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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的溧阳城,一片的狼藉,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浸泡在血泊的中间,歪倒在围墙的下面,扑倒在下水沟的边沿。{第一看书}大量的民夫和妇女正在打扫战场,清理战争的痕迹。先被清理出来的,当然是鹰扬军和镇海军战士的遗体,他们被门板抬出来,上面用麻布覆盖,分开一个个尽量的辨认清楚身份,在旁边的白布上写上他们的名字。然后才是红巾盗的遗体,他们被集中到一起,然后用手推车一堆堆的搬走。南门附近的建筑比较完好,溧水城的县衙门也基本完好无缺,于是刘鼎将自己的指挥部设在了这里。这里的县衙门相当的宽敞,刘鼎住在最里面,两边都是鬼雨都的战士。战斗结束以后的第三天,刘鼎和李怡禾仔细的商量过以后,决定在这里召开战斗总结会,总结溧水城战斗的经验和教训。当天早上,鹰扬军旅帅级以上的全部军官都到齐了。按照同样的惯例,战斗总结会总是以批评和自我批评为开场白的。刘鼎神情严肃的说道:“我们先要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才能进步。我不是完人,你们也不是完人,我们都有很多的缺点,或许我们自己还认识不到这个缺点。只有指出各自的缺点,然后加以改正,我们才能不断的完善自己。战斗,其实就是比拼双方犯错误多少的过程,犯错误多的,自然是失败者,犯的错误越少。胜利地几率就越大。”这次溧水城战斗,需要检讨的地方还是很多地。尽管从战果来看,是相当的辉煌,从堵塞护城河到破开北门,都干净利索,但是在进入北门以后,战斗显得非常的艰难,一度和红巾盗相持不下,部队出现了较大的牺牲,这里面需要检讨的细节很多。先,需要做自我检讨的就是刘鼎。刘鼎最大的失误。就是在攻城的时候,没有采取迂回包抄,分路夹击的办法,结果造成大量的兵力拥堵在北门附近。城里面地鹰扬军在浴血奋战,后面的鹰扬军却只能在城外干着急。如果当时能够从西门攻进去一部分人。相信效果会更好。当然,刘鼎也有自己的理由,那就是将红巾盗尽可能的集中起来,然后依靠黑色火药来大量的消灭对方。从伤亡数字地角度来讲,这两种办法,到底是那一种比较好。现在还不好评论。他的第二个失误。就是过分依靠了黑色火药的威力,因此在排兵布阵上,出现了较多的缺陷。这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话题。很显然,刘鼎将太多的希望寄托在了黑色火药上面,作战部署都是按照黑色火药地挥为核心制定地,可是麾下的军官们,却觉得这样做有点太冒险,他们更加习惯于传统的作战方法。事实上。大多数的鹰扬军军官都认为。黑色火药的威力固然不错,但是在炸塌城门以后。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主要是没有形成规模,无法及时有效的阻挡红巾盗的反扑。如果炸药包能够像普通地石弹那样绵绵不断地砸落,在红巾盗刚开始集中兵力反扑的时候,就投入使用,也许效果会好很多。当然,对于黑色火药地威力,在座的军官们也是深有体会了,在歼灭的四千多人红巾盗里面,可能有半数是直接或者间接的因为黑色火药的影响,才会被消灭的。这是一种划时代的武器,只要应用得好,是完全可以改变战争的进程的,之所以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乃是因为黑粉部队也是出于摸索当中,如何将黑色火药的威力挥到淋漓尽致,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摸索,还需要更多的实战来检验。