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观点是正确的,那你总能够通过不同的理论来验证其正确与否。《徐梧名人。卢火神传》在姚慎的示意下,昶宇把手上的遥控器摆弄两下,背投上那静止的画面活动起来。先是身着白大褂的姚慎在那里望闻问切,然后转到次日,病人已服用过第一个方子乌梅丸后的查房情形,然后是查房完毕后李玉琳的总结:病人在服用汤药后感觉口里异味减轻许多,脸上的疖子疼痛大为减轻,晚上睡觉感觉似乎也安稳一点。到乌梅丸服用完毕后,也就是第三天,李玉琳在查房完毕后发出感叹似的旁白:很神奇!病人的五心发热的症状竟然全部消失了,大便也很通畅,而脸上原来明显的疖子竟然完全干枯结痂了。肝病中并发的皮肤病我不太清楚,如果是糖尿病中并发这毛病的话,那可是很棘手的。然后画面转向病人,李玉琳问道:“你脸上以前也长类似的疖子吗?”那病人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总是发这玩意,我朋友说我到三十了还长青春痘呢。”李玉琳又问:“以前发作时一般多长时间愈合?”病人:“一般是三五天吧。这次不知怎么的,疼痛不是那么厉害,而且干得也快多了,感觉就是一个晚上就消了一样。”说完摇摇头,道:“长这东西倒没什么,就是痛得厉害。”到服用小青龙汤时,病人说道:“好象没什么啊,就是觉得在服用药物后胸口暖暖的,很舒坦。”在服用完葛根汤后,病人说道:“原来总是感觉脑袋里发闷,总是不爽落,现在觉得清爽些了。”而服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后,病人有些疑惑的道:“这药是不是不对啊?昨天感觉还不错的,到今天就觉得头上空落落的,颈部在睡觉后有些僵硬,走路时还感觉不太稳,不活动的时候还好。”等服用完四逆汤后,病人一副满意的样子:“恩,很好,前两天口里好象有点溃疡,现在全没事了。”把时间拉退到一个月后的现在:病人原本笼罩于面上的淡淡黑晕已全部消失,脸颊也显得瘦削了些,虽然还谈不上红润,但较之刚入院时要显得精神得多了,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是年轻了许多。虽然是早知道了病人服用药物后的进展,但卢定安还是吁了口气。无知者无畏,在知道病人表现出一派湿热阴虚症后还要用热药,这需要莫大的勇气的!等镜头定格后,昶宇说道:“这个病人还有点情况是没有拍到注意到的,就是这位病人很怕风,就算是现在这种天气也不敢吹电扇,另外是有些怕凉,就算是夏天的晚上也不敢洗冷水澡;不过,这些症状在经过调理后都已经消失了。”姚慎点了点头,接口道:“病人比较明显的症状是五心发热、尿黄大便结以及口苦、舌苔厚腻等表明是个阴虚湿热证,但隐藏的畏风怕冷症状又表示其为阳虚证,这可见疑难病也并不是把证型都隐藏下来了,还是有其本质能让我们抓住的,不过这在主症之外罢了。”卢定安听了不由暗笑,姚慎无意间漏勺了也不谦虚,只是找话来遮掩,看来人无完人喔。却听姚慎说道:“在这里还有一点你们发现了没有,那就是病人在服用药物后的反应都很确却的体现在该方子所对应的经络脏腑上,比如服用乌梅丸后病人脸上的疖子消失,服用葛根汤后脾气升发,病人觉得头脑清明;在服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后,病人的肾气上升以至于本藏亏虚的本质表现出来,于是表现出头晕,颈部僵硬,但补足本命肾火后,这症状就消失了,这间接的证明了前面所说。”吴清嘉问道:“姚老板,有个地方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你说‘引火归元’是一错误的说法,那么病人在服用乌梅丸后五心烦热症状消失又作何解释?”口上说得好不如手上活计好,如果姚慎将联方说得天花乱坠但临床效验却不如人意的话,就算说得再好也没有用;相应的,如果姚慎说得不甚完美,但临床效果却很满意的话,就算其理完全不通,估计也难有人提出有力的反驳。不过姚慎毕竟已全盘反驳了补阴派的观点,这对于吴清嘉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屈辱,不过在一时情急之下,又提不出什么有力的反驳佐证,便随口的问了这么一句。话甫一出口,吴清嘉便大觉不妥。果然,站在大背投前的昶宇轻飘飘的答了一句:“以《伤寒》论的解释是‘顺接阴阳’。”顺接阴阳!以在座的各世家子弟,有哪一个没用心读过《伤寒》、《金匮》、《内经》与《温病》这几大经典,对于“顺接阴阳”又有哪一个不知?