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三面城楼同时被梁子乔大军攻破,平南王只得带着剩下的半数兵甲急急从朝天水门而出,由雾江经水路向下游而逃。
经历多日战火的渝州城早已是破败不堪,但梁子乔的军队一攻入渝州城后,只休整一日,第二日便是开始修复城内各处建筑。
那各处城楼上也是很快换上了迎风招展的梁字大旗。
直到又过了两日,李将军也是带领着十余万兵甲还复渝州城内。
李将军一回来,李小禾才是知道。
原来那日二十万蜀地援兵由雾江顺流而下,但在经过朝天水门时便只留下三万兵甲故作声势,也是吸引住平南王的注意,但还有十余万兵甲却是继续往下游而去,只在一处设下埋伏。
待平南王从渝州城逃出,一路顺江而下时,这十余万兵甲便是突然杀出,断了平南王的后路。
而平南王经过一番苦战之后,又损失颇大,只得率领军队急急上岸。
此刻平南王已经是在距离渝州城不远处的酆都城再次扎营,而平南王的后续援军竟然是有五十余万,也是尽皆在酆都城汇聚。
当听得这些之时,梁子乔却是大笑道:“好,如今一切都在我们掌控之中,那酆都城便是他平南王的埋骨之地。”
李小禾此时也是诧异道:“想不到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平南王真的是逃到了酆都城。”
“他可不是逃到酆都城,而是被我们给逼到酆都城的。”李将军此时也是淡笑道。
“哦。”李小禾不禁望向梁子乔道“此间却是一切尽数在你设计之中,我倒是想知道,你这连环的计策,下面又是哪一环?”
梁子乔此时却是面上一阵思索才道:“其实此间的一切都是在我心中早已明了,但这一切却并非我设计的,如今这一切都是如此按步就班的进行,我也是颇为诧异那出此计策之人,真是惊天之才。”
“这些计策都不是你想出来的?”李小禾听到此话不禁微微一愣。
李将军此时也是诧异道:“那这些都是谁教你的?从进攻渝州城到如今这环环计策尽是出人预料,若这些计策都是出自他人,那一定得将这人奉为我军的军师,又何愁他日不能攻入乾京。”
“呵呵,只怕那人连皇帝宝座也是看不上,又怎会来做我们的军师,他也是只在这渝州城的战事中帮我们一把,后面却是不会再为我们出谋划策了。”梁子乔轻笑道。
李小禾不禁微微思索道:“听你这么说来,此人一定身份不一般,不知究竟是谁?”
梁子乔复儿一想便道:“如今战事马上就可以结束了,我也不瞒你,那人是真神阁的人。就连真神阁的掌门王人凤,如此的一代魔君也是将他奉为上宾,恭敬有佳。那人一身修为也是深不可测,据说是甚少出手,但却没有他办不成的事。而他的性格也颇为怪异,一直是一袭黑袍盖住全身,从未有人见过他的面貌。真神阁的人都只称他作‘幽先生’。”
“幽先生”李小禾只微微沉吟,这名号却好似有一股魔力一般,让他不禁在脑中划过一个个的黑袍身影。
虽然从未听闻过此人,但李小禾总是感觉似乎曾今见过一般。
此时梁子乔又是缓缓道:“他已与我约好,再过几日会在酆都城助我一次,他要我到时将平南王的军队尽数歼灭在酆都城内。”
“尽数歼灭!”李小禾听到此话,不禁心间一惊。
平南王是带着三十余万军队逃出渝州城去的,再加上后续到来的五十余万援军,如此一来已可称之为百万兵马了。
那幽先生竟然要梁子乔将百万兵马尽皆歼灭在一城之内。
“不错。”梁子乔此时也是眉间一皱道“他说平南王的军队必须尽数歼灭在酆都城内不能放走一个。”
“这”李将军此时也是皱眉道“难道像如今这般将他的军队收编也不行吗?”