刘鼎既然带头做了自我检讨,下面的军官也不能不做出反思,认真检查自己在这次作战中的缺陷。有些军官自己觉得没有错误,可是被部下指出来了,想一想,还真的是如此。这里面最明显的就是勇字营的三杨。杨璧鳞和杨佛午一致都被部下认为,过于勇猛突出,他们总是像普通的士兵一样,攻击到最前线,和敌人面对面的肉搏,而忘记了指挥官的责任。一旦他们被敌人杀死,将会对部队的士气和指挥都造成较大的影响。李积谷甚至尖锐的说道:“如果下次还这样,还不如直接让我做指挥使。”杨璧鳞和杨佛午只要相视而笑,没有辩解的意思。“改!”杨璧鳞说道,虚心接受大家的建议。“一定改!”杨佛午同样坚决表态,表示一定会改正自己的缺点。但是所有人对他们的实际行动都表示怀疑,类似的表态,他们不知道做出过多少次了。但是每次保证过后,下次生战斗的时候,他们依然是不自觉的冲到了最前线,仿佛只有和敌人面对面的厮杀上了,他们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当然,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能说是平时要注意。要是遇到相持不下的阶段,他们俩却躲在背后,畏缩不前,那才是最大的问题。没有指挥官的身先士卒,想让士兵们奋勇向前,简直是不可能的。哪怕是身为节度使的刘鼎,在危急时刻,也要冲到第一线去,以鼓励所有的鹰扬军官兵拼死血战。在这次总结会,勇字营出现的问题还是比较多的。其中勇字营最突出的问题,就是喜欢抢战功,不但抢友军的战功,甚至在勇字营的内部,不同的部队也要抢战功。可能是因为勇字营成立的时间最短,身上又带有明显的保信军的印记,他们一直都觉得自己处于罡字营和忠字营的后面,所以格外的想要表现自己。如何表现自己?他们更倾向于战利品地数量。这乃是他们热衷于抢战功的最根本原因。李怡禾摇晃着一张封条,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你们哪位老大写的啊?书法很不错啊!”这封条上写着“鹰扬军勇字营封”七个大字。{第一看书}笔迹龙飞凤舞,潇洒倜傥,乃是第一流的书法,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敢承认。然而事实上,几乎每个勇字营的士兵手上都有一沓这样的纸条,还配备有浆糊,看到有价值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贴上封条再说,结果镇海军最后入城的时候。看到全城都是这样的封条,他们甚至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凡是有吸引力的地方,全部都被勇字营地官兵贴上了这样的纸条。为了抢夺战利品,勇字营甚至和别人动手动脚。影响很坏。和镇海军争抢,这倒没有什么,可是和鬼脸都的士兵争抢,那就有点过分了。鬼脸都战士也是冲在最前面的,结果到后来,蓦然现。自己打下来的地方。居然全部都被勇字营地封条堵上了。鬼脸都的战士都是新来的,还有些放不开,面对勇字营的野蛮抢夺,一般都不敢做出反抗,结果被勇字营抢走了过半的战利品,心里自然不服气,他们反应到了刁奇那里,结果被刁奇压了下来。然而。李怡禾从来不出现在战场上厮杀。却在后面将这些事情调查的很清楚,鬼脸都战士地委屈当然要安抚。勇字营地野蛮也要严肃批评。