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刚被接住,那只手一个转圈儿,直接泼到了苏妙戈的身上,我一怔,看过去,竟然是之前被齐锦帧带走,一直下落不明的刘若欢。
我心里立即就激动了,刘若欢朝我眨了眨眼,然后赶紧跪下:“妙戈郡主,我……我本来想着接住的,没想到手滑了……”
苏妙戈简直气的要命,可这么多人看着她,她总不能训斥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姑娘,她抿了抿唇,装作大度的笑了笑:“无妨,不过是一件衣衫罢了,换了便是,小姑娘自然是做事不够稳妥的。”
这话刚落,皇后娘娘就插嘴道:“哎哟,妙戈郡主,你衣衫都湿了,还是你穿上这套给平懿郡主的衫裙吧,今日你可是主角儿,岂能喧宾夺主了。”
说完,皇后娘娘朝我眯了眯眼,我快速的道:“那妙戈郡主便换上吧,我身上的太素净了,不适合你今日的场合,不过表演还是可以的,正好应了皇后娘娘的话,我不能喧宾夺主了呢,你这会儿要回去换,或者央人将你的衫裙再拿来,可得耽误时间了。”
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淳贵妃这个时候也加了一句:“妙戈郡主你还是快些穿吧,皇上等着看茶技可都累了呢。”
果然,前方高座上的皇帝已经隐隐的有了几分的不耐。
苏妙戈咬紧牙关,皇后娘娘和淳贵妃都开口了,她不穿岂不是显得矫情了,但是穿了,那等会儿怎么是好。
根本没有借口拒绝。
苏妙戈只能似笑非笑的看向我:“那既然如此,我便穿了。”
我淡淡的颔首:“妙戈郡主,这衫裙本就是你的。”
苏妙戈抿了抿唇,将胸腔的那股气也咽了下去,抱着盒子去换衣衫,场上先上来了几个舞姬跳舞,我将刘若欢拉到一旁,小声的问:“齐锦帧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事?”
刘若欢摇摇头:“不曾,他说,你一发现他抓了我之后,就日日让暗卫跟着他,连上茅房都跟着,他实在是嫌烦,就找了个理由将我偷偷的送回刘府了,可我突然回去了,母亲和长姐都管的严,一直没能出来寻惜芜姐姐你,直到今日,府上的所有女眷都进宫了,我也跟着来了,才有机会见到了惜芜姐姐。”
我抿了抿唇,拉住她的手,有些心疼的拍拍她的头:“让你受委屈了。”
刘若欢才要说话,大理寺卿府上的大夫人和嫡长女刘沉鱼缓缓的走上前来了,刘沉鱼刚满十六,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确确实实的是个小美人胚子,只是满眼的倨傲和不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刘若欢,我说你怎么不见了,在这里偷懒呢!”
刘沉鱼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
刘夫人像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完全忽视我的存在,只挥了挥手道:“若欢,别那么没有规矩,快些回去。”
我忍不住要开口说话,刘若欢朝我摇摇头,转身走了,刘沉鱼打量我片刻,将视线收回了,那头仰的像是只高傲的孔雀一般,目中无人。
“平懿郡主,妙戈郡主已经换好衫裙回来了,正等着您陪她一同献技呢。”
一名小宫女匆匆的跑了过来,我只能看着刘若欢跟着她们走了,重新回到场上。
场上已经摆好了两套茶具,我怕苏妙戈没能在衣服上找我的茬儿,会在茶具上,我便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问题这才与苏妙戈一同动手斟茶献技。
苏妙戈像是早就练习了好多遍似的,一边斟茶还一边跳舞,那手上的丝绸甩的美轮美奂,还有徐徐飘落的花瓣,周遭还有琴娘伴奏,就像是一个仙子在斟茶一般,而我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该怎么做便怎么做,一点花俏都没有,倒是显得不起眼了些。
不少的人看着我和苏妙戈的表演,都会不由自主的被苏妙戈的演绎给吸引过去,还有些人忍不住窃窃私语的说,我像是个傻子似的站在那里斟茶一点都不好看,特别是长公主,她还笑出了声,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做的不如她女儿似的。
可我发现不管如何,齐绍秦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他就喜欢我这样认真的模样,从眉眼到鼻梁,再从鼻梁到嘴巴,他看了无数遍,仍旧觉得怎么能这么好看。
我没抬头,可脸上都有些火辣辣了,齐绍秦的目光这么直接,我真想捂住他的眼睛。
一曲完毕,我和苏妙戈的斟的茶都好了,正要说话,端着水盆上前来给我们洗手的其中一个宫女,脚下一滑,手里的水盆直接泼到了苏妙戈身上。
“啊!”
苏妙戈被淋成了一个落汤鸡,这个还不算,她身上穿的那一套冰蚕丝的衣衫开始迅速的变成透明。
所有人都惊呆了,怔怔的看着苏妙戈那曼妙的酮体一时都回不了神。
“来人来人啊!”
长公主连忙冲过来,用披风给吓傻了的苏妙戈裹住身子,怒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娥:“你走路都走不稳!给本宫带下去!乱棍打死!”
“长公主!长公主,不是你吩咐奴婢的吗,是你叫奴婢泼水给妙戈郡主的啊……”
“闭嘴!简直胡说八道!”
小宫娥被堵住嘴拖下去了。
苏妙戈当场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围观的人忍不住开始指指点点,大家方才都看到那衣衫苏妙戈想要给我穿的,要是我穿上了,那这会儿……
“闭嘴!统统给本宫闭嘴!”
长公主气急败坏的搂住嘤嘤哭泣的苏妙戈,气的脑门儿都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妙戈穿上了这身衣衫,应该后面的什么泼水之类的环节早就省去了才是,怎么还有?
下意识的,我朝齐绍秦的方向看过去,他也正看着我,见我看过来了,他便勾唇笑了,我顿时明白了,肯定是齐绍秦暗中做了手脚让那小宫娥以为还要泼水,而且是泼给自己的主子,虽然很是疑惑,但是主子安排的,她也不能不做啊。
我死死的忍住笑,齐绍秦这人真是……
这个情况下,还有谁有心思来看我和苏妙戈斟茶的茶技成果如何,皇帝勃然大怒,指着苏妙戈道:“妙戈!你这穿的是什么衣衫!”
“我……我……”苏妙戈满面通红,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皇帝舅舅,这……这是颍川特有的冰蚕丝,遇水……遇水会变得通体透明……”
“混账!那你还敢用来做衣裙!成何体统!”皇帝将手里的茶杯扬手就投掷过来,重重的砸到苏妙戈的头上,苏妙戈跌坐在地上捂着额头哭都不敢大声。
长公主连忙跪下:“皇上,这……这不能怪妙戈啊,都是刚才那个不长眼的小宫娥,肯定是有人让她陷害本宫和妙戈,本宫怎么可能让她来给妙戈泼水啊?冰蚕丝做衣裙本来是不对,但是这种料子真是好看熟软,而且也不常穿,就想着传来表演,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皇上,妙戈是受害者啊!”
皇帝站起来,狠狠的将袖口一甩:“不管如何,这便是你们不严谨的问题,哪怕只是表演,那老天爷要下雨,你们又得如何?做事岂能没有一点分寸!就如苏维,在边疆差点将朕的将士都给毁了!现在你们也是!一个个都想驳了朕的颜面,是与不是?”
这话就严重了,全场人都起身赶紧跪下,大喊:“皇上恕罪啊!”
皇帝眯了眯眼,朝李长海道:“李长海!将朕要赏赐给苏妙戈的封地渔阳赏给平懿郡主!起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