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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得到消息其实比探春还要早,在水彦寻被人带走的时候,他就已经出去打探消息了。
他们的交情不比平常,不仅仅是彼此在朝堂上的依靠,何况两人是有超越利益的情分在的,就是看在黛玉和探春的面子上,这个忙林子清也是非帮不可的。
潘望舒也是一样的,何况两人的关系比起林子清来还要好一些。
所以在他得知水彦寻出事的那一刻,他就迫不及待地出去打探了消息。
得到的结果与林子清是一样的,两人在来的路上已经商量过了。
这个许昌平不足畏惧,现在难办的就是事情已经捅到了皇上的面前,大理寺介入,要想压下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是尽量挽救。
探春听了两人的话问道:“这位许昌平,不知两位大人可还有什么了解没有?”
潘望舒说道:‘许家在京城之中虽然有些势力但也绝对算不上是权势人家,而且家中孩子众多,这许昌平就是一个庶子,在这些人中厮杀出来的,’说道这里的时候,潘望舒忽然停了一下,他忘记了探春和他的弟弟也是庶女庶子出身。
探春看他忽然停了下来才反应过来,刚刚他是觉得冒犯了自己,连忙说道:‘咱们谈事情要紧,不必在意这些。’
潘望舒才接着说道:‘这人有些小聪明,为人很是恶毒,军营之中也没有什么人喜欢他。他这次把主意打到王爷的身上,应该就是那次在南边的时候因为他死活不肯带兵上战场而被王爷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了,并且强迫他上了战场。此人极为记仇,睚眦必报,想必这次就是为了报仇。’
探春听了更恨此人。既然是进了军营,就该有点儿这条命随时会贡献出去的自觉,像他这样贪生怕死,还能做到如此理直气壮的份上,也是不常见了。
“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探春问道。既然为人如此,军营之中又没有什么人跟他交好,这种算是机密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还没有打探清楚,不过知道这些事的也就是王爷他们几个,事情还是从他们嘴里漏出去的。”林子清说道。
而且诡异的是事情明明是三个人做的,而且涉及到军饷的事情,两个军需官怎么说都是难辞其咎,为何单单带走了水彦寻一个,另外两个还好好地待着。这不能不让人怀疑。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把那笔银子找回来填补上,然后去皇上面前求情,皇上不见得就想置王爷于死地。还好的是五万两银子不算多,咱们凑一凑也就能凑出来了。”潘望舒说道。
探春摇头:‘潘大人能有这样一份心意,我很是感激。只是事情不是这么个办法儿,这个时候就是把银子补上,也不过是落实了王爷预支军饷,传的厉害一些,还会变成贪图军饷,不过是被发现的及时,才迫不得已把银子还了回来。这样一来不仅与王爷的名声有损,就是在皇上那里也是留了案底的,他将来外出打仗,每次要军饷,皇上都忍不住会怀疑一二。’
这个时候给银子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贪图军饷,决不能如此做。
潘望舒点头:“那以王妃的意思看呢?”
“这位许昌平着实是可恨,可惜这个时候还不能处理他,只能先救王爷出来再说。不过,咱们得让他聪明反被聪明误,让他自己去填这个坑。”探春说到。“只是这样一来,就要仰仗各位了。”
“我们与王爷近十年的交情了,王爷有难,我们义不容辞,王妃有什么主意就尽管吩咐吧。”林子清说道。
探春拿出那张单子让他们看了看,“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在交付银子之后半年之内把货送到,银子是三月份给的,如今不过是七月份,他也太着急了一些。我也不瞒两位,四个月的时间,从南边把药材运过来是来不及了的,只能拜托两位帮忙四个月中在京城之中找齐这些药材,至于银子,不必在乎价格,要劳烦两位大人帮忙垫付,我的银子都投到了南边。”
“银子的事情好办,只是这药材却一时难以凑齐,何况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咱们再大张旗鼓地找药材,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潘望舒说道。
“只能去别的地方收药材再运过来,只是这样一来,时间势必会更长。这些日子王爷只怕都要待在大理寺候审。”林子清说道。
探春不说话,她在等着赵风来,看他还有没有别的门路,若是连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就真的只能去别的地方收了,这件事越快越好,让水彦寻在监狱里待四个月,只怕他出来的时候,正常的人也要变得不正常了。
只是赵风这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到,探春有些奇怪。
她正要再派一个人出去打听消息的时候,王管家过来通报,说是赵风带着古长春和李富到了。
听到他们三个到了,探春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与赵风在一起,就可以排除嫌疑了,既然这个许昌平不是从他们这些人中得到的消息,那想必他知道的也有限,只要水彦寻咬死了事情就是如契约上所写的一样,只是时间还没有到,所以药材还没有运过来,这件事就不会判的很重。
赵风带着人进来一看林子清和潘望舒都已经在了,匆匆打了一个招呼便对着探春说到:‘主子,你派人来送信的时候,古大人和李大人也正好过来找我说这件事,我就先问了清楚再过来的。’
探春点头,转头对他们二位说到:“对不住两位大人,让你们受惊了。”这件事是水彦寻起的头,本来也是为了帮自己,他们两位确实算是无辜被牵扯进去的。
其实探春现在是有些后悔的,不该让水彦寻冒这样大的险,她高估了自己筹划的能力,也低估了皇上和官场的复杂程度,更重要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有想到,赵凌那边说好的药材竟然会送不过来。
他们两位连忙摆手:‘这话王妃就说的太客气了,这件事是我们与王爷一起做的决定,如今王爷一个人被带了进去,叫我们在外面也是不安心。’他们其实也不明白,为何只抓走了水彦寻一个,想着这件事还没有败露,王爷会庇护他们,一时又想着说不定马上就有人来抓自己了,所以两人在外面也很是不好过。
“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先把王爷弄出来吧。”赵风说道。
“我刚刚与两位大人商量过了,还好的是有这样一张单子,上面也写的清楚,该到九月份才交这批货,现在咱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是想问一问赵大哥,能不能不动声色地把这批货给凑齐了?”探春说到。
赵风倒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当时水彦寻出事的第一时间他想到的就是这个办法,既然他们说是水彦寻贪图军饷,那自己把缺口补上不就是了。
但是难也就难在这里了,如今手里没钱不说,更重要的是根本不可能不动声色地把这批货搞齐。五万两银子的货,现在去收,少说也要多花一半的价钱,这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一旦走漏风声,不仅大理寺会怀疑,这些有药材的商人也会待价而沽,不会轻易卖给自己。
赵风摇头:“几乎不可能,京城之中有这么多存货的店大概都会知道咱们为何着急收药材,为免麻烦,不会轻易卖给自己,就算他们肯卖,价格也会高的你无法想象。”
潘望舒连忙说道:‘钱不是问题,只要他们有足够的货就好了。’
探春摇头:“他们这些人都是老油条,多少银子都不够他们宰的。赵大哥,咱们药店里还有多少存货?”