部队两头野,刘鼎是深有体会的了,他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军事技能样样出色,但是纪律方面就……幸好他们活动的地方,基本都不在本国境内,又是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高山密林,死了都没有人知道。即使做出些什么违反纪律的事情,只要没有曝光,上级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当刘鼎自己成为最高指挥官的时候,才感觉到领导的难做。想要部队战斗力强,又要纪律严明,地确是很难地,只有最最精锐的军队才能如此,显然,现在地鹰扬军距离这个目标还有距离。战斗力强的部队,在执行某些纪律的时候,的确有困难,尤其是凶狠好斗等方面,为了保持部队的血性,总是用纪律却约束他们,也是不行的,如果矫枉过正,反而影响了部队的战斗力。所以,刘鼎并没有正面批评勇字营的作风,而是让他们自己反思。对于鬼脸都战士,则采取安抚的手段,他们应该获得的战利品数量,都得到了公平的分配,在相当多的地段,其实都是鬼脸都率先突破的,那些地方也是他们率先拿下来的,勇字营的人完全是从后面偷摘桃子。刁奇等人的英勇,是完全值得表扬的。鬼脸都当然也有些需要检讨的地方,鬼脸都战士过于急切的表现自己,因此往往不计较部队的伤亡,不注意战斗方法。李怡禾在后面看的很清楚,鬼脸都的战士自尊心非常的敏感,在需要撤退的时候,总是坚决不肯撤退,担心别人以为他们是没有胆量和敌人作战。事实上,暂时的撤退,根本无损他们的荣誉。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相信鬼脸都的战斗力也会越来越强的。最后进行自我批评的是鬼雨都。每次战斗,鬼雨都战士都是冲在最前面的,战功很大,每次战斗以后,都有大量的骨干从鬼雨都调到其他部队去担任军官,然后又有其他部队抽调大量的精锐补充到鬼雨都,慢慢的已经形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如果你没有在鬼雨都战斗过,进一步提升的希望是比较小的,除非战功特别的巨大。比如说,杀敌五十人以上。萧骞迪做自我检讨的时候,干巴巴的说道:“我们的缺陷……就是人太少了。”下面的人都窃笑不已。他们就知道,鬼雨都的自我检讨,通常都是这样子的。鬼雨都的人,就是傲慢,一种已经融在骨子里的傲慢,他们从来不将任何敌人放在眼里,同样的,也不将兄弟部队放在眼里。这很容易让他们觉得,他们是完美无缺的,是没有缺点。刘鼎缓缓的说道:“杀俘地事情,你们如何解释?”萧骞迪淡然自若的说道:“这不能怪我们。按照规定,俘虏是绝对不能拥有武器地。”刘鼎目光熠熠的说道:“仅仅是因为对方有一把弯刀。你就要杀掉对方三百人?”萧骞迪理直气壮的说道:“弯刀是标准的军用武器,他们拿着弯刀,证明他们不甘心成为俘虏,想要在适当的时机袭击我们的部队,我认为有完全彻底的清除他们的必要。”刘鼎缓缓的说道:“仅仅因为一把弯刀,就杀掉对方三百人,你们说,有没有必要?”下面的军官都保持沉默。鹰扬军最初地杀俘风气,还是从刘鼎时代开始的,经常杀红了眼的刘鼎。时不时的都会下令杀俘,以免麻烦,尤其是在霍山县的时候,为了树立威信,杀人是极其频繁地事情。当时的刘鼎。不但杀俘虏,甚至连平民都杀过,鹰扬军的杀俘风气,就是在刘鼎的影响下产生的。自己的**都还没有擦干净,想要一下子将部队地风气扭转过来,没有那么容易。刘鼎严肃地说道:“对于杀俘。我认为有必要组织全军认真讨论。让大家认真反思,觉得是不是有必要。”萧骞迪还以为刘鼎会当场痛批自己,幸好没有,这个自我检讨就算过关了。鬼雨都战士每次战斗都奋勇向前,却从来不喜欢抢战利品,这一点倒是没有受到攻击。其实鬼雨都也不需要争夺战利品,他们的待遇已经是最好的,每次战斗以后得到的奖赏也是最多的。如果还犯这么幼稚的错误。