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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真刀真枪跟人血拼的时候,小弟才看过齐骛那么暴怒扭曲的脸。
“对,对不起,齐哥……”
小弟的道歉还没来及说出口,手中已是一空。
齐骛一把扯过了那件校服,然后低下头在那廉价的化纤面料上用力嗅了嗅。下一秒,齐骛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呕……艹!”
高大的男生狠狠骂了一句脏话,像是碰到了垃圾一般飞快将校服丢了出去。A仔震惊地想上前解释,结果下一秒他也被齐骛一脚踹飞了出去。
“你踏马滚远点——”
齐骛满脸扭曲,冲着小弟便吼了起来。
“齐哥,这是怎么了?”
“不是,A仔你乱动齐哥东西干什么啊?”
“齐哥你别生气啊,这猪脑壳就是什么都不懂……”
……
发生在走廊上的一幕不仅吓到了小弟,更是把齐骛的其他跟班们也吓了一大跳,连忙冲上来打起了圆场。
其中叫小五的那位跟齐骛关系不错,这时眼疾手快连忙冲上前去把被齐骛丢开的校服捡起来了。他的心思比较细,其实早就察觉到这段时间齐骛一直随身带着这件校服,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吧,但也能猜得到对齐骛来说这件校服大概有什么特殊的用途。就是不知道A仔到底做了什么犯了忌讳,惹得齐骛忽然发了这么大火。
“齐哥,这衣服好像是被弄脏了,不过没事洗一洗应该能洗干净的。”
小五抱着那件校服,讪笑着走上前来对齐骛说道。
结果这一次,他也被齐骛无比阴鸷地看了一眼,后者眼神中某种几乎压制不住的暴躁气息,让小五下意识地钉在了原处,再也不敢动。
“齐,齐哥——”
“你们都他妈给我滚远点!”
齐骛目光扫过呆若木鸡,不明所以的跟班们,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
他看上去似乎是想要深吸一口气,不过那口气却突兀地卡在了喉咙里。他猛地伸手去拿口袋中的烟,结果点燃后随着青烟的腾起,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他脸颊上的肉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齐骛没碰那根烟。
“对不起齐哥,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你是不舒服还是……”
小五感觉到奇怪。
但齐骛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还要我重复几遍,滚——远——点——”
*
跟班们最后还是满脸茫然地离开了走廊。
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齐骛又开口喊住了小五。
“喂,那个留下。”
“什么留下?”
小五楞了一下。
齐骛依旧站在原地,面部肌肉绷得很近,全身都笼罩着低气压。
他正盯着小五的手……正确的说,是小五手中的校服。
小五被齐骛搞糊涂了,犹豫了一下后,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齐哥,你是说把这件校服留下来对吧——”
“把校服搭在栏杆上,你们几个给我滚远点。”
齐骛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些。
“啊?哦,好,好的。”
小五顶着齐骛的瞪视,小心的将校服挂在了走廊一侧的栏杆上,然后才带着其他人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下楼前,小五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齐骛,看到齐骛正像死死地盯着那件衣服,眼睛都没眨一下。
而齐骛的那种眼神……
小五说不好那到底是种什么眼神,他只是不由打了个寒颤,某种模糊的不舒服感直接从尾椎骨窜到了头顶。
*
虽然早就隐约有所察觉,但在这一天,小五和自己的同伴们达成了确切的共识。
齐骛……真的有点不太对劲。
*
“呼……”
齐骛咬紧牙根,强迫自己吸了一口空气。
随着跟班们的远离,他们飘散在空气中的那种“气味”总算也淡了一点。
而齐骛也终于可以强迫自己进行呼吸。
跟班们还在手机上不停对他发讯息,很显然,所有人都对他刚才的行为倍感不安与困惑,只不过这时候的齐骛压根就没有心思,也没有哪个精力去解释什么。
毕竟就在刚才,齐骛只差一点就要窒息了。
原因很简单……太臭了。
*
齐骛已经记不太清楚自己的嗅觉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敏锐的。
也许是几个月前吧,又或者是更早一点,他得了一场流感,嗅觉失灵了一小段时间。
而当他的嗅觉恢复后,他发现事情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对。
……最开始只是能嗅出父亲西装上隶属于不同女人的气味。然后是碗筷上残存不去的陈年汤羹剩菜的旧味。尽管家政妇已经洗碗洗到嚎啕大哭,可他依旧觉得那股浓烈的味道让他忍不住作呕。
再然后,他发现自己逐渐可以嗅出身边所有人途径的地区,见过的人,吃过的饭食,穿过又换下的衣服的气味。
以及,他们皮肤上的汗渍,污垢,他们在兴奋或者恐惧时候所散发出来的,不同的化学气息。
萦绕在他身边的,名为“气味”的东西变得是那么强烈,清晰,不容忽视。
以至于齐骛的每一次呼吸,都痛苦得宛若上刑。
*
齐骛偷偷去医院做过检查,但检查下来,医生只是告诉他,他的各项指标都十分正常。关于他的嗅觉过于发达症状,可能跟精神方面的压力有关,建议他去别的科室复查一下。
齐骛没有去。
而且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学校,他都不曾露出半点端倪。
齐家基因不好时众所周知的事情,齐骛的爷爷,三个叔叔,以及另外两个堂兄,全部都是因为精神病发作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齐家的男人,迟早会发疯……】
刚开始记事时,齐骛就听过不少类似的言论。
他还知道,A市道上那些人,明面上对齐家倒是勾肩搭背狼狈为奸的,私底下称呼他们,用的词却是“疯狗”。
齐骛倒是很确定,自己那过于发达的嗅觉绝对跟他脑子里的炸弹没关系。
他没疯。
可要是他跟别人说,自己甚至能嗅到对方一个月前对方牙缝里食物的味道——他还是会被所有人认为是疯子。
所以齐骛强迫自己照常生活,打架,斗殴,替家里人处理一些棘手的事端,以及偶尔,只是偶尔,去学校里露个面。
他妈死的时候最后的愿望就是让他好好念书什么的,齐骛一直觉得那个蠢女人的想法很可笑,但偶尔想起她来时,还是会耐着性子去所谓的学校里待一会儿。
结果也就是在那里,齐骛终于嗅到了几个月以来唯一不恶心的气味。
齐骛形容不出那种味道的美妙——
它闻上去非常,非常香甜,清冽,动人心魄。
事实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