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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万增一点头,示意两个老淘工挖。两个老淘工二话不说就开挖了。刚挖到第三锹的时候,王四儿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停!停停停!”
然后走到一个老淘工刚刚挖出的那锹土旁蹲下来,用一根草杆细细的在里面拔了。四周的人好奇,纷纷的围了上来,一圈的脑袋往下看。
忽听到王四儿一声尖叫:“出金了!”
一圈的脑袋立刻嗡的一声又往下低了低,靠前排的就差把脑袋插进土里去了。
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金在哪里。王四儿拿着那根草杆小心的挑起来:“看见没有?出金了。”
一圈脑袋上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王四儿挑起的草杆看。可还是看不到哪儿有金。
王四儿把草杆头凑近一圈脑袋,然后抬起一根小手指,用小手指尖慢慢的指向细细的草杆头:“看见没看见没?就在这呢!”
前排的脑袋一齐“哦”了一声,终于看到了,一块小的塞牙缝里都能出溜出来的小碎金片,可怜巴巴的粘在草杆头上。
侯野棠差点靠出声来。没王四儿这么抠的。这么大场面的老仙斗法,连大一点投资都不舍得。也不知道从哪捡来这么点碎金渣埋这里,这也太抠门了吧。
王四儿挑着草杆金给那两位老淘工看。两个老陶工一顿左看右瞧,也没敢断定这是什么金。
最后金万增让苏先生过来看,苏先生戴着一副比鞋底子还厚的高度老眼镜看了看,用一口腔的南方口音说:“金老爷,我走遍大清南北勘探底子,见过的金矿不扫,哈嘛子什么狗头金、砂金、铜棱金、针金、硫磺金、乌金,可就似没见过这种金的呀!有趣有趣!”
人群里哄声四起,有人就接话说:“这叫蝇屎金。”
有人就问:“啥叫蝇屎金?”
那人就回:“比苍蝇屎大不了多少的金。”
人群立刻嗡的一下哄笑起来。
王四儿对着苏先生:“你别管这是什么金。我问你这是不是金吧?”
苏先生口音浓重:“似的。似金。似金。”
王四儿:“是金子就行了呗。还扯那么多没用的干哈。”
转头看向侯野棠:“来吧侯老仙,我们的金已经挖出来了。现在轮到你了。”
侯野棠揉揉眼睛:“哎呀!这金子挺大呀!眼神不好都看不见。打个喷嚏都能给吹飞。”
王四儿:“没用的话留着,你还是先把金子找出来再说吧。”
侯野棠:“找金子是吧。哦对了,金万增……”
还没等侯野棠说出下话来,早在一边等着的金万增马上接过来:“老仙家,您要是帮我找到新的金矿脉……”
说到这里,金万颂向四周人群看了看,故意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我金万增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承诺,如果今天这位侯老仙帮我找到新的金矿脉,我答应,新的金矿脉的所有进项的四CD孝敬给侯老仙家!”
人群刷的一下子静下来。这次居然没有各种惊叹声。周围人都像石化了一样呆在那里。金矿的四成进项啥概念?
按照大清的货币兑换,1000文换一两银,十两银才换一两金。打个粗略的比方说,刚才煤老板儿包红发答应新矿的三成进项给侯老仙,煤矿的三成进项如果每年有50万两银子的话,这金万增的三成就差不多有500万两银。这500万两银子在晚清的购买力相当于现代的差不多近百亿人民币。再加上多出来的那一成,这绝对是辽阳城绝代土豪的级别。就围观的这些小家丁们能不傻吗?
金万增见周围的人都好像被点穴了似的呆鸡傻鹅一样杵在那里,伸出四根手指头在空中晃了晃,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四成!”
这时候围观的呆鸡们才齐齐的吼出声来。情绪激烈,含义复杂。有羡慕、有嫉妒、有恨!有羡慕嫉妒恨!
侯野棠满意的点点头:“好吧!那咱就弄个新金矿出来吧。谁去把黄泥洼的村长找来。”
村长?什么村长?侯野棠说完了这句话,周围人听的莫名其妙。
侯野棠赶紧改口:“就是村子里管事的,叫什么来着,里正。对,谁把黄泥洼的里正叫到这里来。”
大家一听是里正,这才明白过来。金万颂叫人快去村子里把里正叫到这里来。家丁撒腿就往村子里跑。
等里正来的这工夫,金矿专家苏先生过来问:“侯……侯仙人。您找黄泥洼的里正是不是要问他河道流经的情况?然后再根据河道情况来找金矿呢?”
侯野棠一听,这是行家呀。他在搜寻的资料里了解到,黄泥洼出的大多是砂金。砂金的特点是混同河流的泥沙沉积在河床。黄泥洼村旁的这条小河历经不知道多少年的流淌,已经改道了n回。按照资料记载,金万增在乙未年发现的那个砂金矿,就埋在已经沧海变桑田的旧河道下面。所以,他要找黄泥洼的里正来问清情况。
侯野棠点头:“对呀。我要找的这个新金矿就埋在改道的老河床下。所以要找里正问点事。”
苏先生:“哦。如果则样那看我手里的这张底子图就好了呀。”
说着,苏先生就打开了一张他勘测描绘的地质图给侯野棠看。
侯野棠:“用不着这个,还是要等黄泥洼的里正来了再说。”
正说着话,刚才跑去的那个家丁领回来一位大清村干部。
侯野棠一看这位大清村干部,五十多岁,虽说一身的穿戴有点近乎城乡结合部。但气质貌似还是读了几年书。
侯野棠:“里正……”
侯野棠怎么都觉得一说“里正”就联想到“立正”,这个拗口呀。还得适应适应。
侯野棠:“里正,我问你点事儿。”
里正:“请说。”
侯野棠:“你们村子里有个姓王的瞎老汉吗?”
里正想了想,摇头:“没有啊。”
侯野棠:“你再好好想想。”
里正:“没有。我家八辈儿祖宗都住在黄泥洼,从来没听过一个姓王的瞎老汉呀?”
侯野棠心里有点犯嘀咕了,按照资料记载,已经成为平地的老河道上有一座王姓瞎老汉的草屋,新金矿的矿脉口就在草屋地基下。怎么现在这位里正却说没有一个姓王的瞎老汉呢?
我靠!不会是资料出错了吧?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在给侯野棠资料的时候,大诚子还特意叮嘱了一句,按照侯野棠那份名单查到的资料,相当一部分来自于晚清的野史笔记。就说记载金万增这一段,就是一位晚清的富家秀才写的。据说有一年他吃饱了没事干到东北来旅游,随感写的一篇游记。里面记载了黄泥洼黄金屯的一些往事今趣。一想到这些,侯野棠的眉头就有点发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