梁子乔摇头道:“不行,他说过就算是那些兵士到时候投降,我们也不能收纳,必须全数歼灭。”
“为何他会如此?”李小禾不禁沉声问道。
“这我不知道,我只感觉这其中有天大的谋划,只是我也只能照他的话做,若是稍有违背,只怕到时就是我军尽数覆灭了。”梁子乔道。
“那你准备何时兵发酆都城?”李小禾又问道。
梁子乔便是道:“如今李叔也已经回来了,将我们的军队整顿一下,明日便可开拔酆都城。”
这天,梁子乔的百万大军便是整装待发。
第二日一早,已是号声一阵沉响,炮声连连,百万大军尽皆从渝州城而出,向雾江下游的酆都城开近。
一出渝州城李小禾却是转头望向那远处的璧山之上。
只见得璧山之上依然是一片清明仙气与对面巫山上的一片魔气相对峙。
李小禾不禁转向一旁的梁子乔道:“这已经几日了,正魔两道却还未有厮杀。”
梁子乔便笑道:“当正道的人和魔门的人相遇时一般都是喊打喊杀,可是如今魔门这边可是高手汇聚,正道虽然势大,但也是不敢就轻举妄动。”
李小禾只心间一阵繁复。
一直都说正魔不两立,但如今魔门各派都在,众魔汇聚,怎么正道仙门之人就没有捍天卫道的声音了。
而在前面面对仙剑派之时,却是喊着要正天地之名,尽皆不顾性命一般。
李小禾便又道:“此次正魔两道汇聚西南,本就是因你起兵之事,如今你走了,那他们还会跟上吧?”
梁子乔一想便道:“我真神阁的人其实早就在酆都城附近了,其他魔门之人想必到时候也是会移往酆都城的,我魔门一动,你正道各大仙门自然也会紧随而上的。”
“就不知到时候,会否还像如今这般了。”李小禾默默道。
梁子乔淡淡道:“正魔两道齐聚西南,如今已过了这许多时日却未有接触,而酆都城我必要歼灭平南王的百万大军,到时候恐怕他们也不会再坐视了。对峙了这么久,也应该在酆都城了断一番了。”
此时大军已经行出渝州城良久,那远处的璧山也是再看不见。
李小禾便又转头望向烟雾蒙蒙的渝州城,只见那渝州城破败的各处城楼已在短短两日间修复完好,城墙上依然是布满硝烟烧灼之后的道道黑迹,但城楼上却已是道道鲜亮的旌旗迎风而动,远远望去,却如彩云一般飘渺。
待得梁子乔的大军渐渐消失不见,此时那远处的山岳上却是有两人,依然望着大军消失的方向。
这两人便是一直隐隐注意着梁子乔一举一动的慧引与灵秀了。
见得梁子乔已经消失不见,灵秀才道:“师叔,如今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也跟上吧。”
慧引如今的面庞已经甚是消瘦,如皮包骨一般,满面昏黑,两颊凹陷,一双眼目也是昏昏欲睡。
经得这么多时日体内那七彩蜈蚣之毒的不断侵袭,纵使慧引这样修为通玄的人物,如今也是快要身损道消了。
听得灵秀开口,慧引才是乌黑的嘴唇吃力的缓缓张动,但是直到良久才有嘶哑的声音从他喉间发出。
“走吧,我近日已经感觉到,酆都城阴气阵阵,似乎有人在其间做了手脚,而那里又大战将起,只怕到时会有邪物显像。”
灵秀一听此话,只是眉间一皱,复儿沉吟道:“此间事大,而师叔如今也是再无力阻止,要不尽快通知掌门师父和各长老吧。”
“呵呵。”慧引胸口起伏,缓缓道“我既已时日无多,自然要再做完这最后一件事的,也是死得其所了。”
“师叔真的决定了吗?”灵秀哀声道。
慧引只道:“我本就已经再无生机,也许下一刻便会撒手而去,如今能再多活三日,已经是天道怜悯,我佛慈悲了。”
慧引说完,便是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枚丹药来,那丹药成乌黑之色,好似黑泥捏成的一般,更有腥臭之气挥洒而出,却更像是一枚毒丹一般。
但丹药一出,慧引便将它缓缓送入口中,而后他便闭上眼来。
随后便见慧引的面色正缓缓浮现丝丝红光,直到良久他已是满面红润。
而此时慧引便是双目一开,满目的清明之色,更是一步从轮椅上纵起,淡淡的佛光由他体内阵阵而发。
此刻的慧引竟再无一丝颓败之色,而且看似更比往日还要神明一般,真如古佛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