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么打,早就吐血不止,落下残疾,再身弱一些的便是脊梁尽断,一命呜呼,虞斯身强体?健,又有内力相护,能坚持每一步都爬起来再跪下,可见不同凡响,因此,养起病来也恢复得较常人快些。
只不过难以痊愈,每日都待在侯府休养着。焦侃云唯恐多罗趁虚而入,对忠勇营千叮万嘱,必要将侯府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待虞斯伤好后再撤防。
她?每日下值后,依旧跟着焦昌鹤回家?,但阿离时常奉命前来接她下值,说虞斯有事找她?相商,焦昌鹤听后常常扼腕叹息一番,挥手让她?去,焦侃云便兴高采烈地跟着阿离走了。
吏部的员工每天支着个牙花儿看得乐呵呵的,此事已?在樊京城中传得人尽皆知,现下谁都会背上几句“虞斯情难自抑,倾慕招惹贵府千金,罪该万死”,头一日趁焦昌鹤不在,询问当事人,侃云气定神闲地道:“是真的,他要娶我……好像说是?年底就来下聘吧,我也不太?清楚。”而后低头掩饰羞红的笑脸,故作奋笔疾书?,不再搭理他们。
众人心?领神会,等阿离再奉命前来时,便会暗自支起脑袋,意味深长地观察她?奔赴郎君时的神情?,十足有趣。
唯有上回那不知死活的新人跑到焦昌鹤面前,提起“九死无?悔,绝不言弃”几字,公务平白翻了倍。
素来温文儒雅的焦尚书?,现在每日上朝都绷着铁青的脸,面对同僚调侃,下级戏谑,甚至是?帝王私下里不爽的责问,他都只能说笑回应:“惭愧,为?官数十载,竟没能防住兵家?一招移花接木与瞒天过海啊,哈哈哈。”然?后兀自把后槽牙咬碎。
实则焦侃云在侯府,左不过就是?在虞斯的房间里看着他喝汤喝药,同他聊些正事,然?后去找思晏。
使者入京赴宴,思晏或许会被传至殿上,作为?关键人物,受到北阖使臣的盘问,圣上为?备有不时之需,已?派鸿胪寺少卿接连数日前来教导思晏。可思晏到底不擅长当学富五车的大家?闺秀,那位少卿又极其擅长讲官场话,所传之物晦涩难通,焦侃云特意去帮她?消化。
“撒谎我擅长,我只是?不擅长文绉绉地撒谎。”思晏如实道:“届时若表现得不像个?大家?闺秀,恐怕也要被盘问一番吧?”
焦侃云便道:“无?碍,京中也有不喜读书?,痴爱武学的闺秀,你说白话也没人管你。你只需要记住上边教你传递的意思,倘若真的传你入殿,北阖人再如何以心?术压迫,你都不要上当。”
思晏不解,压低声音问道:“以心?术压迫我露出破绽吗?难道他们还敢揭穿此事不成??”
“若是?让圣上息怒之事谈不拢,那他们就会揭穿此事,让四海八荒都看到圣上的真面目,为?自己结盟而谋利。一旦撕破脸皮,虽会大动干戈,如圣上心?愿,可圣上要自己掌握主动权,而不是?丢失尊严之后被迫与他们开战,所以,你要守好防线,认真背这些话。”焦侃云提起小?炉上的热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条斯理地说着,“你哥教你的,你更要记下来,那是?你自己的保命符,须得以防万一。”
思晏点点头,瞧她?这架势,又想在这里坐一下午,忍不住问道:“我以为?你是?来探望我哥的,却怎么总是?只来找我?”
焦侃云手一滞,立马就被茶汤烫了下唇。
虞斯也很想问这话,对此他备受打击,他分?明已?经专程找了人给思晏恶补急习,焦侃云仍是?更愿意跟思晏待在一起。他虽是?借口谈正事请她?入府来的,但她?就当真来谈正事吗?
是?嫌他房中药味浓郁,难以久待?还是?嫌他喝完药口中苦涩,不愿意亲热?亦或是?觉得他袒肩露背淤伤盘虬的模样,不好看?
几番揣测下,让他每次都眼眶红红地对属下道:“老子的背一条疤都不许留!不许留,听见没?!”阿离心?道你让打的时候没想过这出?现在倒是?让十几个?人拿着数十罐玉颜膏,围在床边给你上药,把背都抡出火星子了。
实则,焦侃云是?考虑到虞斯不能动弹,倘若自己和他同处一室,两相里情?难自抑地亲热撩拨,他势必会牵动伤口,不利于痊愈,这才守着分?寸,又想逗逗他,故而没有告知。
直到中秋节前夜,虞斯总算被大夫许可下床动弹,第一件事就是?把要走的焦侃云按住,不许她?走,焦侃云对他的愈合能力大为?震惊,但见他能动弹了,便也来了兴致,低声道:“坐去榻上,我帮侯爷擦药吧。”
虞斯脸红着沉吟了下,特意把门窗关上了。
这一擦果然?不得了,数日未曾被她?抚摸过的肌肤,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她?的温度。十八岁的少年郎动辄春心?火燎,不顾伤势也要把人抱在怀里,疯狂地索吻芳泽。
焦侃云坐在他的怀中,亲亲他的唇,又亲亲他的耳朵,抬手碰到了心?口,便忍不住在怦怦的心?跳上落下一吻。虞斯险些失控,隔着衣料啃咬她?的肩臂,脊背传来极致的痛楚,才将些许神智拽回,只能紧紧拥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息。
焦侃云摸索着找到玉颜膏的位置,一手颤抖着抱住虞斯,把头倚在他的肩上,一手将盖子开了一条缝隙,探究地伸手进去碰了一下,乳白的膏药便迅速在指腹化开一点,有些黏腻,散发着特殊药液的味道。抹在他的小?腹上,然?后抬眸,故作镇定地看着他。
虞斯震惊地盯着她?,张口急吁,粉嫩的舌尖和皓白的牙齿一起打着颤,“你…”出口喑哑,半晌才道:“…你把你私藏的春宫图都拿来,给我也看看,最好言传身教,我也需要你的恶补急习…”
焦侃云弹起话外之音,“我可没看。”
虞斯吞咽着,含住她?的唇模糊不清地说道:“但你碰了…”
焦侃云挪开唇,亲昵地抱住他厮磨,“不是?说,成?亲之前不打算滥欲妄为??”
“不妄为?,也可以做些快乐的事……”虞斯面红耳赤,伸出修长如竹的指,别?有深意地刮着她?的唇缝,“譬如刚才那样,对你,我也可以……就是?不得要领,小?焦大人,教一教吧?”
“侯爷竟然?求知若渴到这种程度,怎么都哭了?”焦侃云血红的脸上一片风轻云淡,“闭上眼。”
三?秋之半,月圆如盘,凉滑如水的银辉脉脉地流泻着,一铺满深红的宫墙,便使其成?为?泛着珠光的浅粉隆地,诡谲的风云在月围不停地涌动,秋风如利梭般穿刮,青云却又如无?常世事般滞涩难行,风云搅弄,月色翻覆,有情?人对月欢吟。
薄情?人亦凭月色砌出一层虚伪的欢吟面具。宫中突然?传来了皇后娘娘病重,性命垂危的消息,辛帝痛心?疾首,便不再铺张举办中秋宫宴,只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