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轻眨了下眸子,与她对?上视线,目光中隐约透出笑意。日思夜想的人,终于见到了。
下一刻,房门大开,发出巨响,楼庭柘敛起笑意,就知道?是虞斯进门,他?径直走到两人座位中间,阻隔了视线,慢悠悠将?手?中握着的银瓶杵在桌上,刚好的力?道?,银瓶龟裂,却并未破碎。
“殿下,这么深的划痕,留疤了可别又赖在本侯身上。”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楼庭柘略垂眸打量,“好东西,多谢侯爷上心了。”
焦侃云瞧准时机,“正好,侯爷伤的人,那?侯爷来?包扎吧。”
楼庭柘欲言又止,虞斯已将?焦侃云连着椅凳一起端开,用脚勾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了他?面前,冷笑道?:“本侯并非有?意,十足歉疚,自然要亲力?亲为。”
“侯爷这番神情,确实是要亲力?亲为,而不?是公?报私仇吧?”楼庭柘自己将?袖子翻至肩膀,露出位于臂弯处的伤口。
他?当真心狠手?辣,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划破的竟然是肘腕,血水涌发之地。虞斯一哂,顷刻便学会了这招,看着焦侃云,缓缓说道?:“放心,本侯行军时,诸如此类伤势多如牛毛,有?时抽不?开人手?,皆是由自己包扎,敷抹此药,疤都不?会留。很是谙熟此道?。”
焦侃云看了他?一眼?。想起昨晚他?光裸的臂膀,洁白无瑕的胸膛,一时有?点不?自在,只好把目光落回楼庭柘的伤处。
他?肘腕之下,有?数道?结痂的齿痕,伴随着还没消散殆尽的青斑淤迹。可以想见,齿咬此处之人使了多大的力?。
“我很痛,痛到你走的那?夜,喝了一整壶迷魂汤也没睡着,我咬了自己的手?臂,鲜血流了下来?,心底才爽了些。”
焦侃云立时想到方才楼庭柘随口玩笑似的话语。
楼庭柘缓抬起眸,打量她的神色,企图找到一丝一毫的心疼或是怜爱,直到肘腕汹涌的痛意传来?,他?猛地回眸瞪向虞斯,“侯爷当真谙熟包扎吗?”
“不?好意思。”虞斯面无表情盯着他?手?臂上的牙印,将?绷带用力?一拉,凉凉道?:“手?滑了。”
楼庭柘咬着牙忍痛,“绰绰,你看到了吧?这伤怕是好不?了了,还想教?我息事宁人吗?”
“怎么?二殿下还想去陛下那?里?告状吗?本侯在此恭候。”虞斯起身,将?手?放于盆中洗净鲜血,“只不?过,二殿下奉命前来?赠送侍卫,本欲和和气气地办好差事将?功折罪,却于偃甲街与本侯大打出手?,本侯不?知内情,一时不?慎防卫过当,恐怕无伤大雅。况且,你会自己划一刀,本侯就不?会?”
焦侃云脑子都大了,这两人针锋相?对?,比她与楼庭柘这些年更胜,她捏着鼻梁,“小打小闹,不?要上升。二殿下若为一时之气,将?此事捅出去,面子是一回事,陛下盘问你二人动手?因由,你也逃不?脱罪责。”
“哼。”楼庭柘这才被安抚,不?情不?愿地别过眼?。她倒是做起好人来?了,是为了他?不?受责罚,还是为了虞斯?
虞斯翘起唇角,自得于焦侃云必然是为了他?。
焦侃云端着水盆起身,“我去倒水,你俩先谈正事。”
虞斯帮她打开门,目送她走后,才回过身。
沉默良久。
空气中都弥漫着血意,绷带缠绕之处,肌山紧绷了下,楼庭柘先开口:“侯爷突然杀出来?,倒真叫我吃了一惊,头?昏脑热,只想杀了你。”
“就算没有?我,你也无须吃惊。”虞斯一哂,眉眼?染红,“你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楼庭柘挑起眸中星火,“怎么,侯爷很有?把握?这么有?把握,还不?是坐在这里?跟我一样想尽法子讨人欢心?”
虞斯朝他?走近一步,眸光潋滟,“我有?把握,因为,我压根看不?见对?手?。我可与她周旋一生,但你们?的立场,似乎不?行。”
“没有?对?手??”楼庭柘仿佛听到了笑话,起身与他?对?立,“她若有?心仪之人,你怎么办?”
“怎么办?”虞斯轻嘲,“她会有?心仪之人,可这个人,绝不?会是你。那?你怎么办?”
楼庭柘亦上前一步,“要本殿直说?”虞斯的步步紧逼,让他?危机感十足,这份爱意他?从未于人前直言过,此刻,却双目血红,掷地有?声,“别说她有?心仪之人,就算她若干年后嫁人生子,七老八十儿孙满堂,本殿不?放手?,绝不?放手?!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要爱她爱到死!爱进棺材!爱进地狱!她不?爱也好,恨我也罢,根本动摇不?了!”
他?发了狂一般低吼,似又觉得说得太多,敛起神色,端起下颚恢复平日矜贵的模样,轻舒了一口气,“大辛历四十三年盛夏,六月初一,小暑正午,我与她泛舟莲湖,那?年她十二岁……她十二岁!我就喜欢了,你这短短几日之情,如何比我?问我怎么办?哈。这么多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对?自己这份情意的深重,十分自信,而对?旁人的情意,又十分轻蔑。着实刺眼?。
虞斯却如狼寇般盯着他?,用极低的声音,掀唇说:“很好,楼庭柘你就疯起来?吧……本侯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像些样子的对?手?了。你也给本侯记住,本侯会比你这几年所做的努力?加在一起还要倾尽心血地,求她!我怎么办?我这就告诉你怎么办,求到她,我才是那?个她的心仪之人,这就是我的办法。”
“本殿会杀了你。”
“杀了她将?来?的心仪之人?好啊,谢你的认可。尽管来?吧。”
第41章暧昧。
这场较量,无论?是对精锐侍卫,还是对忠勇营,都是一番不小的消耗。焦侃云从锦囊中掏出一锭银子,她拢共就这么?多,其余都是珠宝,尚未典当,微叹口?气,她朝正于堂外休整的侍卫走去,避开重明,交到一位伤者手里。
“不必起来,是金老板托我来和诸位弟兄说几句话。以后弟兄们要与忠勇营共同辖护金玉堂,一来,要仰仗各位弟兄,二来,金玉堂不过是一说书吃酒的?地界,因着忠勇侯落榻,承办重案,迟迟不走,才让诸位弟兄也奉命跟来垂护着,但总归生意还要做,望弟兄们往后少与忠勇营争执,能避则避,金老板绝不会亏待大家。
“现下当着忠勇营的?面,金老板也不好明晃晃地偏颇诸位,所以只这一锭偷塞的?,不多,弟兄们买个酒喝。可要藏好了,莫被?你家殿下发现,让人晓得?了,届时金老板再想孝敬诸位,就十分难做。”
焦侃云淡笑着,心却在滴血。就这一锭,一锭啊!
那侍卫欣喜地点点头,把?银锭藏进怀里,低声说道:“还请姑娘回话?,让金老板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