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帝帮你关上了门,那么别怀疑,他一定顺手把窗也关了。——by这段时间大彻大悟的薛哲。
不得不说,在经历无数次突如其来的打击之后,薛哲的反应速度直线上升——愣了仅仅一秒,他便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之前小和尚掉在车上的帽子,往一边不赦头上一戴,又顺手往下拉了拉。
因为他们两个站在一行人的最后,他这个动作并没被谁看到,只有不赦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薛哲也无从解释,因为原本正在前台跟人争执不休的苟文卷恰在此时回头,正好看到门口的几人。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儿?”第一眼看到惊讶的杜远林,第二眼看到表情古怪仿佛生无可恋的薛哲,苟文卷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地说。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薛哲咬牙切齿地说。
“你是来……旅游的?”听完苟文卷的自述,薛哲有点不敢置信地问。
“你当就你能三天两头往外跑啊。”编辑同志很不满地一撇嘴。
他因为陪着老大去开年会结果错失了班长请客的机会,为此郁郁寡欢好几天,为了做个补偿,他家一贯铁公鸡的老大大笔一挥,给苟文卷批了五天年假,连上休息日,让他有一个星期时间可以去找个好地方玩玩。
至于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儿,只能说是薛哲自己造的孽……
两天前,苟文卷正在选目的地的时候恰巧遇上薛哲来请假,作为编辑他自然要问一下原因,结果得到某人得意洋洋的“我要去旅游~”的回复。
“你要去哪儿?”
“锦城,咩哈哈哈~”
苟文卷默默看了一眼旁边的地图册,毫不犹豫地在锦城上打了个勾。
虽说选了一个地方,不过以锦城的面积,两个事先没商量过的人想碰面实在是不太可能。苟文卷倒也没兴趣给无良作者薛十恶一个“惊喜”,到了锦城他就背包进了山。结果运气很不好的,他的gps忽然坏了。
在山里摸爬滚打半天,苟文卷忽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镇。此时天色渐晚,他自然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来……
“……”薛哲觉得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德烈看了眼一边感慨“真巧啊真巧”的杜远林,同情地拍了拍薛哲的肩膀——他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了,但是现在看来,薛哲比他杯具得多……
“对了,你们在这儿订了房间?”苟文卷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喜道:“那我干脆去你那屋凑合一下得了。”
薛哲心里咯噔一声——他怕的就是苟文卷搞得这么一出。要光是跟他一个房间那没关系,他们大学上下叠着睡了四年,问题是他定的是双人房,屋里面还有另一个人……
万一不小心露点端倪出来,就凭苟文卷的细心和他对《不赦》一文的了解,看不出什么那才叫有鬼。
但苟文卷的提议合情合理,以他们的交情,这要求他要是还拒绝那未免太不通情理。
怎么办……
薛哲正绞尽脑汁着,薛继痕微微一皱眉,上前跟前台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回头道:“没关系,还有一个房间。”
“嗯?”苟文卷一愣,“不是说没有了么?”
他在这镇上少说也看到了十几家挂着“客栈”招牌的仿古旅馆,可是不管哪家在他问的时候都说已经客满,搞得他一肚子郁闷——这又不是什么旅游旺季,这儿也不是什么知名景点,十几家旅馆全满是开玩笑么?
“刚刚有人退房。”薛继痕从前台拿了两把钥匙过来,一把递给薛哲,另一把递给苟文卷,“正好赶上了。”
“看来我今天还是有点运气的……”虽说心里依旧有点疑惑,不过能拿到钥匙,苟文卷也松了口气——至少他不用露宿野外了,“那我先去休息了,一会儿来找你哈~”
“找我干嘛?”薛哲很没好气地问。
“既然在这里遇到你那显然是催稿之神在保佑我,”苟文卷停步,冲薛哲回头一笑,接着脸色一凛,摆出黄世仁逼债的嘴脸来,“薛同志,网站的租子你也该交了。”
“……”他还是去死了算了。
总算进了房间,薛哲趴在床上,心里万念俱灰,只想把自己活埋在被子里睡死算了。
来此之前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发生的悲剧情况,但是他唯独没有想到此刻发生的这一种。
再看看一遍正忙着把行李中要用到的东西拿出来的不赦,薛哲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更灰暗了。
本来还想,不管怎样,有不赦他至少没有多大的危险。谁曾想,现在他最大的危险就来自不赦本人……
爹啊爹,你可知你儿子现在身处险境,危在旦夕……
“叩叩”
“进来吧,门没锁。”薛哲有气无力地说。
进来之人是薛继痕,见薛哲软绵绵的样子,他微微一笑,道:“少门主,很头疼?”
“何止头疼。”薛哲苦笑了声,勉强爬起来——虽说薛继痕也算是他亲戚,不过毕竟不熟,外人面前,薛哲还是要点形象的。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看薛哲脸色确实不好,薛继痕安慰道,“武镇也不是没有过被外人闯入的先例。”
“那先例是怎么处理的?”薛哲问道。
薛继痕不答,只是露齿一笑,笑得薛哲心里发毛:“不会是……”
“放心,不是。”薛继痕敛了笑容,“有《公约》管着,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乱杀人?告诉他们这里是武侠片外景地不就成了。”
“那万一有没事干的人把消息传出去呢?”薛哲皱眉道。
“拆了呗,”薛继痕很无所谓地说,“反正镇子是死的,人是活的。”
“……拆了?”