“大概有一万两银子的货,但是药店的药材跟军队要的不一样,他们要的多是些三七一类的止血药,店里头,这些并不多。”赵风说到,若是店里有货,他也就不如此着急了。
“从这里到江南,走水路的话,最快要多久?”探春忽然问道。
“最快的话,大概一个月。”赵风说到。他忽然知道探春是如何打算的了,但是他并不看好这个打算。“姑娘,你是想去南边收药材?”这确实也是一个办法,京城就这么大,水彦寻一个王爷入狱,用不了一天就会所有的人都知道,用不了三天的时间,他入狱的原因也会家喻户晓。南边就不一样了,离的远,消息也就不那么灵通,能免去不少麻烦。
只是这一来一回就要差不多两个月,探春在南边并没有势力,贸然过去收大批的药材,人家肯不肯卖是一个问题,就是有人肯卖,这么多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收齐的,这样一耽误,误期是一定的了。误了期限的话,这件事做的意义也就不那么大了。
他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探春听了皱眉:‘那要如何办才好?’
“京中最大的南北货行是谁家开的?”探春忽然问道。
“是柳家。姑娘怎么忽然问这个?”这个时候探春问这个一定是跟水彦寻的事情有关,只是他不知道一个跑南北货的人怎么会与药材有关系。南北货行走的药材都是些灵芝,人参之类的,根本不会走这些三七一类的货。
“赵大哥与柳家可有交集?”探春接着问道。
:“交集不多,也是盘了那个货行才知道的他们的名号。柳家当家的老爷最近不大管事了。”赵风提醒到。
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人若是不管事了,后事又没有安排好,那么势必会乱一阵子或一直乱下去,直到这个家败光。
“赵大哥你去问一问柳家在南边可认识什么大的药材商人,再问问薛大哥吧。”探春想了想说道。
“薛公子,我去问。”潘望舒说道。“我们家我也去问问,明日就给王妃答复。”
探春这个办法确实是唯一的好办法了,南边做生意的多,商人胆子也大,离京城又远,能不动声色地把这批货办齐。
虽说时间是紧张了一些,但若是自己这边能先找好合适的商人,只是要他们把东西运过来,大概也还来得及。
探春郑重地对着众人行了一个礼:“各位大人的恩情永远不敢忘。”
“王妃太客气了,我们与王爷也是多年的交情。既然咱们已经定了下来,我们这就回去准备了,时间紧急,真是一刻也耽误不得。”潘望舒说道。
“银子的事,只怕还要拜托各位。”探春不好意思地说道。人家不仅要出力,还要出银子。
“这个王妃也放心,十万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林子清说道。他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他不插手生意的事,所以对于收购药材的事情他帮不上什么忙,银子的事自然是力不容辞。
探春对着他道谢:‘还要请林大人帮忙打点一下,看我什么时候能见一见王爷。’探春拜托道。
“这事不难,大理寺少卿与我们是同年,大理寺卿不大管事,我去说一声,明日就能让王妃见到王爷,到时候派人来给你送信。”林子清说道。
安排好了这些事已经真正到了半夜,但是探春一点儿也没有想睡的意思。她不知道水彦寻如今在监狱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彻夜难眠,他作为一个王爷,应该没有住过那样的房间吧?他本来是前途一片大好的权势王爷,却因为自己的五万两银子被投入了大理寺,他会不会在心中怨自己?其实怨自己也是应该的,连探春自己都怨自己,她当时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就同意了水彦寻这样的计划?
刚才处事果决,淡定的仿佛那不是她的夫君进了监狱的探春在众人都走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水彦寻,自己不管是嫁给他之前还是之后,似乎都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反倒是麻烦不断,这么一想,探春觉得他一定会怪自己,说不定出来之后会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他的灾星,然后再也不理自己了。
大概是因为心中太乱,探春想的也是乱七八糟的,想着想着,她都想到水彦寻要抛弃自己了,于是她忽然哭了出来。
正在外面守夜的侍书听到床幔里头小声的啜泣声,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自家主子除了在必要的时候就没有哭过了,而且刚才她表现的思路清晰而冷静,所有的任务一一分派了下去,侍书觉得这样的主子是不可能忽然哭的。
只是在这样的啜泣声越来越大,逐渐哭出声来的时候,侍书才察觉到不对,她连忙掀开帘子去看探春,只见她满面泪痕,眼泪不停地从已经哭红的眼睛里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