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怎么就是骗人了?再说就算我骗人,你不把我召来低云峰,我能骗到你吗?”乐归觉得自己真是醉了,不然怎么这么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当时?都决定离开魔界了,是你非要留下我的?,留了之后?还不管我,要不是有橘子在,我早就饿死了。”
“守着那么大?一片忘还水,能饿死也是你的?本事。”帝江扫了她一眼。一个凡人,真以为没了辟谷丹,每天只吃一点水果就能一直保持活蹦乱跳?
“别以为我不知道,忘还水喝太多是会死的?,之前那个偷喝忘还水的?男人不就暴毙了,你骗不了我,”乐归说着说着,突然点头对自己表示认同,“对,你明知喝太多忘还水会死,却也没有提醒过我,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就是故意的?,但?凡我贪心一点,可能就跟那男人一个下场了!”
帝江这次倒是没有否认,毕竟当时?虽然挺喜欢观察她,但?她若是本性贪婪,他便会立刻失了兴趣。而他失去兴致的?人,一般下场都有点难看。
乐归见他不反驳,顿时?像抓住了什?么大?把柄:“你看吧,我心里虽然想着骗你,但?从?来没有付诸行动?……”
“是不敢吧。”帝江突然打断。
乐归:“……君子论迹不论心懂不?我没做,就说明我没有骗,王后?之位也是你自己为了报灭魂阵之仇,主动?许给我的?,我可没有骗你什?么。”
“说这么多,重点是什?么?”帝江看着她的?眼睛。
乐归被他看得默默咽了下口水:“重点就是……我没有对不起你,你、你不能悔婚。”
绕了这么大?一圈,重点还是明日的?婚事。帝江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玩味地盯着她看了半天,乐归仿佛被什?么危险的?野兽盯上了,正?浑身发?毛时?,他突然开口:“我不悔婚。”
“不悔婚?”乐归睁大?眼睛。
帝江:“嗯,不悔婚。”
“那、那就是说,我们明天能照常举行大?婚?”乐归激动?地站了起来。
相比她的?激动?,帝江要淡定得多:“那就要看你了。”
“看我?”乐归顿了顿,又迟疑地坐下,“看我是什?么意思??”
帝江与她对视,漆黑的?眼眸仿佛能看穿她的?魂魄:“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也该知晓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吧?”
乐归一时?没听懂,但?直觉他要找自己算账了。
“狸君问我,从?渺茫山到无忧宫,有几?十条路可以走,为何我
偏偏要从?秘境穿过,还在桃源村逗留这么久,乐归你说,我是为了什?么?”帝江的?声音少?了平日的?慵懒,多了一分意味不明的?蛊惑,不动?声色地引诱唯一的?猎物。
乐归困惑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回答。
“不知道?”帝江勾唇,划破虚空取出一瓶药,“此药名为‘尽欢’,可助凡人与魔灵修时?养护身子,不至于被魔气?所侵伤了根本,世间只有东山狸君有,你说,我绕远去秘境一趟,究竟为了什?么?”
帝江第?二次问出同样的?问题,乐归意识到什?么,神情逐渐局促。
“你说我许你王后?之位,只是为了报灭魂阵之仇,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即便不许你王后?之位,只要我想,你就一样要为我所用?”帝江勾唇,“但?我还是许了,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第?三次问了,乐归后?背绷紧,心跳也开始乱了。
帝江突然起身往她身后?走,经过她身侧时?随意地按了按她的?肩膀。他的?动?作轻缓,乐归却感觉肩膀重如万钧,不自然地躲了一下。
帝江也不介意,走到窗边看向天空。
今夜无星无月,单调得有些无聊,他衣袖一挥,便是繁星满天。
“你听过荒野废屋里生锈琴弦发?出的?声响吗?”帝江问了一句,知道她回答不了,停顿片刻勾起唇角,“声音短促,倒也清脆可听。”
他转过身来,看到乐归已经站起身面朝自己,唇角的?弧度便愈发?深了,“你刚才说没有对不起我,可你整日在心里肖想我,又花言巧语骗我动?心,等?我真心要与你成婚、要与你结为道侣平分天命了,你却只想着大?婚之后?拿到无量渡离开我,这难道不算欺骗、不算负心,也不算对不起我?”
朝夕相处,虽然许多事已经心照不宣,可当听到他亲口承认,乐归还是愣在了原地。
“你不是问我这些日子去做什?么了?”帝江缓缓开口,“我走了这么多日,是为了这些。”
话音刚落,他掌心酝起精纯的?魔气?,翻转之间抬手一挥,魔气?便冲向她。乐归潜意识里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没有闪躲,魔气?急急冲来,却在距离她还有五步远的?地方撞在空气?上,如一颗雪球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过于强劲的?光芒。
乐归被光线刺得闭上眼睛,等?光线恢复正?常时?才小心睁开,下一秒一抹鲜艳的?红便映入眼帘。
那是一件由?红色羽毛钩织而成的?嫁衣,此刻正?无风自动?地漂浮在魔气?消失的?地方。嫁衣精美绝伦,每一寸都透着华贵神圣,一看便知非世间所有,而在嫁衣一侧,还有一顶丝毫不逊色的?王冠,华美的?冠上镶嵌着无数珍宝,每一颗珠子都胜过狸君私库里的?那顶。
当初帝江让她把王冠还回去,说无忧宫的?女主人不需要顶着别人的?王冠成婚,她便以为是因为无忧宫里有规定要用的?冠子,如今看来竟是他要亲自做一顶出来。
是的?,不论是嫁衣还是王冠,乐归都能一眼看出是帝江做的?,这世上似乎也只有他,会不惜代价不看成本,肆无忌惮地浪费只为呈现一件满意的?作品,那嫁衣和王冠上与他相似的?不羁和狂肆,几?乎要抢走她的?眼睛。
乐归像是魂魄被牵引,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衣裳前,触手生温,又只觉轻薄和柔软。
看来他在做衣裳时?,还记得她在狸君洞府穿那些沉重华服的?窘迫与不适。
乐归呼吸轻颤,低着头轻轻摩挲嫁衣袖子,帝江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单手将她扣在怀里低声道:“我方才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他方才说了好多话,但?耳边传来呼吸的?热意时?,乐归只想到一句——
‘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回答,后?背上便突然一轻,帝江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桌前坐着,手里还握着一块巴掌大?的?罗盘。
无量渡。
乐归心神一动?。
“我知你身患癔症,才会生出拿着无量渡离开的?执念,但?别有用心就是别有用心,我帝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