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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百草亦枯黄,夜半清风凉,蟋蟀不轻鸣,田蛙亦不烦。
很多村民劳累了一天,秋收之后,谁不是吃了就歇了?
满仓的稻谷,满地的稻草捆。此刻夜里不现蛙声,不听虫鸣,人们睡得很香甜。
这又是一个很难得的秋收之年。
但是夜半之时,一声悲惨哭嚎突然的从县城的一个府衙后院传来......
虽然是夜半,整个小镇是整个都听得很清楚。
很多的村舍立刻亮起了孤灯......这大半夜的,这谁啊?
刚刚不久前捐了一个小官位,打算在乡下享清福的老爷王益孙,此番日落回到府衙,正让丫鬟婆子打点一切,也吩咐下去下人,四门紧闭,谢绝访客,自己好好的能和自己的小妾杨某美滋滋的睡了......
但是进屋把包裹行囊和随身的佩刀放在内室,丫鬟下去偏房看少奶奶是否出浴时,却出了事。
侧屋柴房一声尖叫:“二奶奶上吊了~!”
于是整个河南的镇平县县衙内,顿时炸了锅......
全府衙的上下人等都是不敢上前来探,因为王老爷说了,侧院子里住着的这位主子,谁都碰不得。
即使是大奶奶,平时也是个飞横跋扈的货,在一家从天津到这里住下,都是一直低调行事,不敢有为王老爷的家训。
她眼里真的容得下这王老爷新收的小老婆吗?
镇平县不过是个小县城,民风淳朴,官风一直很清明,前任县令升入知府,升官调任后,一方天津盐商,豪强巨富王益孙来到了这里。
其实来一个新到任县令并不是很稀奇的事情,可是这一天盐商巨富王益孙,带着一干家眷来县城时。
几个有见识的富家子弟,是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在这里看到的人,一个女人,在京都曾经弄得满京城的王爷,贝子,达官贵人,商贾名流风起云动,纷纷下手的女人......杨翠喜。
我作为阎王小鬼探,和小黄毛夜游,完成了曾经轰动整个河南开封的“光州顶包案”。
然后又陪着这个小鬼探回到了之前的初始案发之地,河南的这个南阳的镇平县。
因为这一天一个不得了的人,她虽然离开了这个纷纷扰扰的人世,但是很多令人不解的弯弯绕,还使得阎王爷都为之头疼。
这个所有男人都想搂在怀里一亲方泽的女人,还要全天底下的女人都想拿剪刀去解决的女子,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来路?
杨翠喜,本姓陈,北京通县人,小名二妞儿。杨翠喜是学艺之初师傅给起的艺名。
野史有载:陈二妞,原藉直隶北通州。清末至民国初名妓,十四五岁,亦出落得丰容盛鬓,圆姿如月。她天生就一副好嗓子,尤其善长演绎花旦,其实那些风花雪月的曲牌,《拾玉镯》、《卖胭脂》、《青云下书》等,是清末福仙阁,协盛园,大观园,景春戏院最盛行的京腔。
最初花旦杨翠喜在“协盛园”登场献艺,《梵王宫》、《红梅阁》都是她的出彩杰作。在杨翠喜出台正当红的日子里,许多的达官显贵都是每日来园子里捧场,一时间,杨翠喜的艺名,名满京都......
当时对她追求最猛的是京都的风流才子李叔同。
我此刻不知道从哪里去理清这个曲折的故事,而且这个莫名其妙就自缢的当代京剧名伶(lin)杨翠喜,其实刚摆脱了一群京师的豺狼虎豹,又隐名埋姓跟着后主来到未知小县安居,原本可以得到后半辈子的清闲。为何她偏偏淡漠人世,这样就去了?
我和夜游在她离开的小柴房看了一圈。
这里不过是之前于半个柴房之内隔出当间,放置了大浴桶。
此刻大浴桶犹在,而且久不为人所用。
因为这里曾经有人逝去,世人视为不吉,这里除了堆满了牧草和干柴外,事实已经闲置甚久了。
我对着房屋木梁拂动手掌。立刻显像而出一个女人白衣素袍,自缢的景观。
细细看去,死者面色安详,不像是自杀而死的事实。
被绳子勒死的一般双目突出,面孔挣扎而扭曲,有的还红舌外露,验尸的话,劲部缢痕上部青紫,下面有大量淤血才是......
但是这女人,面色苍白,实际上是毒后挂尸......
“小黄毛,这案子蹊跷了。”
我对身后站着的夜游是淡然的说:“还是从这个女子的最开始,我们来探查事实原委,究竟是谁,杀了她......”
