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以前,我跟这个自由鱼的关系只能说是半生不熟,交情仅限于几次平台的活动。换做是其他的两个人是这种交情,恐怕一人知道了这种好消息后也不会上赶着告诉另一个人,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仔细想想,我跟他差不多,除了当主播就不会其他的了,当不了主播,就相当于失业。
没了收入来源,我以前那些积蓄在我又是买房又是做手术的折腾下已经所剩不多,要不了多久恐怕就要坐吃山空。
要不想饿死,我就只能改行做其他的,但……我毕竟高中辍学,要学历没学历,要手艺没手艺,除非去给人看门当保安,一般的工作单位还真不会要我。
而有了当主播时的高收入对比,再去干那种低收入的活儿,我是不情愿的。
这样一来,我也只有继续当主播这条老路可走了。
就算对方告诉我这个消息别有目的,好像也无所谓了。
想到这,我理了理措辞,输入道。
山涛海岳:这消息我之前还真没听说,谢谢你告诉我了,下次见面请你吃饭,等得空了我就去找个平台联系一下。/握手/拥抱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儿,对方就又回消息了。
自由鱼:不用找,我的岳哥!兄弟我之前跟几个平台都谈过了,那些平台里也就珊瑚的待遇最好,要不你跟我一起来珊瑚好了,我给你当保媒!
看到对方这么积极地表现,我已经有很大的把握可以肯定对方跟那个叫珊瑚的直播平台有着一些龌龊了,不过我也不在乎,直接应承了下来。
山涛海岳:有这好事?那就最好了,谢谢你了。
自由鱼:嗨,自己兄弟没什么好谢的。不过平台那边有个签约制度,是看人给合同的。
山涛海岳:怎么说?
自由鱼:就是说我们需要从原平台引流粉丝过来,看粉丝数量给合同的,如果把原来那些粉丝引来百分之三十就可以签普通合同,百分之六十能拿到原平台相同待遇的合同,百分之九十能有原平台双倍的待遇……岳哥,你以前那些粉丝没丢吧?
看到这条消息,我立马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世上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想这个珊瑚直播平台恐怕正跟我原来的东家抢用户呢,想通过我们这批禁播主播引流大量的用户到他们平台上去,这是商业竞争的手段。
而且我可以肯定,如果我通过自由鱼跟珊瑚合作后,那些带来的粉丝也会有一部分算到这个自由鱼的头上。
这样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自由鱼会这么卖力气地推销这个珊瑚平台了。
我想着入了神,忘了回消息。
见我许久没有答复,那边的自由鱼估计是急了。
自由鱼:岳哥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已经跟珊瑚那边谈过了,我只要能够拉来三个像你这样的大主播,人家就能给我合同升级,您老人家就当帮我个忙,来珊瑚继续当主播,下次我去宁海一定请你吃饭!
我看到消息,嘴角不由一咧。
果然如此!小伙子还是年轻了点,才晾了你这么会儿,就竹筒倒豆子交代了,年轻啊年轻。
我选择性忘记了,刚刚是自己想事情入神才会忘记回消息的事实。
考虑了几分钟,我就决定答应下来,一来我本来就有点动心,二来也让这个自由鱼欠我个人情,三来嘛……还是那句话,我怕麻烦!
一箭三雕的事情,不做的话那就成傻子了。
最后跟自由鱼聊了两句关于跟珊瑚方面的交涉事宜,我就关掉了聊天窗口。
想到不久后又能干回自己热爱的事业,我心情也是大好,自由鱼说这几天珊瑚平台会有人联系我,我也就不急了,打开游戏登陆上去玩了几把。
心情好手感自然好,也没遇到坑货队友,连胜了三局。
见外面天色见黑了,便起身打算去外面找个小馆子吃一顿。
下楼推着电动车出了门,便是一路飞驰。
一顿小炒也没花掉多少钱,我酒足饭饱后琢磨着家里的生活物资已经不足,便打算去超市买点补给品。
不过附近唯一一家便民超市碰巧没开张,我只能骑着电动车往更远的步行街开去。
这条步行街不在老城区范围内,离得比较远,在我昨天就诊的那所医院附近,也就隔了个几百米,倒也不是太远,我到了目的地锁好车后便拿着要是钱包走了进去。
当我从步行街的超市里拎着大包小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把一个个塑料袋绑在车斗上,我骑车离开了步行街,我想着走原路有些绕远,为防车子电力不足导致半途熄火,索性就往医院那边开去,打算走昨天走的那条近道。
当我七拐八拐地开进那条小路后,脑子里难免蹦出了袁小琴的脸。
想起昨晚做的梦以及那个站在路灯下孤零零的身影,我有些失神,特别是想到今早听到对方死讯的时候,心里的那种内疚感又升了起来。
我想着心事,车子晃晃悠悠开过了一个个路灯。
我依稀闻道一股食物腐烂发出的臭味,我知道这是垃圾箱发散出来的臭味。自己正经过那盏路灯,而前面两百米左右右转就是自己家所在的巷子了。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就下意识地朝那看了眼,也就瞥了眼,然后就回了头。
估计连我自己都没看清楚是什么,全是一系列的本能动作。
但当我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瞥见的是什么东西之后,我忽然浑身僵硬起来了。
车子还在慢悠悠地开着,但我却完全没注意前面的路,而是瞪着眼睛回想着刚刚自己的所见,脑中描述的画面一点点丰满起来。
长头发、白色连衣裙、垂下的双手、苍白的肤色……
这个……好像……眼熟!
我感觉自己后颈凉飕飕的,牙关都在嘚不嘚、嘚不嘚地打着颤,身体僵硬着,像是块木头,直到开过了自己家的那条巷子我才急匆匆地刹住车。
巷口那一盏坏掉的路灯还是一闪一闪的,就跟我现在的心跳一样,断断续续的。
这盏灯很久以前就坏了,线路接触不良,我从来没当过一回事,但现在却感觉特别衬托氛围……阴森得很呐!
我鼓了鼓勇气,扳着车头掉了个头。
抬头看去,那盏路灯下果然站着一个人,长发白衣……正看着我!
尽管隔得挺远的,但我却清楚地看清了她的脸——是袁小琴!
“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腿肚子在发抖,对方还是昨天那样,没带眼镜,用一种空洞到死寂的眼神盯着我,像是在看一块木头,完全没有表情。
我这时候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内疚不内疚的了,只感觉到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日!日!日!老子不怕你!”
我忽然壮胆似地朝她喊了句,然后急忙拧动车把,一溜烟钻进了巷子。
开院门、推车进门、关院门、上锁、开家门、关门!
一系列动作,我做起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扫以往慢吞吞的样子,就跟屁股后面追了只老虎一样,而事实上,我看到的拿东西比老虎可恐怖多了。
我连停在院子里的电动车都没去管,直接奔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