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成,若非风声灌耳,过程中一丝声音都无,当她再?睁开眼时,就见虞斯的大掌从她的嘴上移开,而?他本人,正好?促狭地盯着她,摆出口型说:
“他,喜欢你?”
第27章你别急。我很急。
恰此时,床上传来窸窣的声音,焦侃云屏住呼吸,静待片刻,满室无声后才松懈。
她并不是第一次听旁人说楼庭柘喜欢她了,但在这般危急的场合下如此冒昧的,虞斯自是头一个。
他到底是身经百战,一眼就能看得透情爱。焦侃云被他点破,却有?些羞恼。
只因“喜欢”二字从虞斯的口中说出来,不怪人揣测他带着些暗示滥情纵欲的深意,且方才楼庭柘梦中所唤,又似乎是些索求予取的字句,十七岁的少年郎情窦初开,会梦到什么难以自抑之事,想也知道,她有?些难堪地红了脸,蹙眉垂眸,展开纸笺认真看上面的字句。
虞斯轻怔住,焦侃云会脸红?写他时动辄“狂吻猛亲”,还以为不会害羞呢?他只是见这些时日楼庭柘对她有?求必应,事无巨细,方才又?听见他梦中唤她的乳名绰绰,才敢肯定。
所以她也喜欢楼庭柘吗?可若是喜欢,怎么舍得欺骗,还要一心寻找他的罪证呢?也许,是有?些懵懂好感吗?他不得其解,探究地瞧着她,瞧了一会,只觉得焦侃云脸红羞怯的模样,有?点好笑。
焦侃云看完纸笺,抬眸见他仍旧“戏谑地”瞧着自己?。楼庭柘的象牙床虽宽阔,但床底要容纳两个高挑的人,犹显得狭窄,因此黯淡如萤光的夜明珠在两心之间,亮似银盘,清辉在他脸部棱线上?覆了一层薄霜,赋予瞳眸盈盈碎光,看起来秋水神漾,矜傲又?疏狂。
狂什么,笑什么。焦侃云微微不悦,决定回答他,便用口型对他说:“对,但喜欢我的男人,很多。”
言下之意,发现有?人喜欢她,既不必感到惊讶,也应该收起戏谑的打量。相比之下,虞斯更不必为他自己?放浪形骸才招惹来的虚假“追捧”感到自傲。尤其是将她当作银绯替身,想要扩她入麾下的自傲,可以先放一放。她看不上?楼庭柘,当然也看不上?一个真心都?不肯付出的烂人。
虞斯挑眉。
很多。
无声的两字,竟教人觉得振聋发聩,焦侃云自信十足的神采熠熠生光,和在贵族们面?前那般圆滑的自信不同,也和在官吏们面?前那般从容的自信不同。
她好像知道自己?很有?魅力。
可这与自己?又?有?什么相干?虞斯忽然敛起笑意,喜欢她的男人多,她就可以把自己?这个不喜欢她的男人胡乱编排,玩弄于股掌吗?说来说去,她究竟为何要编排他?
焦侃云晃了晃手中已按折痕恢复原状的纸笺,将虞斯拽回神,摇头示意他里面?并非罪证。外边天快亮了,此地不宜久留,只得把东西放回去,择夜再行动。
两人配合行动,物?归原处。越是临近日升,早起忙活的小厮侍卫越多,虞斯便直接揽着她掠树穿院,迅速回到房间。
焦侃云一声不吭,找出纸笔,画出机关匣的模样,“比起香毬,他放在桌上?的这个东西,更难解。光明正大地坐在那里研究解法是不可能了,光有?外表图纸,要知道内部结构也不容易。我目前想到的办法是,拿这个图纸做个外表相似的,把里面?的偷出来。”
“好,机关术我略有?涉猎,交给我吧,我找人按图纸打造相似的,七八分真应该不成问题,不过,得要好几天的时间。”虞斯算了算日子,“为期十五日,已去一半,你继续留在这里,还能应付吗?”
焦侃云说不必在意,“我没什么问题,好吃好喝,只是翻查东西费些心神,澈园各处我都?伺机找过了,待匣盒打开,确认过后,无论是不是罪证,我都?可功成身退。”
她也想过直接拿走机关匣,但若是里面?并无罪证,冤枉楼庭柘事小,怕就怕他是藏得太?深,打草惊蛇过后还有?什么行动,他便不会再信任。
虞斯点头,双手环胸,“香毬中是什么?没有?一丝线索吗?”
焦侃云滞涩一瞬,而后坦然道:“我儿时给楼庭柘画的小像,很丑,就不拿给你看了。”
似乎有?两根狗尾巴草挠过心尖,自胸腔传来奇异的感觉,虞斯觉得痒酥酥的,又?有?些毛刺硌乱。他想,这两人饶是针尖麦芒,终究也是青梅竹马,她怎么幼时就喜欢通过给人画像来气人?他将心底的奇妙的感觉都?归咎于焦侃云傍晚时也说要在下册里给他画像。
本来今天被?她气得就烦,晚上?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好了,又?说到了画像的事。等等……
虞斯松开环臂,急声质问,“你画人像很丑?你要在下册里给我也画那么丑吗?上?册中诸如‘肥胸硬硕’‘毛裤长腿’一般的形容我还没跟你算账,你画起人像来,也是与这般明褒实贬的风格一脉相承的吗?”
焦侃云宽慰他:“你别急。”
虞斯冷笑:“我很急。”
他向焦侃云逼近一步,把话挑明,“是,你坚决要写下册,我没法立即与你鱼死网破,但你答应来我面?前坐写,可见你也惧怕我做出极端之事,黄昏时我们看似话赶着话,相约金玉堂,实则各有?忌惮,是为了彼此各退一步息事宁人,你我心知肚明。
“既然你也怕和我撕破脸,那你最好现在就说清楚,究竟要把我画成什么鬼样子?这直接决定了你在我面?前写下册时,我会对你做些什么!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认怂,向我道歉,写一封致歉书承认之前胡乱编排我是你错了,而后公之于众,为我澄清。”
看来此人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形象啊,文字描述尚且能忍受她写下册,说到要给他配图,可能配得还很丑,立时就急了。
傍晚时两人确实是各有?忌惮,她怕滥杀过十余人的忠勇侯真发起飙来什么都?不顾,而他怕惹了焦侃云他自己?当真永世不得清白?,因此双双行缓兵之计,约见金玉堂。
虞斯想秋后算账,来日方长,慢慢折磨。焦侃云却想着携风来在侧,近水楼台,探清虞斯在太?子案中究竟对她有?无隐瞒。
她拿起机关匣的画稿,用指背弹了一下,轻快地说,“我画工很好,师承宫廷首席画师,楼庭柘的小像画得丑,是依如今笔法成熟的眼光倒回去看而已。师父说我擅点神采,笔触细腻,人像更胜山水器物?。所以你放心,就算为了金玉堂,我也保准将你画得秀色可餐。”
包括脸上?淫.邪的神情,她都?不会少画半分。
便见虞斯双颊红云聚拢,想来还是气的吧,本该在正史里流芳百世的少年将军,陡然被?人画进情爱俗本,供人观摩,自然会在意,“秀色可餐?你究竟是说话本的,还是画春.宫的?!”
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