虽然为官不到半年的王县令被事后罢官,而且回了自己的原籍天津,但是这个案子确是嘎然而止,没有谁再提起,而且来过的知府和臬司官吏都是不再说什么的匆匆离开。整个事件怪异离谱。案情原委也是百般遮盖。
但是在顶包案之后,谁都不再留意这个已经死去了的女人。
历来人类都是只有听到新人笑,无有谁感觉旧人哭。
夜游说:“目前此女被阎罗王断为枉死,已经提升仙界了,所以我们仅仅是来把害死她的那些人,罪名罗列详细就是。”
我虽然不是很懂这个清朝末年的“丁未大惨案”,不过牵动数十高级官吏的这个案子已经是该处理的处理了,还能有什么需要细查的必要?
哎,阎罗王叔叔就是怕我们小鬼没事干,出去就吓凡人好玩,这不,给我们手头的都是这几个很大的案子了。
不过这京都名伶杨翠喜自缢案子,正好和我后面要查的段芝贵献美卖官案正好重叠,我就把这两个案子并成一个来查好了。
小黄毛夜游是和我展开时空回流......回到那时的京都,开始寻找这杨翠喜的痕迹......
光芒闪耀之后,我和小猫变成翩翩公子,头戴纶巾,手拿香扇,进院子上楼,坐在这儿的协盛园茶馆二楼雅座。
我给足了银锭子,点了一壶上好毛尖,伙计不一会一同递上来三个小碟。我收起手里的折扇是回脸看去,花生,瓜子,茴香豆,......嗯,这是茶楼听曲喝茶时吃的东西。
此刻的午后不久,就是协盛园茶馆的头牌花旦杨翠喜要上场的时候了。
我的对面,独门雅座里,坐着一个风雅非凡的人物,其实不用看,就是那个叫李叔同的。而且和我临近雅座坐着的一个盐商,虽然貌不惊人,相貌普通,可是这人透出江湖人的一种气势,一看就是身上有两手的存在。
而且从他身后站着的四个家丁来看,这人超有钱。
因为家丁的穿戴和打扮就是主子的招牌。这个太平军动荡年月,家中还有此等开销的能是泛泛之辈?
看来几个主角都到场了,还有一个就要来。
小黄毛站在我身后,扮作是我的家丁。
所以他此刻是不能喝茶吃瓜子的。
果然在楼下一声吆喝:“段爷里面请~!......二楼的看坐了哎~!”
于是我看到这个叫段芝贵的,身后跟着四个气质不凡的家丁,端着腰带,步履稳健的上了二楼来。
楼梯这两个伙计是立刻笑脸把这四品道台给迎了上来,安置在我右边的雅座里。
这下好,我左边雅座里是天津盐商巨富王益孙,右手雅座是一方权臣四品道台段芝贵。
两个人在落座后都是眼神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虽然有点异色,但是都还是很淡定的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下面一声吆喝,于是鼓乐齐鸣,花旦杨翠喜的《红梅阁》开唱了......
上台锦衣戏服女子一连串碎花台步过去,绕核心戏台子一圈,果然我看到这女子装画得了得。加上身材1.6米,素腰,满臀,瓜子脸,被丫鬟的紧身小裙装给衬托得,立刻使得满场的爷们看得都有点口水满溢感......
一连串的京剧唱腔清亮的起处,不时的台下抛上来大把的铜钱。
楼下散座的如此,楼上的几位爷也是纷纷解囊,把银子用托盘,让身边小厮送下去,给搁在台边展示。
一边的戏班班头吆喝着:“二楼李爷赏银二十两.......二楼王爷赏银三十两......二楼段爷赏银五十两......”
我打着扇子,知道这三位爷是看着我微微的在笑。
估计我这小鬼面生,加上身上看不到官场的味道和商贾的阔卓。
等一曲《红梅阁》唱完,这下面的掌声雷动之后,这杨翠喜是上来给三位打赏的爷也是要奉茶的。
奉茶,就是端茶倒水,表示谢意,也是给打过赏的几位熟客一个接近她的机会。
我其实这时候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什么人不好去变,把自己偏偏变成了那个人。醇亲王载沣......
这满京城路人皆知的小王爷载振,他的父亲庆亲王奕劻,正是慈禧面前的红人,此时可谓是满朝文武皆惧色,一手大权揽朝纲的人物。正是袁世凯、段芝贵之流需要极力拉拢的人物。而此刻正又是载振任新衙门机构,农工商部尚书,这次醇亲王载沣奉使赴欧考察,匆匆由天津乘轮出海,回国时又从天津登陆。
其实在天津港登陆后,迟迟不回朝回禀,确是来这里接受津门各界欢宴洗尘,席上看名伶杨翠演剧
我知道醇亲王载沣最喜欢的戏码是《花田八错》。
我让真的醇亲王载沣在一个私家小院里睡着,替他来这会小娇娘也是有心一探这里的水深......
事实上我并没有预料到......
红楼藏娇风花落,桃李暗投杏花开。
这里面事实上已经有了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