那就是笨蛋了。战斗总结会进行的差不多,刘鼎宣布调整部队的编制。继续扩军备战。鬼脸都战士通过这次战斗,证明了他们是合格地战士,他们地坚韧和忠心,都是刘鼎非常欣赏的。刘鼎决定,将鬼脸都扩充为一个营地编制,初步额定人数是一千三百人,下辖五个旅,由刁奇担任鬼脸都指挥使,王原、林俊等人担任旅帅。鬼脸都和忠字营一样,都直接隶属于刘鼎的指挥,但是在番号上,却是属于熊渠军的序列,他们的军费和物资都是来自金陵联军。驻守霍山县的鹰扬军,改番号为鹰扬军的炽字营。这本来是刘鼎起家的部队,但是后来刘鼎来到了舒州,反而冷落了霍山县的部队。霍山县的部队经过不断的抽调和补充,现在只有五百人,指挥官是张玉书。他们驻扎在走马岗军营,几乎都要成为鹰扬军的闲置部队了。考虑到离开镇海以后,鹰扬军极有可能要对淮西军动进攻,因此,走马岗军营的部队有扩展的必要,刘鼎当场宣布,将炽字营同样扩展到一千三百人。鬼雨都战士也要扩编。多次的战斗证明,他们的作用是巨大的,攻击力无人能及,但是正像萧骞迪抱怨的那样,鬼雨都的人数还是太少了,无法满足战斗的需要。刘鼎和萧骞迪商量了以后,决定扩充鬼雨都的兵力,将这个拳头变得更加的强壮有力。鬼雨还是采用特殊的编制,人数从两百四十人扩展到六百人,总共分成五个队,每个队一百人左右。萧骞迪担任指挥使,藏勒昭、秦迈、令狐翼、屠雷、卫京幸分别担任队长。由于鬼脸都是刚刚组建,需要大量的骨干人员作为军官,所以,要从鬼雨都战士里面抽调六十人到鬼脸都担任基层军官,包括刘栋、刘腾、刘捷等人都被抽调出去了。这六十人的空额,则从其他部队选拔精锐进行补充,为了挑选到最精锐的战士,刘鼎决定根据自愿公平公开的原则,进行选拔赛。在离开溧水城之前,鬼雨都要完成扩编,这项工作,交给萧骞迪去进行。“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在总结会的最末,刘鼎缓缓的说道。“大人,我们黑粉部队……”茅宇欲言又止,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刘鼎点点头,慢慢的说道:“黑粉部队的问题,我们单独谈。其他部队如果没有什么事,可以离开了。阵亡将士的葬礼,将会在下午举行,除了警戒哨兵之外,所有人都要出席。庆功会定在明天早上。金陵城有人要来,鱼队长会负责庆功会的准备。”一众军官离开了指挥所以后。茅宇和吉泽光马上凑过来,和刘鼎商量黑粉部队目前地难题。黑粉部队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硝石和硫磺地来源出现了危机,这是配制黑色火药必须的成分,少了任何一样都不行。偏偏舒州这两样东西的产量都极小,根本不能满足鹰扬军的需要。尽管鹰扬军周边的人,还不确切的知道黑色火药的配方,也不知道如何利用黑色火药为军队服务,但是,他们已经意识到鹰扬军是在利用这两样东西做文章。于是,他们有意识的限制了硝石和硫磺的出境,他们境内的商人,也被严厉告知,不得向舒州贩卖类似地物品。根据情报资料显示。江西的南平王钟传、鄂岳节度使路审中、荆南节度使张缳,都下达了类似的命令,禁止硝石和硫磺输入舒州。这三个节度使里面,最致命的就是鄂岳节度使路审中的命令。鄂州和岳州,刚好在舒州地上游,来自长江上游的硝石和硫磺。都要经过这里。一旦被他们拦截,舒州能够得到的数量会很少。而目前从外面流入舒州的硝石和硫磺,主要都是来益州,刚好要经过鄂岳节度使的地盘。根据茅宇和吉泽光的预测,目前舒州储备地硝石和硫磺,最多只能够坚持到明年上半年,这还是正常使用地情况下。换句话来说,如果战事频繁。经常动用黑色火药的话。而又没有找到新的硝石和硫磺来源,黑粉部队将会因为没有原材料而被迫退出战场。刘鼎思索片刻。