑭、刘建锋、张佶,都受到了秦宗权的责问,要他们解释怎么回事。他们自己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解释,最后只能敷衍了事,也不知道秦宗权到底有没有相信,反正后来是没有问起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