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七皇子的下落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些关于你生母的消息。”
齐锦帧微微的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将我震住了。
“你说什么?”
我眉头拧紧,我娘亲去世的疑点我一直在暗中努力要追寻,可当年伴随娘亲的人不是已经不在相府就是已经不在人世,查起来实在困难,我便先搁置着,但齐锦帧这么对我说,我自然是明白,他兴许是知道些什么的。
齐锦帧看着我,也不说话,就等着我的回答。
我抿了抿唇,道:“你知道些什么?”
“想要从我嘴里套出有用的话,你也得让我得到我想要的才是。”齐锦帧对于谈判中获益这样的东西,一直很拿手。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七皇子不是到现在都还没醒来,在宫里有太医日日看管着么?你何来问我这样的话。”
齐锦帧唇角勾起了一抹揶揄的笑意:“唐惜芜,那日在七皇子府上的事,我想你刻骨铭心,一定不会忘记,哪怕是你能忘记,四皇叔也不会让你忘记,我敢说,要不是你们现在没有证据指正我,我早就被你们参一本了,还能在这里?”
还真是嚣张,想来齐锦帧背后确实是有同伙的,难不成是那日见到与他一起的二王爷?
齐锦帧像是能看得出我的想法,冷笑着道:“还有谁在暗中帮我,你就不用管了,大世之争,各凭本事罢了。”
我抬了抬下颚道:“七皇子在哪里,我岂会知道。”
齐锦帧盯着我的眼睛,从我最简单的话里抽丝剥茧的理出了他想要的信息:“也就是说,七皇子在齐绍秦的手上,而且身上的毒还未曾解开。”顿了顿,他朝我道,“我这人说话算话,你生母的事,我确实是知道一些,只是看你信不信了。”
我抿紧了下唇,不觉得收了收双臂:“你知道什么?”
“你生母对外说是病逝的,但是你可知道是什么病?”
齐锦帧的话让我心中一惊,娘亲的是病逝的这在相府都是公开的事了,听说是她生了我之后,身体太过虚弱,又不受父亲的宠爱,还有李柔日日的刺激,这才抑郁而终的。
“我原本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只觉得病症极为罕见奇怪,那种病日日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被莫名其妙的惊醒,发展到后来,哪怕是清醒的时候,也会自己被惊到,还能产生幻觉,长久以往,她身体便会亏空,日渐消瘦,最后实在是守不住这样的折磨,割脉自杀了。”
齐锦帧的话让我浑身一颤,所有人都告诉我,娘亲是病逝的,却没有人告诉过她是病入膏肓,实在是难以承受而自杀的。
这是什么病,会如此的霸道?
不对!
这哪里是病,这明明就是中毒的症状!
这种毒,我见过,前世,张燮就用过,那时,我还觉得太过残忍,建议让他不如给人一刀来的痛快,可没想到,我娘亲是中这样的毒而死的?
我咬紧牙关,死死的盯着齐锦帧,一字一句的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可以不信。”齐锦帧耸耸肩,“这件事是我很小的时候听来的,那时候,余答应正好被废,她与我母妃交好,便与我母妃说的,我是在门外听到的,母妃还呵斥我不要乱说出去。
当时,我并不认识你,既然母妃交代了我便没有说出去,毕竟不过是相府上一个妾侍而已,谁要去关心,后来,慢慢的我也忘记了。
直到前几日,我与张燮在翻毒谱的时候看到这一味毒药,我看了一下用药之后的症状,才将这个事情想起了,便想着用这个与你交换七皇子的消息,就是这么简单,你若不信,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我注意到,齐锦帧说话的时候极为的自信,我熟悉他,甚至是了解他,所以,说明,他说的是真的,对于他能够笃定而了解的事情,一般来说,他都会无意中流露出一种自信来,这是他的特点。
我慢慢的说道:“相思子。”
此种毒药,名为相思子,中毒者的最典型的症状便是不能入眠,神思恍惚,一旦入眠也很容易惊醒,中毒越深越容易产生幻觉,所以名为相思,日夜思念不成眠。
是一种药性很强的慢性毒药。
齐锦帧一愣:“你怎么知道这种毒?”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你说,当年是你听到你母妃与余答应说的?你还知道别的吗?”
齐锦帧摇摇头:“不知道了,就偶然听到了这么一点,便被母妃发现了,之后知道母妃去世了都没有提到过此事。”
余答应……
我觉得这个人好熟悉。
想了想,对了,九公主说过,苏妙戈害的那个小女孩儿的母亲就是余答应,被皇上打入冷宫的那位。
“余答应,现在还在冷宫吗?”
我看向齐锦帧,心里有些着急。
齐锦帧沉默了片刻,道:“应该是去守太祖陵去了,玄德三年的时候,宫中一批废弃的妃嫔被送往太祖陵守陵去了,她应该是也跟着去了的。”
太祖陵。
我转身绕过齐锦帧,匆匆的跑了出去,齐锦帧怔了怔,连忙拔腿追上我,拉住我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不要你管!”
我甩开他的手,跑的飞快,冲出国子监的大门,齐锦帧又追了过来,我翻身跃上一匹在前头吃草的马儿,扬起挂在马脖子上的马鞭,往太祖陵的方向赶去。
正好,九公主和宁如的两辆马车这个时候到了,见我拍马急急忙忙的离开,两人都有些愣住反应不过来,齐锦帧想了想,也翻身上了马,朝我的方向追了过去。
“唐惜芜!”
齐锦帧在后面追我。
我勒住马龙头调转了一个方向,奔跑的速度更快了,一下子就将齐锦帧丢在了身后,齐锦帧追丢了我,有些冒火:“该死的,到底是谁教她的骑术!如此精湛!”
我管不得许多了,此刻,我只想找到余答应,我要问清楚,我娘亲当年到底为何会中毒!她既然能说得出来,就该知道前因后果才是。
太祖陵距离国子监不算很远,但是也要翻过一座大山一条河。
等我到达太祖陵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前方气势恢宏的便是太祖陵,里头葬着的是大厉开国的厉太祖和开国第一皇后,外头是重兵把守,里头是机关重重,我要硬闯,绝对是必死无疑。
我到底要如何才能进去?
翻身下马,我将马儿的缰绳拴在林子里的树干上,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不少的宫女每隔半柱香的时间便会进去换上一批的宫女出来。
“你到那边去大打扫。”
正好,前面的侍卫统领拦住一名宫女,指了指另外一个侧门。
那名宫女福了福,转身朝侧门走去。
侍卫统领又拦了另两名宫女,指了指:“你去采摘一些鲜花回来,里头守陵的那位太妃要那些鲜花泡澡。”
宫女领旨,挎着篮子往我这边的林子走来,我急急忙忙的蹲下在草丛里躲着。
两名宫女就在我不远处采摘在地上开的正好的鲜花,时不时的说几句话:“那那个太妃都已经这个岁数了,还日日这么矫情,要拿鲜花泡澡,也不嫌臊的慌。”
“嘘,你小点儿声,虽然这里是太祖陵,山高皇帝远的,可人家终究是太妃,还是自己请命来这里为太祖守陵的,还得尊敬些。”
太妃?
我拧着眉头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