只不过是没想到这么用罢了。何况刚才姚慎已说过,乌梅丸是用来温升肝气而复肝之本原的猛然想到一个关节所在,便道:“肝火归位就五心不热了,这解释还是欠通透啊。”姚慎道:“我先补充一点,对于相火,应该有两种认识,一种是舌体瘦小舌质发红的真阴亏虚证,这证型的治疗还是依从补阴学说,另外就是我刚才说的,由于脏腑功能障碍而出现的,这种相火就要先还脏腑功能本原后再按证用药。”然后对昶宇道:“你接着说。”“还有一个解释就是刚才姚老师说过的。”昶宇笑了笑,其笑容怎么看都似乎与他的声音一般,阴柔有余而显妖异,不过接下来的内容却让人眼界大开。“《内经》云:‘肝者,将军之官肺者,相傅之官。’,乌梅丸的与小青龙汤分别是用来让这一将一相恢复其在机体的地位的。”“对于这‘将军之官’与‘相傅之官’,有人认为是古人拘于当时的条件而选用的品阶比你,实际上这里面还是有更深层的东西。”“《药品化义》中对大黄的描述很有意思:‘大黄气味重浊,直降下行,走而不守,有斩关夺门之力,故号为将军。’,既然肝脏在脏腑中也有将军之号,那么在脏腑在机体里出现胶着缠杂馄饨不清的状态时,我们把将军请出来不是正当合适?将军威慑天下后,再让相傅整肃治节,于是天下大定。《易经》云:‘震,亨。’,震动本就能亨通。”震卦,是象征大地的坤,由最下方发生一阳,使大地发生震动;也有阴阳交合,发生雷电;又有纯阴的坤卦与纯阳的乾卦首次交媾得子的形象。与会者中了解《易经》者不乏其人,当时便有人轻声将震卦的大略意思向不明白的,诸如李玉琳这般没接触过《易经》的人解说了一番。对于阴虚证(阴火又名相火),补阴派责之于肝肾,认为肝肾中藏有雷龙之火,在临床上唯恐雷龙之火乱动,用药时小心翼翼的以阴柔安抚滋润,却从没人有过这般提法。不过想来,在大局混乱时,唯有霹雳手段的将军才能震慑大局但这治国之要用以治身,能成么?不过似乎很适合用来解释乌梅丸的方意。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中,姚慎把京城之行给将军治病的经历拣紧要的说了一遍,直听得诸人眼睛发直,有失态的更是将嘴巴张开成个“o”字,一个劲的暗问自己,中医原来是这样的吗?中医是可以这样学的吗?而对《易经》下过一番功夫的人,比如钱华澜与木莘骏则不迭声的道:原来医易想通求的是神通意通!原来医易想通不过是意义相通!卢定安在事后曾问也分在糖尿病专科的吴清嘉道:姚先生对你们补阴派的观点曾毫不留情的予以驳斥,难道你一点也不记恨他吗?我就看不懂你那热火朝天的样子。吴清嘉反问道:为什么要记恨呢?学术的争端中肯定会有对和错,被批驳得一无是处时窘困羞怒也是有的,但为什么要记恨呢?然后又意味深长的道:他为我在中医上面打开了一扇门,给了我一根可以撬动地球的杠杆,你说我会记恨他吗?不过姚慎却没有趁热打铁的给众人鼓劲加油,反似泼冷水般的道:“在这位乙肝病人身上还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病人在服用汤药后的出汗情况。我们知道,这几个方子中都有发越阳气的药物,那么在服用后肯定都有出汗情况。”“道家典籍《性命圭旨》中之‘时照图’云:‘人之元气逐日发生,子时复气到尾闾,丑时临气到背堂,寅时泰气到玄枢,卯时大壮气到夹脊,辰时气到陶道,巳时乾气到玉枕,午时姤气到泥丸,未时遯气到明堂,申时否气到膻中,酉时观气到中脘,戌时剥气到神阙,亥时坤气归于气海矣。’我曾想将此理论引入来阐明‘温升凉降’学说,不过很可惜,病人的反应并不很如意。”“在用乌梅丸时,病人没明显的出汗征象;用小青龙汤后,病人出汗部位多在躯干部位与下肢;用葛根汤时病人的出汗则限于鼻头,虽然其中发越阳气的药物并不比小青龙汤少;到麻黄附子细辛汤时,病人出汗以腰部和鼻尖处明显。”“由于这些方子并不是用来发汗,而是用来发越阳气的,所以病人服用药物后并未完全按《伤寒》论中的‘将息’之法,但其临床表现还是足以证明一点,那就是医理与道家理论或许并不是一回事;如果是一回事的话,那么在服用药物后应该出现药物化的道家练气效果,在出汗时也应该体现出部位的上升态。”“不过真的就不是一个理吗?历代医家都赞成‘医易相通’,联方理论的完善也得益于《易经》,而道家理学的理论体系的建立也得益于《易经》,既然‘医易相通’,那么‘医道’两家也应有其相通之处吧?”“何况‘易水(补阴)学派’虽然有所偏颇,但其补阴说也确有可取之处的。既然如此,我们怎么在药理上却模拟不出道家的气功态呢?”“这问题真是让人困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