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陆维走上舞台,下面不少的游客也都纷纷议论起来。
“这不是那个前两天刚得了青歌赛什么冠军的陆维吗?他怎么没唱歌,反倒写起字来了?”,一位游客不解地问着旁边的朋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陆维的书法也很厉害呢。我女儿就是他的铁杆粉丝,还有他一个亲笔签名呢,那字儿写的是挺棒的,比那些什么大牌明星的签名什么的强多了”,旁边一个人说道。
“不过没听说他在书法界有什么名气啊,就算是要请人题字,干嘛不找个书法家什么的?让唱歌儿的来写字,让人感觉挺别扭的。”
“不知道,看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台下的观众们议论得热闹,台上的几位领导也是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了陆维,比起那些只知道看热闹的观众来,这几位在官场上的人物更关心陆维除了艺人身份外的那些传言,要知道,陆维虽然在书法界还只是一个无名小辈,可只是因为那个传言,陆维现在的一副字,在官场上,已经被炒到了一个极高的天价。据传前段时间,曾经有位县委副书记,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从一个朋友的家里,看到了他女儿的同学录,其中有一页居然是陆维写的整首的《雨霖铃》,在大部分市面上流传的还只是陆维的签名地这时。见到这样一首硬笔作品,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惊讶,当即决定要将这页珍贵的书法作品买下来,怎奈就算他最后开出了一个足以让普通家庭奋斗一生也赚不来的价格。却依然没有能够得到对方地同意。而知道对方和陆维之间有着不简单地关系的他。最终也没敢动用手中权力硬抢,只是遗憾不已。虽然无法考证这个传言是否是真的,但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陆维的字目前在官场上的程度。
陆维上台后,朝着主席台上那些领导们点头笑了笑,而几人也是很随和地和陆维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一个人拿出哪怕一丝地官架子,几个人都心知肚明,虽然陆维现在没有一丝的官职在身,不过哪怕那个传言有百分之一的可信度,也值得他们对这个人如此,将未可知的风险降到最低,是每个混官场的人的一条重要的行事准则。
后台的音响师很适时地放起了古琴曲《高山流水》,这估计也是主办方刻意安排地吧。***不过在这样人山人海的环境中放这样静的曲子,多少有些显得不伦不类。
看着提笔准备写字的陆维,台下的一个角落,两个游客议论着:
“我说老黄,真不知道这个主办方怎么想地。居然让一个歌手给他们题字。这也有点儿太可笑了吧。就算那个歌手歌儿唱得好,可和书法有什么关系啊。”。一位很有派头地老者说道。
“呵呵,老陈呐。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你天天别总呆在家里练字,没事儿也去协会转转,打听打听书法界的事儿。我和你说啊,别看这陆维只是个唱歌儿地,不过听说硬笔书法协会的主席庞仲华,前段时间还和他见过面,两个人一起切磋书法,庞仲华对他是大加赞赏呢,而且我跟你说啊”,这位老人说着,将声音压低了下来。
“什么?你这是听谁瞎传地,不可能吧!”,老陈一脸不可置信的神se。
“具体是真是假我倒是不知道,不过这陆维,可的确不像你说的那样,只会唱歌,他在书法界,现在也有不少人知道呢,听说全国硬笔书法协会给他封了一个什么名誉主席,而全国书法家协会,也有意招揽他呢。”,老黄煞有介事地说道。
“我看不靠谱,他才多大?书法可不像唱歌,有个好嗓子就得了,那可是一天天磨出来的功夫。”,老陈说着,看着台上不到二十岁的陆维,除了长得精神点儿外,也没看出什么其他的特别之处。
“靠不靠谱,一会儿看看不就得了?你写了几十年的字儿了,是好是坏你还看不出来啊。”,老黄笑呵呵地说道。
“那倒也是”,老陈说着,不再和老黄说话,眼睛专心地看起了台上的陆维。做为q市书法家协会的元老级会员,老陈写得一手好行书,平素最喜欢书圣王羲之的《兰亭序》,每天都要临上一遍,而他虽然在市书协里没有什么职位,但却是众多的会员中水平最高的一个,平时的眼光自然也高得很。如今看着这个在他心目中只是一个“唱歌儿的”小伙子,准备在众目睽睽之下题字,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陆维提起一管上海老周虎臣笔厂特制的一号斗笔,在大青瓷碗中蘸满了浓墨,在碗沿处探了探后,提笔凝神,注视着面前那桌子上已经铺好的整幅的上好熟宣。
这种斗笔其实严格来说,并不适宜写字,足有七、八厘米长的笔头,使得它也不能用普通的砚台来探笔,因为那样做的话,恐怕笔头还没有吸饱墨汁,砚台就干了,只能用这种大碗。而它最常见的用途,也是用于中国山水画中的“泼墨”,画大片的山石或是大片的叶子之类,而如果用其写字的话,那恐怕一整张宣纸,也写不了几个字。
不过生意人都有这个特点,就是喜欢大的东西,显得有面子,有气魄,这也是陈董叫人刻意为之的,当然,他是不懂书法的,否则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看着手中的斗笔,陆维暗笑,不禁想起了看过的一个叫做“四大才子”的电视剧中,一句让他印象颇为深刻的台词,“字大为狂,字小为秀”,似乎就是一个人用来讽刺唐伯虎只会写大字的,结果最后唐伯虎丢过一把米,对那人说道:“拿去看吧,这是唐诗三百首!”