缓缓的说道:“根据你们侦测到的情况,硝石和硫磺那些地方最多?还是益州?”茅宇谨慎的说道:“硝石的分布很零散,最好的芒硝当然是在庞右道,但是那里太远了,目前我们还是从益州收集。西川节度使陈敬暄、东川节度使高仁厚,对我们收购硝石和硫磺地事情都不了解,我们地商人都是以修道炼丹的名义进行收购地。不过,我担心他们迟早会现,一旦益州也对我们实行有意识的封锁,那就是真的麻烦了。”吉泽光忧虑的说道:“硫磺产地也比较分散,主要产地也是在益州和庞右道等地,我们目前都是从益州入货,加价百分之三十由商人们自己送过来,如果中间的供货渠道出现问题,我们还是很被动。”刘鼎沉吟着说道:“庞右道太远了,还是要从益州想办法,既然目前我们被鄂岳节度使控制着,你们可以用我的名义,对路审中提出强烈的抗议,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可以来找我。”茅宇和吉泽光都点点头。刘鼎想了想,继续说道:“硫磺的分布很散,各地都有,但是产量都不多,你们是什么意思?茅宇和吉泽光对望一眼,只好无奈的说道:“那只有尽可能的控制更大的地盘,我们尽可能的搜集起来,然后提纯。”刘鼎点点头,慢慢的说道:“既然不能开源,我们不妨考虑节流。我们之前使用黑色火药的方法,始终是太浪费了。好钢要用到刀刃上,黑色火药也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除了进行爆破之外,我们还要有更加灵活的使用方式,尤其是远距离的抛射,这是非常关键的。我们不但要让黑色火药用在攻城战上面,还要用在运动战上面。”对于这一点,茅宇和吉泽光也有较完善的建议,他们准备专门制造用来抛射炸药包的投石机,这种投石机要简便灵巧,利于快移动。因为炸药包的重量可以继续减轻,所以投石机也可以继续精简,直到每台投石机用五六个人就可以操作,这样黑粉部队就可以跟随大部分移动作战。这样的投石机抛射炸药包,既可以用来攻城,也可以来进行运动战。茅宇曾经过马冰蝶有过联系,马冰蝶表示这样的投石机在技术上是没有问题的,随时都可以做出来。但是,这样的投石机,的确只可以用来抛射炸药包,如果用来抛射石弹的话,十多斤的石弹,对于坚固的城墙来说,是完全没有作用地。因此。这样的投石机必须有足够地炸药包保证使用,否则就是废物。刘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目前的方针是这样。你们继续努力,有需要的话直接来找我。”茅宇和吉泽光答应着去了。刘鼎在原地默默思索了一会儿,看了看墙壁上的简陋地图,目光深深的盯着鄂岳节度使的辖区。鄂岳节度使路审中,本来是非常低调的一个人,之前刘鼎和南平王钟传生冲突,鄂岳节度使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保持了绝对的中立。当时刘鼎就感觉鄂岳节度使横亘于舒州地上游,截断舒州和益州的联系。将来是个巨大的麻烦,没想到麻烦这么快就出现了。看来有必要让水军到鄂岳节度使去拜访拜访,让路审中知道舒州军民的愤怒是什么味道。他的地理知识还是比较丰富地,知道这个芒硝的确是青海那边最多,硫磺就不知道了。根据茅宇和吉泽光的报告,只能从益州想办法。可想而知,即使解决了鄂岳节度使的交通问题,舒州能够得到的硝石和硫磺可能还是不能满足需要。看来,只有通过抢占更大的地盘,采取一切地手段囤积居奇了。“努力吧!刘鼎。你一定能够成功地!”刘鼎在内心里暗暗的鼓励自己。当天下午。鹰扬军在溧水城的东门,举行盛大的阵亡将士葬礼。在这场战斗中,鹰扬军有五百多人牺牲,大部分都是勇字营和鬼脸都的战士,勇士们的遗体,经过整理以后,被安葬在东门外。这里本来是溧水城闻之色变的乱葬岗,但是经过鹰扬军的清理。