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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所停方位,距离山崖还有将近三分之一路程,而殷青荒和瑶姬,则刚刚踏上索桥。
眼见对面空无一人,也很难藏身许多人的崖顶之上,齐唰唰冒出来无数黑色人头,闪亮的刀剑和弓箭。
跟着一面黑底镶黄边大纛高高挑起,殷青荒眼睛微微眯起,不由得将瑶姬缓缓放了下来。
“大王”瑶姬脸上尽已失色。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同时浮现一念:玄霜猜测不幸成真。
殷青荒更是陡然心急如焚,玄霜未抵山崖,然而她所在的距离,却已进入高手箭程。若是祁顿王急怒成恨,不顾一切向玄霜下手,她那个位置,全无半些儿遮挡。
“瑶姬。”他轻声道,“你先退回去。”
瑶姬身子一颤,道:“你,又要离我而去吗?”
殷青荒一愣,迎着瑶姬有些绝望的眼色,她原是温柔腼腆的女子,铜宫数千个与日无光的日子,让她的性情似乎变得更加迷离,如同乌云背后丝丝缕缕的金光,散在边缘,然而却切割不了那沉沉的黑暗。。1-6-k,电脑站。
说起来,她是个有心疾的女子。殷青荒一颗心,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柔声道:“不会,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你的。”
话是这么说,他突然向下一沉,跳至索桥的下面,隐匿不见了。
瑶姬明白,这就是同意她不再退回铜宫,但在这种情况下。她是应该做一些什么事情。
抬目远眺,山风阵阵刮在面上,身上,索桥虽固,犹有微微摇晃之意。瑶姬这些年来象一只蜗牛般躲在壳里怕现实、怕伤害,但此时此刻,心内的勇气扼制了她那不由自主的颤栗。
她知道,不论她做什么,遭遇何种困境,今后都不再只身一人,有他,永远守候在她身边。
她缓缓行来。犹如虚空中冉冉开放地水莲花,清美无限。
索桥原是东高西低,她在高的一端,在那铁轿之后,隐隐露出全身,落在踏到山巅伊始的祁顿王眼中,天风浩淼,人在云端,她如诗如梦。
但那个美丽如洛神的女子,是她么?
祁顿王有些糊涂。
只见她泪眼婆娑。只见她柔若蒲柳,只见她挹郁沉闷长吁短叹,祁顿王虽爱极了她容颜端丽无双,可是以往想来。似乎也只是供赏玩不供亲近,这样的女子,在农苦地王宫如何能与其他女子共存?是以他默认她多年深藏铜宫,小心翼翼珍藏她,并不计较外界为他加上一个凶狂的名声。
直到如今,方知那女子也会有这般神采嫣然的一面,而她的轻功,竟是那样的出色--直以来。以为她是风一吹便欲飘走。
仿佛完全不曾认识过她,祁顿王狠狠地想,好会做作乔致的女子!
思虑万千,他没再发出任何指令。
瑶姬走到铁轿之后,那轿子比下面的铁索大得多,绝然转不过去。祁顿王想道:“难道她要从轿子上面过来?”
等了一会却没动静。
但见轿门微微一震。向外面打开。
铁轿门、轴相连,当机关发动停止在索道上之时。轿门随之也就失灵,凭是手力多大,都是打不开的。
可是搀扶着玄霜出轿地瑶姬,手上全无兵刃,何况破门之时也未有任何异样声响传出。
祁顿王深深一惊,这女子,强到如此地步?那么以往这铜宫,其实是困她不住,只是她不愿出去罢了。
虽说对她从未用强,可是心下的愿望,她既已被他看见,她就终归是属于他的。峰顶铜宫,百丈铁索是唯一的道路,原以为,她就是笼中鸟,单属于他一人的笼中鸟。
原来不是!原来都是他想当然而已!
祁顿王脸色原是铁青,到了这时,渐渐发白。
他全心全意扑在瑶姬身上,却忘记了此行雷霆大动的那个真正原因:殷青荒。
瑶姬轻功虽好,可远不如他想象之强。
殷青荒一见来人,就选择了隐在轿下行动。祁顿王及满山军士,眼中所见只有瑶姬。以瑶姬之绝代风华,吸引全部的注意力绝非难事。
在瑶姬抵至铁轿之前,殷青荒已经强行破除了轿门。
女医生在轿内唬得晕了过去,玄霜反而镇定如初。瑶姬穿轿而过,就将玄霜扶了出来。
她一步步接近山崖。已可看清她清丽面容上,羞怯怯、涩生生的一抹笑颜,恰似春风流转,流光无限,又似那柔波浅漾,缠绵万千,绾住了在场每一个有着钢铁般强硬之人的心。
目光的变化、气氛地转变,玄霜立刻捕捉到了,不由抬头望一眼瑶姬。
轻红流烟湿艳姿,落叶流风向玉台。
这十四个字,再一次在她心间流过。
玄霜暗自叹了口气,转向对面,失神的祁顿王,心中琢磨,有瑶姬在,估计一时半会打不起来,甚至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性也有,只是、只是,那个人,竟尔不出现么?
想起莫瀛曾和她明确表示过,不赞成与殷青荒走得太近,她拒绝,所用的理由,是两年前那一掌。
忘不了那几乎取了自己性命地一掌,谁能替她作主,谁能为她报仇?殷青荒不相信是他的人在陷害他,皇帝压根儿不当回事,就连子韶、子韶,他也不曾在意过那个过程。
这个仇,不是自己报,又能有谁来报?
千算万算,那人一击不中继续潜伏,但是殷青荒离不得水,这个最大的缺陷存在着,那人就定然不会放弃殷青荒进入沙漠这一机会,什么才是最好的出手机会?当他与瑶姬相见时!
这个人一定要出来,一定要出来!
和子韶的嫌隙,固然是因为阿羡,然而,在殷青荒这件事上面,他们难道没有分歧吗?
这个人要出来,要替她证明,她玄霜这样做、这样冒险,并没有错!
瑶姬忽然感到她身体僵硬,心中奇怪,尚以为她有所害怕,柔声道:“公主别怕,我们很快就走到崖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