“想不到,我今天也要狂一把了。”,陆维摇摇头笑道,其实,这写大字,和写小字一样,都很吃功夫,小字要写得工整秀丽固然不易,而写大字,倘若书写者笔力不够,也很容易写得大而无神,这是因为大字在布局谋篇上,比之一般的作品更为困难。
提笔、悬腕,陆维左手扶桌,凝神静气,刹时间,脑中的一切杂念都被摒除于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到了手中的这杆笔上,虽未落笔,那字的形态已然在脑海中浮现,一股不可遏止的迸发,陆维的双目骤然睁开,一股隐隐的精芒从那对漆黑的眸子中透出,如有实质般牢牢盯住了面前的宣纸,旋即,手腕一翻,饱蘸浓墨的斗笔瞬间落纸,大开大阖之间,酣畅淋漓的笔意如同长江大河般,直泄而下!
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
几乎是在眨眼之眼,两行遒劲有力的行楷跃然纸上,那散发出的惊人气势,看得一旁的助手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手中拿着一张毛头纸,一动不动,只顾看着那副刚完成的字幅!直到一旁陈董那略带生气的声音催促起来,这才如梦方醒般地,连忙用手中叠好的、吸水性极强的毛头纸,小心翼翼地将这幅刚刚完成的作品上那些未干的墨迹吸走,以免流淌开去,破坏了这样一副精美的作品。同时心里也暗暗后怕,自己如果再多走会儿神,一个不慎,破坏了这幅作品,恐怕就不是丢饭碗那么简单了。
而此刻,不光是陈董,就连主席台后的谢副省长、林市长等一众领导,也都纷纷走下了主席台,来到了桌前。看着这幅如同浑然天成,一笔一画间神韵十足的作品,几个人不时地发出阵阵惊叹。
“好字,好字啊!”,谢副省长平素也喜欢写两笔,看着陆维这两笔字,只觉得通体舒畅,那字里行间的意境,就如同带着一股巨大的魔力般,吸引着他一遍遍地看下去,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赞许和欣赏。同时,对那个流传的传言,心下也不由得更加信了几分。
看着谢副省长如此称赞,其他的几人也纷纷附和着,虽然里面有许多人不怎么懂书法,然而陆维的这笔字,就算是他们看来,也是极其赏心悦目,十分漂亮!
看着台上的众人只顾着交口称赞,却一眼没看到陆维的字写得什么样子,下面不少好奇的游客不干了,纷纷叫着要拿起来看看。
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下大为得意地陈董,也抱着一番炫耀的心态,让两个身材高大的工作人员上台,将字高高的举了起来。
而此刻,咋一看到这两行字的老陈,则似一下子陷入了石化状态。
老陈写了半辈子行书了,自然是极其识货的人,正因为如此,陆维这两笔字带给他的惊讶,才比其他人更甚。
“笔力雄劲,浑然天成!通篇竟无一处败笔,气蕴十足,气蕴十足啊!”,老陈激动地自语道,浑然忘了刚刚自己对陆维的成见,心中只剩下对这幅字的惊叹。他自然知道,这么巨幅的作品,能够达到这样完美的程度,实在是太难得了!
“大家风范呐!好!”,旁边的老黄赞叹道,却浑然没有注意到身边老陈目光中那炽热的神情。
“要是能够,老陈心里想着,虽然明知道可能性很小,仍然一脸执着地向着舞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