这里已经成为了天然地墓地。乱葬岗经过清理以后。焕然一新,周围栽种这翠绿地松柏。野草也被精心的修剪过,临时开辟出来地道路,将这里彻底改变了面貌。据说在挖坑的时候,鹰扬军战士们挖出了无数之前罹难者的尸骨,堆积如山,见者无不流泪。刘鼎当即下令为这些不知道姓名的死难者同样建立一个墓园,就在鹰扬军烈士墓园的旁边,以供溧水城的居民进行祭奠。于是,在东门外,就有了两个墓园,一个是鹰扬军烈士墓园,一个是溧水城罹难者墓园,前来罹难者墓园祭祀的人络绎不绝,其中大部分都是溧水城的居民。张雄原本决定是准备杀光溧水城的全部居民的,留给刘鼎一片一无所有的白地,可是因为鹰扬军的进攻实在太快,红巾盗的屠杀计划并没有能够执行,就被迫急匆匆的撤离了,溧水城的居民因此避过了杀劫。战后初步统计,溧水城还有六万左右的民众,剔除掉从其他地方驱赶过来的,也还有四万多人,这些人成为了鹰扬军占领溧水城之后的直接得益者,也是鹰扬军驻扎在溧水城的最坚定支持者。后来的调查现,在这四万多人的居民当中,中间还有部分的青壮年,他们都被编入了红巾盗的后备部队,准备作为红巾盗的炮灰,阻挡鹰扬军的前进。然而由于鹰扬军的进攻实在太迅了,张雄根本来不及将他们投放到战场上,就被迫灰溜溜的撤走了,于是这一千多名青壮年,得以幸存。这些青壮年在集体祭祀了亲人的墓园以后,宣誓参加了鹰扬军,成为了鹰扬军补充兵力的重要来源。由于这些人对红巾盗痛恨彻骨,所以鹰扬军在溧水城的驻扎,得到了全体居民的衷心支持。在鹰扬军烈士墓园和溧水城罹难者墓园的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坟墓非常的引人注目,它单独游离在乱葬岗的最外面,在最靠近九华山的地方。墓地不大,却修葺的十分的精致,地面都铺设着从城里拉来的大理石,两边装饰着汉白玉,看起来清秀动人。刘鼎在出席了阵亡将士的祭奠仪式以后,就来到了这座小小的墓园,郁幽帘和沈若依已经在这里默默的站了好久了。那就是郁纹裳的坟墓。没有找到郁纹裳的遗体,刘鼎只好将墓地做成衣冠冢,里面埋藏的,其实是一个黑色的木盒。木盒里面,只有郁纹裳佩戴的那个暗绿色的玉镯,还有从刘鼎体内拔出来地那枚暗红色的箭头。它们被并排放到了一起,然后密封在黑色地木盒里面。刘鼎亲自将它们放到了一起。然后在木盒的边沿打上了钉子,最后将木盒放到深坑中,用暗红色的泥土将黑色的木盒完全覆盖。坟墓完工的时候,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毛毛细雨,更加增添了伤感的情绪。刘鼎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雨水更加的密集了,绵密的雨水,就如同是老天的眼泪,向大地倾洒着默默地哀思。刘鼎触景生情,缓缓的长叹一声。显得更加的惆怅。造化弄人,没想到却是如此伤心的场面。郁幽帘忍不住内心苦楚,捂着嘴巴轻轻的哭泣起来。沈若依触景生情,只觉得鼻子酸酸地,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她们两个矗立在当场。任凭西风细雨吹拂,两人的头都湿透了,身上的衣裙也渐渐的湿透,露出少女完美的曲线,却没有夹带丝毫的歪念。晶莹地雨水围绕着她们两人地脚边,好像是故人依依不舍的别离情。更加令人心酸。刘鼎低着头站在那里。默默的寄托着哀思。李怡禾悄悄的来了,走到刘鼎的身边,欲言又止。刘鼎低声的说道:“有什么消息?”李怡禾低声的说道:“消息确实了,李君决定向薛朗投降,薛朗已经答应了。”刘鼎点点头,语音有些冷漠的说道:“薛朗什么时候见我?”李怡禾晦涩地说道:“应该是明天。明天早上,他将会陪同裴易靖到达溧水城,宴请我们鹰扬军和镇海军地全部有功将士。