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东哥哥,谢谢哥哥。”金子贤嘴巴甜,边跑边朝着陈东高兴地喊着。
原本不动如山的陈东,不知为何居然走过去抱起金子贤,将他放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子贤爱吃饺子吧,趁热。”
他把盛了三个饺子的碗移到金子贤面前,可是他哪里懂吃,杜儿连忙说:“陈爷,子贤还不懂呢,还是让杜儿喂他吃吧。”
陈东点头,把位置让了出来。杜儿却不敢坐,站着喂。
徐氏吃了一碗,才道:“东哥儿,满堂儿还没起呢,我去叫她吧?”
陈东摆摆手,“不碍事,让她睡。”却望了东边一眼,红日破云而出,光焰万丈,云蒸霞蔚,在他带着锐气的脸上覆上一层暖色。
徐氏心里知道陈东赶忙儿呢,很是忐忑,频繁往屋里望去,希望金满堂快点起来。
金满堂一直睡到巳时,顶着个鸡窝从屋里走到院子,迷糊的目光在瞅见陈东时,倏地亮了。
“东哥,穿新衣裳啊。”
陈东冷然的神情有所融化,“洗过两次了。”边说边把包袱递给徐氏,“干娘,这是给满堂做的新衣裳,你拿给她试试。”
金满堂吸了下鼻子,发觉有点堵,挖了挖又没东西,可是那香菇肉味儿是一直钻进她肠胃里面。
“什么鬼,要我换新衣裳去拜访姚家?”她坐下,大咧咧地接过杜儿盛好的饺子,瞬间风卷残云。“再来一碗。”
待她吃得摸肚子后,陈东才道:“姑娘家不是都爱穿新衣裳?”其实他也不太懂,所以语气透着疑惑。
“平时咋么穿就咋么去,还打扮得像个彩鸟似的才失份。”金满堂也不是不爱穿新衣裳,以前在孤儿院,凡是院长、助教和义工姐姐带他们出去玩时,她都会将好心人捐来的又新又好看,平时舍不得穿的衣裳换上。但有一次她被嘲笑了,结结实实地伤心了她的自尊心。
再往后,根本不在乎衣着,只要干净就好。
陈东原是担心去了大户人家,在穿着上比人失色会影响她的自信,谁知道这娃如此豁达,自己当然也不会纠结。
金满堂交待徐氏几句,啵了金子贤一口才随陈东离开,陈东走到院门口时突然回头看了金子贤一眼,目光似乎落在被少女亲吻过的地方,笑道:“子贤过会记得去陪奶奶。”
徐氏并着金子贤应了话。
姚家早就放了话不见陈东,若然他来了让门房的拦着。
区区门房哪里能拦住陈东,他将马车停好后领着金满堂强行闯入了姚家。
姚员外知道后气得脸都青了,逼不得已才来了客厅,拉长脸一副不待见的样子,也没着人看茶。
陈东和金满堂都没主动说话,垂眸看着眼前方寸之地。
片刻后,姚员外好像才看到金满堂似的,说起前几日有个小偷,偷了别人的玉佩,鼠宵狗偷可憎可恨。
一旁的管事附和着,说起前段时间有人赌博赌得连女儿也卖了,那女儿就是个贱骨头,不知上哪学了邪术迷了人,倒装作好人招摇过市了。
“真是不知所谓。”姚员外瞪向金满堂,本是想给个冷眼奚落奚落,忽而四目相对,姚员外被她那般如电目光直视,像把刀子似的直接刺进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姚员外说得对,真是不知所谓,不过大家都是卖女求荣,半斤八两吧,谁没比谁风光。”金满堂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透着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幸会”。
姚员外把味一会,脸突然涨红,正待责难,却见陈东掀了掀眼皮,阴阴冷冷的眼神活像见鬼似的。一提起鬼,姚员外就脖子发凉。
陈东冷笑一声,挑眉看着姚员外:“姚员外,晚辈听闻近来贵内与黄家内宅走动颇为频繁?”
男子不过问内宅,这是最起码的素质,陈东如此犯忌莫非有什么弦外之音?姚员外近来因为金满堂介入姚飞霞的事,内院搞得鸡飞狗跳,心情极度烦郁,然而分寸还是有的。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贤侄到此无非是想帮这位金姑娘见我四儿,我一向没有门户之见,倒是不介意孩子们多多联络感情,可是贤侄你也要拿出些诚意来,不然隔着层纱两家怎么走动呢?”
陈东站起来,走到姚员外身旁低声说了两句话,姚员外听后,脸都绿了,转头就吩咐侍候茶水的嬷嬷上茶,并带金满堂入怜竹苑,接着两人还是交头接耳。
金满堂眼观鼻鼻观心,没有执着陈东和姚员外说了啥,反正令对方忌惮,她可以见姚四就行了。
范嫂子正从厨房端早点回来,看到了金满堂又惊又喜,谢过那嬷嬷,自己招呼她入苑内。
“小满,看是谁来了,快告小姐去。”范嫂子热切地唤小满。
金满堂倒是没看到小满的小脑壳从屋里钻出来,反而是披着一头乌发的姚飞霞探出脑袋,墨染的发苍白的脸朱红的唇,有种白日见鬼的即视感。
金满堂皱起了脸,“姚四,你唇是染的?”
姚飞霞冷哼道:“心里想着你这小鬼,果然就来了。”她呆不住,起来梳妆,打算使计偷跑出去寻她来着。
金满堂心里只有她红丹丹的小嘴,真是好看,就不知道是什么染的,还能有口红?“姚四,给我也染个啊。”指不定今日上街能碰上个俊俏小生,就被这嘴唇迷住了呢。
姚飞霞骂道:“小鬼滚远点,学大姑娘点绛唇,羞不要脸。”
金满堂微怔,接过范嫂子的托盘,摆手让她到门口守着,自己跟了进屋,将早点搁小厅几上后,入了闺房。
“金姑娘好。”小满嘴里咬一把长梳,右手捉着一把小梳,左手拿着金、粉相间的丝带,看到金满堂连忙问安。
金满堂瞄了眼梳妆台,腮红蔻丹香粉饰品什么的一应俱全,心里就像蚁咬一样,想想自己一头乱草再看看姚四三千乌丝,这才觉得失礼,“咳,老子带来了好消息,如果你不给我妆扮个,我就走了。”
姚飞霞把眼波一横,嗔道:“臭不要脸,拿了本小姐这么多金叶子就不会拾掇下自己么?”接着示意小满给金满堂妆点妆点。
小满却是为难,“小姐,要不小满先帮小姐梳好发髻,再给金姑娘净发,然后再梳吧。”
金满堂抢着说:“好。”
姚飞霞白了她一眼,指着自己身旁的小杌子道:“坐吧。”
金满堂堆满了笑容:“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可多了。”
她那模样儿,没谁不喜欢。姚飞霞也板不住小脸,噗哧一笑,玉指戳了戳她脑门:“快快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