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之上,两道佛法对立,泾渭分明,各不相让。
一者,在数十亿年前便已无敌于世,并开创了佛门一脉;一者,虽身陷囫囵,但仍能以梦境造生,威能不减。
现在,两者跨越时空长河,遥遥对峙,不仅仅是净土之中,地面上的城市也同感震动。
佛珠所化的光团在上升到高空的过程中,不断膨胀,变化为七个不同的巨大幻境,将天空遮掩住。
张暮抬头注视天空,发现这些幻境无一不刻画着恐怖的场景。
第一个梦境中,世界被火光笼罩,就算是最神圣的佛庙也不能幸免,功德池水中燃烧起火焰,直冲天际。
第二个梦境中,世界黯淡无光,太阳、月亮、星宿一一沉没,娑婆世界内生机不存。
第三个梦境中,出家僧尼们堕落于肮脏的大坑之中,人们踩着他们的头上行走,神色自若,脸上带着微笑。
第四个梦境中,许多野猪愤怒的挖掘着旃檀林的树木。
第五个梦境中,所有的人头顶须弥山,而不觉得重。
第六个梦境中,小象跟随在母象身后,却被愤怒的母象一脚踢开。
第七个梦境中,身为百兽之王的狮子死去,名花洒在头上,但恶臭味不消,禽兽纷纷远离,不久后,狮子的体内长出肉虫,吞噬其血肉。
张暮通晓佛理,知道狮子大象皆是佛门的象征,这其中每一个幻境所表述的,都是佛法寂灭后,末法时代的恐怖场景,彰显着礼仪的崩坏。
一股腐朽,绝望的情绪缓缓在慢慢感染。
不远处的光柱受到感应,发出越来越响亮的声音,如洪吕大钟,声音震撼,连优乐涅都感觉到了异常。
受到声音干扰,原本越来越清晰的环境逐渐黯淡下来。
光柱是梵耗尽心力所打造的密宝,历经亿万年而不损毁,现在坐镇主场之中,迅速将光团压制下去。
就在幻境就要消失之际,张暮的剑丸内又飞出一物,正是之前瓦莱里娅送给张暮的铜镜。
铜镜悬浮在半空中,点点星芒汇聚,对着天空射出一道光束,原本虚幻的场景,立刻就变得真实起来。
“不!”
看到这一幕,光柱内的声音突然变形,吐出了一个张暮都能听懂词汇。
这里面有人!
得知这一事实,在场之人,包括文定之内,无不侧目。
七个不同的真实场景同时出现在天空,将极乐净土的顶部完全笼罩住,然后重重压下。
另一边,因为佛音的撤去,张暮立即清醒了过来,他很快判断出当前的形势,然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抓住优乐涅,纵身一跃,朝着其中的一个幻境飞去。
文定想出手拦截张暮,但佛法一靠近幻境,便消失无踪,只得作罢。
从光明穿越到黑暗,但张暮的心中,却说不出的宁静。
落在地面上,看着熟悉的情景,他的心中满是怀念之情。
这里赫然便是他曾到过梦中监狱。
黑风怪,缝合怪人,一个个熟悉的场景,在他的回忆中重现,但不知那个曾与他合作过的狱警是否活着。
他在附近转了两圈,什么都没有看到。
现在的他是所处佛珠所构建出的世界中,头顶便是极乐世界的地面,随着佛珠世界不断地下压,两边的环境开始融合。
张暮看到净土内的建筑开始出现在监狱中,像被时光擦拭过一般,金色的外表很快就变得灰暗,最后显露出和监狱建筑一般的颜色,再也分不出彼此。
张暮可以看到,城市的中央,光柱释放出惊人的光芒,肉眼可见的空气波动出现在眼中,但这传唱声一旦到达了佛珠世界的领域,就会消失不见。
七颗佛珠,就像是有默契一般,不停地蚕食这净土世界的土地。
塔塔塔——
听到旁边传来的脚步声,张暮移动身形,藏在一个废墟的后面。
伴随着飞扬的尘土,几个各异的身影出现在了张暮的面前。
八部众!
这些原本还处在阿修罗道的八部众突然出现在此地,让张暮吃了一惊,不知这些人又是如何进入的。
这只队伍十分散乱,处了那伽之外,还有紧那罗和阿修罗等存在。
他们之前毫无默契,队伍空荡荡的,存在着不少漏洞,看上去像临时组成的队伍。
幻境和佛土的交锋越来越激烈,这些家伙虽不知道内情,但也明显感到了不安。
本着对佛法的向往,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要进入极乐净土之中,但虚空交汇处不断产生的漩涡,却让他们不敢动付诸行动。
“八部众既然在这里,那是不是代表张子陵也落到了极乐净土之内。”
张暮在内心思考,风水、阵法一类,皆是正一道所善长的法术,如果张子陵能加入,无疑能起到重要的作用。
这些八部众在翻找线索的时候,发现了监狱内的联盟印记,变得更加恐慌起来。
他们在监狱内快速奔走,想要离开这里,但不断有建筑出现,道具频繁变换,赚了一拳,他们不仅没离开,反而走失了数人。
轰——
忍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一只那伽终于忍不住,伸出一拳,轰击从天而落的建筑。
这些金碧辉煌的佛门建筑,在进入黑暗的范围之后,已经失去了神妙,被重拳轰击,不住有碎块崩落,仿佛随时会裂开。
同一时间,建筑的缝隙内,突然闪过密密麻麻的闪电,大腿粗细的电流击打在地面上,爆发出火花,水泥碎块从地面上弹起。
一只走在前面的乾闼婆躲闪不及,立刻被电成一块蜷缩的焦臭肉团,一米多高的身体,收缩成了三寸。
而下落的碎石中,又有一个灵活的胖子在不断跳跃,他看上去很慌张,但双手却将一个的狰狞的法器牢牢捧住。
金属蛋壳外,布满了空洞,一个个马蜂模样的小型法器从中飞出,化为蜂群,朝着八部众一行扑去。
是钱凌均和忠明,这两个道士!
辨别出来人的身份,张暮在心中顿时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