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她看?见了他眸中的珍视与小心,唯恐这种看?似保护实则亲昵撩拨的动作,会让她抗拒抵触,可她没有抵触,自?己也纳罕,甚至因这样近的距离感到充实与安全。
她想,毕竟这大街上?人来人往,总会遇到?熟人,他高大的身躯把她严严实实遮住,却又?隔着一段距离,不再进犯,一如她拉着他主动躲避阿爹那样,所以?也无甚介意。唯有一点教她心有惴惴的是,总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发酵。
此刻他松开手,远离耳畔,焦侃云忖度,也许他是想找回分寸,以?彰显自?己是认真?的,不是胡闹,更不是调戏,从而让她也认真?地考虑他的提议。
偷偷的。
这般氛围下说?出口,有一种缭乱的刺激感。尽管只是偷偷地出去玩。
她想,已经?找了满地的借口拒绝,仍然没能推脱,她确实应该践诺弥补。
焦侃云无奈一笑,低声问道:“怎么偷偷的?我爹的人缘很好,樊京的勋贵高官大多都识得我们,被他们任一撞破,恐怕都会满含遗憾地告知我阿爹说?:”她抬手,正经?地模仿:“焦尚书自?求多福吧,忠勇侯怕是使了轮番手段威逼利诱,最后挟持了你女儿,与他共度七夕。”
虞斯勾唇,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敛起?笑容,蹙眉问,“怎么是挟持?就不能是告诉焦尚书,我俩一路上?有说?有笑,看?上?去要好得很?”
焦侃云双目含笑,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恐怕这么说?,焦尚书更睡不着。虞斯一哂,承诺她:“我会避开他们每年都必去和爱去的地方,另择几处不同寻常的热闹,等他们赶来凑我们这边的热闹时,我们就策马去郊外。”
“据我所知,侯爷从未参加过樊京的节会吧?”见他摇头?,焦侃云惊叹道:“那么这对侯爷来说?,恐怕是个颇费心力的活。”
虞斯颔首,“我会从研究樊京的舆图准备起?,拿到?往年七夕时官府举办盛会的卷册,圈画好他们的路线,再逐一对应各勋贵高官以?及他们家的少?爷小姐们都爱往何处去,避开这些?地方,算计好时辰,制定出属于我们两人的路线。”
焦侃云信他的把握,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总有些?人喜爱出其不意,若是仍然被……”
“若是仍然被撞破,”虞斯接过话,再次倾身,凝视她的眼眸,“那想必是天意如此,为了平息焦尚书之怒,我立刻携重礼上?门……”
焦侃云倒吸气,猛地盯紧了他,目露防备。
却见他笑得狡黠,眼眸潋滟起?水光时,缓缓丢出余下几字:“上?门道歉。以?好友的身份。”
焦侃云长?舒了一口气,她是疯了,竟然以?为虞斯要上?门提亲,吓得三魂七魄皆散,松懈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正是虞斯有意断句,好拿捏她一瞬的思?绪吗?她立刻不相?让地回敬:“侯爷,你每日上?朝见到?我阿爹,他没有向你问起?过我吗?”
虞斯挑眉,“没有。”他轻触鼻尖,赧然道:“有时候我想和他说?话,他立刻装作与同僚说?笑或是谈论政事,加快脚步,恨不得视我如无物。”
焦侃云自?得一笑,“所以?,侯爷不管上?门做什么,都是没结果的。还是莫要自?讨没趣,胡乱登门了。”
虞斯顷刻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在戳他心窝子?他确实有被戳伤到?。
他刚回樊京时,焦昌鹤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阎王,虽满目写?着后生可畏,却不轻易与他接触,他知道是赃银之故,所以?也不太在意。后来焦侃云与他混在一起?,焦昌鹤看?他的眼神,就从看?战神,变成了看?瘟神。他想,焦昌鹤一定懂他的心意,就是因为懂,所以?才崩溃。
再后来,他发现焦昌鹤看?楼庭柘也是那副样子,心底平衡了许多。可对楼庭柘,总是要维持着臣子对皇室的恭顺,更莫说?楼庭柘曾经?还是焦昌鹤门下教导过的后生,所以?,说?来说?去,最没机会的还是自?己。
“我会让他满意我的。”虞斯明志,见她失笑,有些?嘲弄的意思?,他也被惹得勾唇浅笑,低声说?道:“只要你先满意我。”
焦侃云沉吟须臾,侧颊微红,轻声絮语,“那我就给侯爷一个让我满意的机会吧。”
虞斯目光微亮,“你是说?什么机会?”上?门提亲的机会?
“欠了侯爷这么多,我也没有旁的选择了。”焦侃云目露迟疑,转瞬抬眼盈盈望着他,“倘或侯爷令我满意,那我就……”
虞斯喉结滑动,心头?激跳,倾身追着她的眼眸,哑声问:“就和我…?”在一起?试试?
终于等到?此刻,焦侃云亦是狡黠一笑,缓缓说?出后半句,“就和侯爷成为朋友,让侯爷上?门跟我阿爹说?上?一句话,好好赔礼道歉。”
耍他呢!虞斯一滞,咬牙逼近,“你报复心很强啊,焦侃云?”
“你不知道金玉堂的隐笑向来睚眦必报吗?那便是我的本性?。”焦侃云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并未用力搡开,只想着推拒一些?距离,望着他脸红羞恼的模样,淡笑道:“侯爷别气了,玩笑而已。”
他刚佯装发狠想说?些?什么,察觉她的柔荑抵在胸口,热意相?接,不由得低头?看?去,目光自?她的指尖起?始,顺着她的手臂,一直看?到?她的眉眼。
两相?静默,虞斯微微偏头?暗示她仔细感受,焦侃云便只觉掌心净是他强烈的心跳,像要扑进她的手里,把她盘缠包裹,啃食殆尽般凶猛。这和那日在澈园,手腕脉搏与楼庭柘的心口相?接不同,此刻她是实实在在地,用手掌握住了虞斯的心脏一般,感受到?了这令人惊讶的震动。
趁她尚未抽回手,虞斯幽幽开口,“该怎么和你解释这可怕的东西呢?”他说?的是如此强烈的心跳,强烈到?不像是人能承受的搏动。
焦侃云看?了一眼他的胸膛,随着他开口,这东西比方才跳得更快更强,勃勃的生命力,喷涌如潮。
“很不好解释,因为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何为情爱,我没有和人说?过情话,但我觉得现在这个时机,应该认真?说?一句……我想一想,该怎么和你说?它为何跳成这样。”虞斯的语气在心跳的衬托下显得尤其平静,半晌,他羞涩地低喃:“每次见到?你,我的心,最深处,都在嘶吟叹息。”
焦侃云咽了咽唾沫,干巴巴地点出错漏,“侯爷这可不像是声轻无风的嘶吟,更不像是几不可查的叹息吧?”汹涌得像要把她淹没了。
虞斯眸中华光流转,“那你说?是什么?”
焦侃云一怔。
此刻与他脑海中都映出了两个新词。
嘶吼。喘息。
虞斯的眸光荡漾着,偏要点明,“是狂乱无序的嘶吼,剧烈猛浪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