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情用手扶了一下头上那快要蔫了的花环,欲言又止,摇头道:“事隔多年,不说也罢”这下逸尘可是心理不舒服了,逸尘是书生一介,自然不会求人之难为,可是此时诸葛情吞吞吐吐,让逸尘好生埋怨,遂道:“诸葛兄可是有难言之隐,在下自幼熟读圣贤之书,当定不会强人所难,诸葛兄不必勉强!”诸葛情听他如此之说,也觉得心理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叹口气将他心中的故事娓娓道来:“唉,那是在二十多年前,我东海三仙岛秉承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虽然人人习武,但是却只为了强健身体,从来没有想过涉足中原武林,一直过着与世无争,天下太平的生活,岛上的所有人都信奉岛上的三仙教,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一个门派,教徒都十分的勤劳朴实,自给自足,大家都知道教主有两件宝物,一是今天段公子见到的幽泉宝剑,无坚不摧,而另一件宝物就是古人传下来的赤焰铠甲,刀枪不入,但是谁也不会拿幽泉宝剑来攻击赤焰铠甲,那么傻的举动是会被耻笑的,会被族人所唾弃,因为那是三仙岛神圣的象征,所以任何人也就不知道到底是幽泉宝剑锋利还是赤焰铠甲坚实,就在一天岛上来了一位生人,他武艺高超,三仙岛数十名弟子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没有伤人,事后却狂笑岛上没有人能阻挡他,原来他来是另有阴谋的,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一定要借岛上的幽泉宝剑和赤焰铠甲一用,教主当然没有同意,他当下也没有强抢,就在岛上住了下来,大约过了半个多月,在一个晚上,他盗取了两件宝物准备偷偷潜回中原,被我三仙岛弟子在海边发现,立即报告了教主,当时全岛的人都冲了出来,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将那两件宝物带出三仙岛,可是他已经将那赤焰铠甲穿在了身上,手中挥舞幽泉宝剑,硬冲出三仙岛,当者披靡,最后教主问了一句:‘今日我等无能,不知大侠可否留下大名?以图来日再会?’那人嚣张可能想再过百年我三仙岛门人恐怕也不将这两件神兵利器拿回来,于是狂笑着道‘那好,你听好了,如果有三仙岛门人想拿回这两件兵器,就到中原江南寻姑苏慕容便是十年不至,吾等上二十年,三十年无妨,五十年后我的儿子会等,孙子也会等哈哈’每次想到这里我们族人都羞愤的要死,我们的教主就在那自称姑苏慕容的人走后一病不起,半年后见教中弟子无一人才可以涉足中原去找回那失去的两件宝物,遗憾而终,自从教主死后,我三仙岛再没有选教主,都发下大愿,谁能将遗失的两件宝物完壁归赵谁就是三仙岛的教主,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三仙岛弟子不断的来到中原,我的众多的师姐师妹来到中原历尽千辛万苦,也没有找到那自称姑苏慕容的人,而且反而有好多的三仙岛的弟子被中原的花花世界所迷惑而沉沦,流连忘返,不再回三仙岛,那寻找幽泉宝剑和赤焰铠甲的重任谁都再不放在心上”说到这里,诸葛情的感情充满伤感,但是他手中的竹蒿一直没有慢下来,小船趁着夜色穿梭在那一望无际的莲花趟里,逸尘没有插嘴,只是静静的听,诸葛情擦了下脸上的汗水,摘掉头顶的花环,头发很长,轻轻的飘在肩膀上,如果没有人说的话,谁都会以为她是一位美丽绝伦的妙龄少女呢?他扯了一下肩膀上的衣服,好象天气变冷了些,继续说道:“我渐渐的长大后,听前辈和众师姐每次提到这件事情都感到万般的无奈和羞愧,我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的,终于我可以离开三仙岛了,可以向着三仙岛所有人的目标前进了,两年前,我与两位师姐离开三仙岛,开始了寻找我们三仙岛镇岛之宝的征程,我们在大海中漂泊了三个多月才终于来到所谓的中原,在大海中我们同心协力,抗拒狂风巨浪,可是一到中原,大师姐竟然贪恋中原的安逸生活,凭着自己美丽的容貌嫁给了一位江南的富商,过上了无忧虑的生活,我和二师姐找过她几次,她总是说她已经死心,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都未能实现的憧憬靠自己等人微薄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之后我们就再不去找她,在江湖中随便一打听姑苏慕容,尽人皆知,可是要寻其踪影却难如大海捞针,只好想方设法来到他的家,我们当然知道仅凭自己这点皮毛工夫是肯定不能有什么作为的,所以只有用第三种手段,我们打听好路径,晚上偷偷的来到慕容家所属的每一家宅院,当然包括这听香水榭,还有琴韵小筑,现在的曼陀山庄,最后才到的烟子坞,记得第一次来也是经过这片莲花趟,我们迷了路,东冲西闯,在这片莲花上困了是两天两夜,就要快被饿死的时候,一位大恩人出现帮我们指点路径,我们才勉强出去,又