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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作者:且墨字数:2402更新:2024-08-13 18:34

焦侃云对他的所有认知,大半都来源于太子楼庭玉之口。

太子初学武艺时,每每去武堂,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地回来,身旁近侍眉飞色舞地同她描述,那忠勇侯世子虞斯,小小年纪,一个抬腿便把太子爷撂翻在地,太子爷久爬不起,挨了十几下。

还说什么,“我奉陛下之命陪殿下习武,哪怕背上以下犯上的罪名也绝不会敷衍,须知今时我若手下留情,来日殿下遇敌袭谋刺,对方可不会手下留情。”

后来楼庭玉想找回场子,抱着书本与虞斯比拼智力,两人以十拳揍为赌注,从默背诗书三百,到辞赋文章好采。楼庭玉回来的时候,都被揍得面目全非了。

太子幼小的心灵不堪重负,终于弃武专修文道。抱着一种“他文武双修,我专修一种,不可能还不如他吧”的美好曙愿。

说回来,所以焦侃云忧心的也并非是两人见过面有过招惹,而是虞斯侦查绝杀道的谨慎态度。

“郭遣只是借用‘勘察刺客’的理由搜堂,但这位忠勇侯,是真的在勘察绝杀道的刺客。”焦侃云分析道:“他连随侍如此留心,可见,绝杀道确实越发危险了。”

“去年杀了一名朝廷官员还不够,难道今年又有什么动作?”画彩恍然大悟,“姑娘是觉得,或许这位虞侯爷知道一二内情,才会这般留心。”

焦侃云点头,“绝杀道总坛远在域外,难以绞杀殆尽,但愿樊京不要有什么变数。”

坐在外边驾马车的风来闻言也接过话,“大人,这个忠勇侯,我与他对视片刻,丝毫觉察不到他的气息,他的武功就算是在勋军中,怕也是不低的。”

这世上能让风来夸赞武功的没多少人,太子也是看中这点才将他指来护卫。思及此,焦侃云追问:“比你如何?”

风来沉吟片刻,“很难说,要打过才知道。”他默了下,“有些手痒,若有机会,真想打过。”

凡事做到极致太久,总有独孤求败之心,焦侃云答应他,“若有机会,我会促成。”

“多谢大人。”风来的语调明显轻快了不少,“方才拉马车时,有小厮来通传,说是太子殿下让您去他那里一趟。大人现在去吗?”

焦侃云放下帘子,“去吧,我正好有事要找他。”

楼庭玉出宫立府方满一年,朱漆描金的匾额崭新,门口侍卫如石狮般怒目圆睁,坚悍岿然,不见一丝一毫的惫懒。

远远地见到焦侃云的马车驶来,侍卫提步相迎,与风来致意后,将她请下,问候道:“见过府丞大人。”

焦侃云抬手免礼,跟随侍卫登堂。

尚未踏入门槛,便听到楼庭玉用慵懒的语调调侃她。

“稀客。”

焦侃云抬手示意其他人都留在门外,随后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双手环胸,“不是你叫我来的?”

“是啊,可我是越发使唤不动你了,你能来,真是稀客。”楼庭玉正伏案作画,不甚在意地说,“我是怕你被活吃了,特意让心腹去通传,好将你快些拉走。”

看起来不像是害怕她真的应付不了。

焦侃云倜笑,“郭遣可吃不了我。”

楼庭玉这才抬头,一手撩起执笔手下轻盈的罩衫袖摆,清隽的面庞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只那双凤目乜着她,“我说的是虞斯。

“在父皇那里见到他,得知他要去金玉堂,便猜到你有麻烦。他耳聪目明得很,我怕他都不晓得隐笑是谁,便能一眼识破你的伪装。”

“谢谢,下次早些,我在那都喝完半壶茶要走了,你的人才来。”焦侃云往后一倚,“至于虞斯么,交过手了,也不过如此。”

“你惯是得心应手的。”楼庭玉一顿,状似不经意地问,“既然这么神通广大,前几天我让你帮忙找个人,这么久了都找不到?”

焦侃云并未放在心上,“既无名姓,也无画像,我上哪给你找啊?我去向杂耍的学一学大变活人或许还要快些。”

楼庭玉有些失落,“没有人承认那日去过落雪院吗?”他又兴致颇丰地拿起书案上的画,“我试着将她画了下来,或许有几分神貌,你再看看?”

焦侃云起身走到桌边,凑上前去一看。只见画上女子青丝高束,寥寥几笔墨色勾勒出背影,无正脸,衣装也无特征。她不忍说,这和没画没甚么区别。

“你将此事秘派给刑部或是大理寺,动用朝廷力量,不行么?他们能查擅断,毕竟专司此道。”

楼庭玉的神色晦暗莫名,眉间皆是犹豫之态,最后只是笑了笑,放下画,搁下笔,“罢了。你肯来烦扰我,是有什么事?”

“你添了个新妹妹。”焦侃云开门见山,果然见楼庭玉也顿步一怔,蹙眉疑惑地回看她,她笑吟吟:“寿王府行三的姑娘,名唤思晏。”

“思晏?没人跟我提起过。”楼庭玉抬了抬下巴,“你又提前查过了?”

焦侃云摇头,“今日初见,小姑娘生涩怯怯,我暂时不打算查她。但是,你得留心寿王府。”

“怎么说?”

“前几日忠勇侯凯旋的消息传到樊京不久,寿王妃便广发请帖,请各世家、官宦子女共赴春尾宴,其中也包括忠勇侯府。寿王凭空出现一个庶女,很难说不是为了用姻亲拉拢忠勇侯。”

楼庭玉肃然道:“可寿王向来只有闲云野鹤的志趣,从不参与党争。”

焦侃云道出事实,“虽不参与党争,却与二皇子交好。不过此事疑点颇多,我也不敢断言。寿王清闲多年,若真是为了帮二皇子招揽这样的人物,掺和进党争,会值得么?”

“二弟乖戾大胆,让人捉摸不透,却能与喜好游山玩水的王叔交好,我稳坐东宫多年,他还紧盯着这个位置不死心,有意无意搞些小动作出来惹我头痛,此事一直是我心头一根刺。”楼庭玉抿唇沉思良久,只道:“楼思晏,虞斯,不如一见?”

“想见当然容易。”焦侃云笑道,“月底,寿王府的春尾宴,你来,我安排。”

楼庭玉舒了口气,抱着臂噙着笑看她,“你总借詹事府事忙,遮掩自己去金玉堂的行迹,确实该做点府丞应该为我做的事了。不谈正事了,最近怎么样?可有找到话本人选?我等着看呢。”

“今日前尚未。而今嘛,我倒有个想法了。”焦侃云直勾勾盯着他,“你。”

“我?”楼庭玉挑眉,“可别搞我。”

“你看你,长得好,衣品好,人才无双,风靡樊京城,本就自带热度。只是差一个故事。

“妃位空悬,皇后娘娘为你筹选多时,你却在找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神秘女子,还茶饭不思地在此作画。

“女子就在樊京城中,你能与她相遇,却找不到她。她并非官宦世家出身,你却有意为她的样貌名姓遮掩,连帮忙找人的我都不能告诉。

“这故事还不够怪异奇诡,引人入胜吗?”

焦侃云说完,兀自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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