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正看到她对着先知镜发?呆。
心底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恐慌。
恐慌。
这种?情绪对帝江而言太过陌生,他甚至难以分辨这两个字的含义,索性便压了下去。
乐归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久好久,久到镜面一闪,突然冒出一枝松虫草。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阿花警惕地看着她,打心眼里觉得她要干坏事。
乐归抿了抿唇,小声道:“阿花,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心的事之一就?是认识你。”
“……你吃错药了?”阿花狐疑。
乐归笑笑,伸手戳了一下镜面上的草:“跟你说几句好听的也不行?”
“没必要,我们不是那种?可以互相说甜言蜜语的人。”阿花拒绝。
乐归:“那谁才是能和你说甜言蜜语的人,狸君还是尊上?”
“你提他们干嘛。”阿花一阵恶寒。
乐归一脸无辜:“我也不认识别人啊。”
两人斗了半天?嘴,乐归步履沉重地站起来,扭头朝着寝殿走?去。阿花闪身从镜子里出来,看着她有气无力的背影,突然有些心慌:“喂,乐归!”
“干嘛?”乐归回头。
阿花:“你真没事吧?”
乐归笑了:“我能有什么事。”
阿花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两个小姑娘隔着三?五米的距离沉默对视,大有僵持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最后还是乐归打破了沉默:“阿花,你认识我,开心吗?”
“……还行吧,”大约是气氛不同寻常,阿花难得没有讽刺她,而是别扭地别开脸,“你这人虽然卑鄙无耻下作,但有时候还挺适合当朋友的。”
“那如果我走?了,你会记得我多久?”乐归问。
阿花敏锐抬头:“走??你要去哪?”
“我就?是随便问问,”乐归一脸无辜,“低云峰养了那么多戏班子,你应该也看过不少戏吧,男女主打情骂俏时,不都会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吗?”
“……我没见过哪出戏上的角儿?比你更奇怪。”阿花无语,却还是回答她的问题,“你要是走?了,我肯定三?天?之内就?忘了你。”
没想?到时间这么短,乐归不高?兴了:“为什么?我跟你这么好的关?系,你竟然三?天?就?把我忘了?”
“我才不要想?念一个背叛者。”阿花倨傲道。
【背叛者。】
乐归这几日装出来的淡定差一点被撕碎。
“……你怎么这个表情?”阿花迟疑。
乐归收敛情绪:“我怎么了?”
“看起来快要哭了,”阿花眉头越皱越紧,“你确定我上吊这几天?,你没发?生什么事吗?我怎么感觉你心事重重的。”
“我能有什么事?”乐归斜了她一眼,“好好珍惜现在的我吧,等到晚上我和尊上结契了,就?是你真正的老板娘了,你见了都要行礼的那种?。”
说罢,朝着墙壁上的门?扬长而去。
阿花气得直跳脚:“老板娘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老板我也没跟他行过礼……呸呸呸!什么老板老板娘的,我就?说你很奇怪吧,哪个正常人会这么称呼主人……”
她骂骂咧咧大半天?,可惜乐归一句也听不到了。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过透明?的阶梯,乐归独自一人回到了寝房,垂着眼眸从乾坤袋里取出新无量渡。
【好像还没有和橘子道别。】
她一生出这个念头,又强行压了回去。
虽然有编织幻境这事儿?拖着,但谁也不知道帝江何时会回来,她越早走?就?越稳妥。乐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用力按下无量渡上的图纹。
……无事发?生。
乐归愣了一下,再按两下,还是没有动静,她当即找出一张转移符,直接去找李行桥了。
李行桥没想?到她都拿着无量渡走?了,竟然还会回来,一时间眼睛都亮了:“你不走?了……”
“走?,当然走?。”乐归催促,“但是这东西?用不了啊,你给我看看是不是坏了。”
李行桥还没来得及对她坚持要走?的事生出失落,就?被迫做了一次工具人。反复检查几遍后,他认真道:“没有坏,但上一次使用把里面存的日月精华全都用光了,得重新收集一些才能使用。”
“……这玩意儿?怎么像汽车一样还得加油啊!”乐归无语。
李行桥不好意思:“我都说我做的无量渡不是很稳定了……”
“你先说要收集多久。”乐归打断。
李行桥:“也不用太久,两个时辰日光,一个时辰月光就?够了。”
乐归扭头就?走?,转眼消失在门?外?。
关?键时候掉链子这种?事,多经?历几次也就?习惯了,乐归心情平静到麻木,一回到寝殿便将?新无量渡摆到了窗沿上,开始掐着时间让其晒太阳。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她有时候一觉就?能睡过去,但今天?显然不行。乐归焦灼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感觉自己像一个作业没写就?偷偷看电视的小孩,怕家长会随时回来,可又无法停下来。
煎熬了半个时辰后,她觉得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于是干脆主动出击去找帝江,把无量渡自己丢在窗沿上晒太阳。
帝江在后山,乐归找过去时,恰好看到万千花瓣正无风而飞,形成巨大的旋涡将?他团团围住,帝江长身玉立,衣角烈烈飞舞,眉眼矜贵脱尘出俗。
“有事?”帝江一眼便看到了愣神的人。
乐归回过神来:“我一个人在寝殿无聊,想?来陪陪你。”
“去找阿花打发?时间,”帝江抬手,无数花瓣开始汇集,“我不用你陪。”
“好绝情哦,”乐归故作埋怨,却没看到他改变主意,顿了顿后又问,“你什么时候能好?”
“少说也要六个时辰。”帝江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乐归的心顿时放下大半,却还要假装不高?兴:“为什么要这么久?”
“那得问问你自己,为什么又要流星雨又要大海白沙滩。”帝江扫了她一眼。
乐归自知理亏,轻哼一声道:“那我走?了哦。”
“嗯。”
“我真走?了哦。”
帝江心神一动,再次抬眸看向她时,她就?只剩一个背影了。
确定帝江六个时辰不会回来后,乐归便安心了许多,回到寝殿静静等着无量渡充电。
没有了太过焦灼的情绪,两个时辰过得就?快多了,乐归看着无量渡上闪过微弱的红光,便知道日之精华已经?充满,只需要等到天?黑再晒一个时辰月光就?好了。
最后的时间总是煎熬的,好在总会有过去的时候,傍晚来临时,乐归便去了橘子的草地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