过了大半个月,我们作好充足的准备,又来燕子坞,可是仍然又是迷路,好在我们见到远处不时的有采莲的渔船经过,所以定准方向才又逃了出去,之后我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静静的在姑苏城等待机会,终于,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等到一条大船,船上的人说是在给燕子坞的主人来采办物事,所以我们二人就悄悄的尾随那慕容家的大船进了燕子坞,我们根本没有在江湖中闯荡过,很快就被人家给发现并且给轰了出来,可是我们并没有死心,因为我们有着惊人的记忆,那条路虽然看上去四下里一般无而其实却大有差别,我们做好了记号,于一天夜晚潜水进了燕子坞,再没有登上烟子坞之前,我们一直是藏在水中的,就在离琴韵轩不远处发现一个洞口,可是那一晚慕容家好象在招待什么客人,戒备十分的严密,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潜水进入,所以我们的又一次行动失败了,而二师姐也因为那一次而大病一直到现在没有痊愈,完成这个重任的责任落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于是,我在第五次潜水进入慕容家的时候,却出乎意料的顺利,我并没有直接进入烟子坞,在中原这么多时日,我也学到了不少在三仙岛一辈子也学不来的东西,我学回了伪装自己,学会了隐蔽,我钻进了上次去看到的那个小洞”说到这里,诸葛情的言语竟然开始有些激动,逸尘在一旁听的开始变的十分的同情诸葛情,暗赞他的毅力胆量和恒心,从心底佩服他,这么多年为了一个渺茫至极的大愿而奋不顾身,几乎舍命于江南,对他的敌视态度已经是全部打消,开始了同情怜悯,东海三仙岛不远万里,是什么在支撑着他们前赴后继的追求,是多么大的精神在承载这群伟大的少年是使命还是宿命?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两下里传来几声高低不一的呼叫声,好象在哪里听到过似的,诸葛情也止住讲话,侧耳倾听,的确是有人在发出暗号似的声响,诸葛情轻声道:“这是江湖中人在召唤自己的同伴,奇怪了,这个地方还有什么人能闯的进来呢?难道是慕容家的人?”逸尘一听慕容家的人,顿时来了兴致,走到小船的中央左右顾盼张望,江上薄雾未散,根本看不清五丈开外,也不知道这片莲花趟里还会有人埋伏不成?应该不会的,诸葛情道:“段公子可会潜水?”段逸尘回答道:“会,但不精通!诸葛兄为何如此之问?”诸葛情低声说:“此地已经离燕子坞十分的近,我们在船上恐怕目标太过于显眼,而且慕容家定然是知道这几日江湖中各门各派的朋友齐聚江南,目的就是他们慕容世家,不可能不倍加防范的,说不定我们已经在其监视范围之内呢?所以我以为我们弃船潜水为好!”话音刚落,刚才那呼啸声又是此起彼伏,不远处竟开始有了回音,看来已经是接上头了,逸尘也是亲耳听到,容不的他再犹豫,诸葛情拿起竹蒿在膝盖上用力一折,两截竹蒿被他抛入水中,破釜沉舟,没有了后路,逸尘哪里懂得江湖是如此的谨慎,只见诸葛情把花环重新再戴在头顶,以把头发束起,紧了紧衣袖,沿着小船的沿帮沉入了水中,给逸尘打个招呼,逸尘何曾如此遭遇,只好也把长袍一紧,再顾不得许多,也笨手笨脚的“扑通”掉入水中,还喝了好大一口江水,眼睛快要睁不开:“哎呀,冻煞我也,冷煞我也?”诸葛情吾住他的嘴:“住口,可能我们身边都是敌人!”逸尘在水中直打哆嗦,此时刚刚盛春,河水肯定是刺骨冰冷,更何况是半夜三更,薄雾满江之时心想:“敌人?谁又和我是敌人?我段逸尘一没有得罪人,二没有冤仇夙敌,何来敌人,谁会来伤害我?”唉,如果真如他所想,没有得罪人就不会有人来伤害自己的话,那江湖就不叫江湖了他想的是太过于天真,人家哪会管你释儒思想,孔孟为怀,江湖中人看到的是利益,权利和功名诸葛情将本向西而行的小船,用力的向南推出丈许,才潜回来与逸尘一同向西潜过去,逸尘当然从未有如此经历,倒颇感惊喜和刺激,一时也就不觉得如何的冷冻了,紧随诸葛情身后而行,诸葛情真是高手,连潜水都没有半点声响,反而逸尘弄的水声哗哗,又加佩服诸葛情的本事,诸葛情听逸尘弄的如此的的声响这还何来隐蔽,于是转过身告诉逸尘,紧挨荷叶而游,双手交替时不要扬过水面,逸尘照做,果然再听不到那哗哗的水声,一前一后的向西而去,诸葛请还不时的伸出头探起身子辨别一下路径,然后再继续前行,好在逸尘吃了两个小金瓜,否则他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和精力,诸葛情见逸尘丝毫没有落下,也从心里佩服,原来他并不是简单的书呆子,光这份精力与体力我从小就练,还练了十多年呢?在逸尘眼中,这片莲花好象是无边无际的,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得那烟子坞正想着,听诸葛情低声说道:“段公子,小心了,看,前方亮着灯的地方就是慕容世家的祖居燕子坞”逸尘用力撑一下水,努力抬头观看,果然,正前方不远处,有几点微弱的灯光在闪烁,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