他很有可能在宴会上就会和你说明这件事情。相信裴易靖已经被他说服。会在宴会上帮他说话。”刘鼎点点头,默然不语。嘴角却有些轻蔑的神态。金陵联军地确是只能共艰苦,不能共患难,在面对敌人威胁的时候,薛朗显得无比的真诚,可是一旦威胁消失,他马上就想到了防范自己。自己刚刚拿下溧水城,薛朗就担心自己功高震主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李君拉到自己的身边,以壮大自身的力量。然而,李君是什么人?李君乃是一条毒蛇,一条久经风雨,城府极深的毒蛇,薛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控制得了李君?天知道未来的镇海,会生什么样意料不到的事情?刘鼎淡淡的说道:“李君向薛朗投降可以,但是必须退出溧阳城,你可以明确跟他的人说,我们必须进驻溧阳城,否则一切都免谈!另外,城内的财富,我们至少要分一半。”溧阳地处茅山和太湖之间,丘陵和平原约各占一半土地面积,非金属矿储量丰富,有石灰石、方解石、膨润土、瓷土、耐火土、石英石、叶蜡石等,中药材有太子参、桔梗、玉竹、夏枯草、益母草等等,土特产品有板栗、红花、乌饭、白芹菜、毛尖花红等。这些东西,都是鹰扬军需要的战略物资,刘鼎绝对不会退让的。李怡禾点头答应了。刘鼎又说道:“通知李天翔,不要撤军,继续对溧阳城保持压力,还有杨鹭飒,他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李君如果不肯让出溧阳城,我们就继续动攻击!”李怡禾答应着去了。这时候,细雨渐渐的大了,逐渐新建的墓园,雨点落在积水中,溅起一层薄薄的水花,雨水慢慢的流淌,在地上形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河流,最后流淌到旁边的青草里面,慢慢的消失不见。举头看着天边,只有白蒙蒙的一片。郁幽帘声音微弱的说道:“我要走了,”刘鼎抿着嘴唇说道:“你是要回去九华山吗?”郁幽帘虚弱无力的说道:“是的,我要回去九华山,向师傅们报告这里的事情。”刘鼎声音低沉的说道:“如果我有幸路过九华山的话,我一定会去拜访你们师傅的。”郁幽帘似乎笑了笑,却是苦笑,然后转身走了。一把油叶伞,伴随着苗条的身影远去,慢慢的消失在微风细雨中。刘鼎看着身边的沈若依,慢慢的说道:“你呢?也要走了吗?”沈若依摇摇头,微笑着说道:“我不走,我还停留两天,在这里逗留两天。”刘鼎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说道:“然后呢?”沈若依微微苦笑着说道:“然后……我就要去岭南了。”刘鼎诧异的说道:“此去岭南,路途遥远,你一个人上路吗?”沈若依摇摇头,慢慢的说道:“这是我的工作,我不能不去。”刘鼎思索片刻,言不由衷的说道:“好吧,你一路保重。”沈若依忽然说道:“你要不要我帮你打听打听岭南马家的消息?”刘鼎想了想,慢慢的说道:“如果你可以做到,自然是最好,只是……马家似乎对这件事情防范很严,我们之前派出的人,都没有查探到有价值的情报,你……”沈若依轻描淡写的说道:“事在人为,或许我可以帮你这个忙的。”刘鼎点头说道:“那就多谢了。”沈若依忽然嫣然一笑,随意的说道:“我帮你做事,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呢?”刘鼎呵呵笑着说道:“当然,大小姐赏脸,刘鼎求之不得。请!”沈若依微微一笑,盈盈而去。刘鼎深深的看了一眼郁纹裳的坟墓,快步跟了上去。雨,更加的绵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