“这已经是第三个武镇了。”看薛哲表情古怪,薛继痕又是一笑,“而且备用的还有至少两个。”
“……你们钱多得没地方花么……”薛哲咬牙道。
“倒也不是,”薛继痕耸了耸肩,“至少魔门的预算没那么宽裕——但是有些人爱砸钱听个响儿,谁也管不着他们不是么。”
薛哲心里阵阵无语,薛继痕又道:“不过还是尽量别让那两位得知这儿的真实情况,就算他们是少门主亲近之人也一样。”
“我知道。”薛哲深深叹了口气,“我想办法尽快把那两个家伙弄走吧。”
反正这镇子除了仿古之外也没什么大意思,杜远林且不说,苟文卷是跑来旅游的,不可能在这里留很久。
就是他们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要小心谨慎了……
薛继痕走后,薛哲往床上一倒,摸出手机来给安德烈发了条短信。
之前要了他手机号只是顺便,想不到这时候用上了……
安德烈的短信很快回了过来,没多写,只有一个“好”字。
有了他配合,薛哲顿时轻松了几分。
接下来要做的么……手指一动,薛哲又发了一条短信给苟文卷。
去吃饭吧?我请。
苟文卷的回复几乎是瞬息便至。
好!
这家伙……薛哲抽了抽嘴角,真不知该怎么说他好。
不过要请苟文卷吃饭的话,还有个问题要解决。
薛哲瞄了眼一边看书的不赦,在心里大叹了口气——之前总算让他给糊弄过去了,可是上桌吃饭还戴着帽子未免也太奇怪了点,但是要让这两人会面……
别的不说,苟文卷一句“你弟弟好像不赦诶”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了。而以他对苟文卷的了解,这个一直耿耿于怀于那本书的家伙会借此把话题引过去的可能性绝对超过八成!
怎么办呢……
要是实在没办法,也只好不厚道一点了。
嘴唇微微抿了抿,薛哲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小赦。”
“?”
“我等会儿……要去吃饭。”薛哲犹豫了一下,“跟他们两个一起。”
“我不能去?”不赦眨了眨眼,问道。
他一语中的,薛哲原本想好的话反而说不下去了。他苦笑了声,点点头。
“好。”不赦也没多说什么,很干脆地应了声,想了想,他又加了句:“小心。”
“……嗯。”
吃饭当然不能只有苟文卷和薛哲两个,几个电话之后,安德烈和杜远林,以及薛继痕薛继筹两兄弟也一块来了。
“我说阿哲,”吃着饭,苟文卷开口道,“你不在家老实码字请假就是为了来这么个地方参加……一场大型cosplay?”
这还是刚才杜远林告诉他的,可按照苟文卷对薛哲的了解,他对cos可没什么兴趣。
“对啊,”薛哲抬头,淡定地说,“看到这个镇子没?就是这场cos的主办人盖起来的。”
“盖起来的……?”苟文卷一开始以为这里是个特别的旅游景点,闻言一愣,“这儿是……”
“一个有钱人闲着没事想圆满一下自己的武侠梦,所以特别盖的。”今天一天历练下来薛哲说瞎话技能的熟练度俨然满级,“这场cos的主办人就是他,我是来参加这场cos的。”
苟文卷乍舌,作为一个普通的工薪阶级,他真的很难想象在大山里面盖这么一个镇子要花多少钱,而这么多钱居然就是为了圆一个武侠梦……?
他自认也是个武侠迷,可要是他真有这么多钱,宁可拿钱把他喜欢那几个作者(薛某某同志自然在列,自然)圈起来逼他们天天笔耕不辍,也不会浪费在这么扯淡的方面。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那个有钱人特别没事找事啊。”
“你说得太对了。”薛哲真诚地说。
“那你们这个cos……”
“具体很难解释,”薛哲说,“总而言之就是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身份,从明天开始就要按照自己的‘身份’说话,不能露馅,否则要罚钱。而且这个扮演从明天开始持续七天,其间要做到绝对入戏,不能中断。”
苟文卷咧了咧嘴:“你就参加这个?闲着没事你还不如去多写点字!”
薛哲深深叹了口气:“我也是被逼无奈,我爹和那个有钱人有商务往来,他硬要求我爹加入这个武侠cos团体我爹也不好说他什么,而我爹硬逼着我来,我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安爷,你也是……”杜远林听薛哲这么说,顿时有点诧异地看了眼安德烈。
安德烈沉默一会儿,缓缓点头。
苟文卷嘴角抽了抽,表情复杂地看了眼薛哲:“与其说是cos团体,我怎么觉得这更像是邪教组织?”
“你说得太对了!”薛哲十二万份真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