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归一口气跑了很远,才扶着树呼哧呼哧喘气:“吓死?我了,尊上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山下玩的事,你?告诉他的?”
“我都没见到他,如何告状?”镜子不悦开口,“他是感应到了我身上与?他同源的魔气,知道?我们已经到了。”
乐归捂住小心肝:“好可怕!”
……现在知道?可怕了,赖在山下不肯来找他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可怕?镜子都懒得理她,事实上自己从上了山之后?,就感觉哪里不太对,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以至于魂灵都有些暴躁。
乐归没有察觉它的变化,缓了缓神才去找合欢宗大部队,只?是刚走两步就突然停下了。
“又怎么了?”镜子和她搭档才几天,已经快要麻木了。
乐归一脸新奇地晃了晃脚腕:“我的脚不疼了诶。”
这几天本来就脚疼,再加上一直练舞,脚踝的扭伤已经有发炎的意思了,没想到这会儿突然恢复如初,好像从未受过伤一般。
“哦,那你?运气真好。”镜子随口一说。
乐归仔细检查自己的脚踝,眼睛亮晶晶。
回到合欢宗大本营已经是一刻钟后?了。
“哟,这不是我们一步登天的小师妹么,”刚一进合欢宗法器打造的院子,便有人出言嘲讽,“怎么不在登天阁服侍尊上,跑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了?”
“她倒是想服侍,刚才不还像女主人一样?让我们都退下么,结果尊上下一句就是让她也滚。”
“以为有前?人成功了,自己便也可以么,难怪一个凡人好端端的要往山顶爬,原来是为了勾引尊上。”
众人想起刚才的场景,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先前?对乐归还算和善的师姐,这一刻看她的眼神也有些淡漠。
乐归对这种?情景可真是太熟悉了,当初在敝犴台时不就这样?,她安安分分当个小透明时,众人对她也是有些善意的,可当她要去低云峰了,那点善意便立刻变成了不甘与?嫉妒。
大家都是为了获得尊上青眼日夜不休地努力,凭什么到最后?一个最差的轻易就赢了她们?乐归理解这种?心情,但这次没有惯着:“尊上刚才说试炼大会结束后?带我回低云峰。”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宗主及时从屋里出来,看样?子是听?到了众人的谈话内容:“都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回房歇息。”
“是。
”
众人纷纷回屋,最后?只?留乐归一人还站在院子里。
“宗主,我住哪呀?”乐归好奇。
宗主露出和缓的微笑:“你?住最大的一号厢房。”
“好的。”乐归答应一声?就去找一号厢房了。
宗主本以为会得到她的感激,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微微一愣后?又叫住她:“橘子。”
“弟子在。”乐归停下。
月光下,宗主盯着她看了许久,笑道?:“你?今日能得尊上青眼,我真心为你?高兴。”
“多谢宗主。”乐归本来想行个弟子礼的,无奈那动作实在太复杂,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宗主也不介意:“你?日后?到了魔界,切记所言所行皆代表合欢宗,在尊上跟前?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莫乱来,若是可以……据说无忧宫机缘无数,你?发达了,也莫要忘了宗门,相互扶持,才得长?久。”
“是,弟子知道?了。”乐归乖乖回答。
她没有明艳的长?相,也没有曲线完美的身材,但一双眼睛生得干净真诚,叫人一看便忍不住相信。
宗主看着她这双眼眸,露出满意的笑:“时间不早了,去歇着吧。”
乐归答应一声?便回房了。
事实证明合欢宗宗主说得没错,给她的果然是最大的一间房,她一进门便看到一张柔软的床,欢呼一声?扑了上去,整个人都埋进了厚实软和的被子里。
“至于吗?”因为她翻来覆去打滚而掉出来的镜子嫌弃道?。
乐归:“至于啊!我在山下住的可是杂役房!就算跟合欢宗认亲之后?,也住的是最差的那间。”
镜子轻嗤一声?,想起她刚才答应合欢宗宗主要互利互惠的事,便好奇地问一句:“你?真要跟合欢宗结盟?”
“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乐归想了想,笑了:“怎么可能!虽然她替我省了几天的脚程,让我顺利在试炼大会开始之前?到达山顶见到尊上,但不代表我就欠她恩情了。”
乐归哼哼一声?,又在床上翻了个身,“她愿意让我去献舞,是因为想复刻一个凡人勾引尊上的奇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你?敢说她没想过失败了会怎么样??”
失败了,就是生死?难料,不过对于合欢宗而言,一个连宗门都没回过的凡人弟子的生死?,似乎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镜子闻言沉默半晌,缓缓说了句:“倒是难得见你?不犯蠢。”
“……我本来就不蠢好么,”乐归哼哼,“我可厉害了,你?没看我刚才把她们都怼了吗?要是以前?,我肯定笑笑就过去了,但现在我偏不。”
“有尊上撑腰了不起了哈。”镜子嘲讽。
是因为帝江?乐归眨了眨眼睛,倒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心情竟然还有点奇妙。
夜已经深了,乐归打着哈欠把镜子摆到桌子上,往床上一扎就睡着了。
前?几天她一直被合欢宗宗主用各种?丹药吊着练舞,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肯定能睡上个一天一夜,可又隐约觉得不会这么顺利。
果然,过了子时,她又一次惊醒。
原本总是坐在镜子前?的小女孩鬼,如今却坐在床边,用血糊糊的两个眼洞盯着乐归,一头长?发有些散落身后?,有些就这么随意堆在床上,乐归略微一动,甚至能感觉到那些发丝在往自己手指上缠。
虽然已经在深更半夜见了她许多次,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离得如此之近,乐归这才发现她不止手腕上有各种?血洞,就连脖子上、锁骨上,能看到的所有地方几乎都有,每一个洞都是红黑红黑的,几乎要将她骨瘦如柴的身体钉满。
乐归出生于一个高考大省,整个高中时期都处于一种?紧绷而麻木的环境里,当时的生活太死?气沉沉了,所以每到一月一次的放电影时间,大家专挑各种?重口味的恐怖片播放,企图给沉重的生活注入一点活力。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深刻认识到物?理攻击和精神攻击的区别?有多大,丧尸可怕吧,但它追着你?嗷嗷叫的时候你?最多是感觉害怕,害怕之后?就没什么情绪了,反而是中式恐怖里,平静的夜晚,无人的厕所,一双莫名其妙的绣花鞋,其他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