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眼瞎看不到吗,悠然也受了重伤?”秦澜忿忿开口,怒瞪着萧大夫人,“你可知道我们在湖下遇到了什么就这样妄断,你宝贝女儿怎么死的问他呀!”她伸手指向跪在船上的萧如墨,“所有人可亲眼看着呢。”
“好啦!”皇帝严厉的声音传来,萧大夫人顿时住了声,只是低低抽泣着。皇帝的目光掠过船上的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方玦身上。
“方玦,你来说说其他人呢?”
“禀皇上……”方玦沉默片刻,开口:“他们死在水底,再也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皇帝惊得骤然起身。
旁边传来压低的或惊、或悲、或怒的声音。方玦却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说一句。
他向来话不多,也从不撒谎,众人再是不敢相信也只能相信,顿时哭声一片。
孟叔受伤的消息还是悄悄走漏了风声,有传闻说孟叔伤得极重,已经在垂死的边缘,也有传闻说,孟叔只是受了轻伤,不过是恼皇帝的猜忌装病罢了。
连皇帝都派了治疗灵术师前去查探,只是墨玉痕一脸淡然守在那里。
“前辈只是有些累了在调息,待会儿本皇子与他还有些事情要商议,你们先回去吧,告诉父皇前辈一切安好。”
既然连人都没见着!
“看来那个至尊受伤不轻。”魂夜报告着打探来的消息。
“有没有可能他们故意演戏引我们上钩?”墨玉哲一脸怀疑看向旁边站着的人,“你当时不是在现场么,他是真伤还是假伤?”
“那时场面太过混乱,连本王也没有看清。”至尊与至尊的大战,若不是在水下,有可能毁了大半个京城,除非有至尊的实力,否则谁敢靠近。
“看来你封印了几百年,灵力都倒退了。”
那人忿恨道:“本王若不是中了火毒,何至如此事事小心步步为营!”
墨玉哲看向魂夜,眸中闪着阴冷的毒光。
“去查,亲眼确认至尊的情况,若真重伤垂死,本王不介意送他一程。”
密室里,宝儿与孟叔对坐。
“情况比想象的要严重,水底的那个古堡就是幽邪门的总坛。”
孟叔目光炯炯。
“你确定?”
“我确定。而且,刚进入古堡的时候,消失了三个人,直到快离开前,其中一个出现了,另外两个彻底消失不见,估计是遇害了。”
“那人是谁?”孟叔眸光犀利盯着他。
“墨堇呈。”
“他!”孟叔冷硬的表情突然缓和下来,“你记忆恢复了,不如你去查查这个人?”
宝儿摇头。
“只是些零星片段而已,这个世界对我来说还很陌生,你去查吧,我保护好姐姐就好。”
“也好。”万一有人拿悠然要挟他,那他精心设计的棋局就白费了。
“谢了。”宝儿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大半的腿,转身离去。
孟叔想起宝儿腿上的烧痕,稍感欣慰,至少这次没有白去,居然找到了第二团火。
“前辈。”墨玉痕站在门口。
“老夫上次与那尸王大战的时候,它并没有灵智,灵力时高时低变幻不停,可当老夫摆出杀阵时,它竟然假死连老夫也骗过了。而今日,它突然有了灵智,实力比那日高出三四成,老夫怀疑有人暗中操控了它。”
墨玉痕点头。
“本皇子也感觉到有些不同,已经派人查去了。”
孟叔沉吟片刻。
“还有一个人……墨堇呈,你顺便去查查。”
“好。”墨玉痕并不问原因,他相信孟叔的直觉,“那边恐怕会有所行动,你也要小心些。”
“只要他来,想要什么结果老夫都会满足他。”
墨玉痕刚回到十三皇子府,鬼影就来报。
“主子,有人要查悠然姑娘的身世情况,重点是她与孟叔的关系,要不要接?”
“谁要查?”
“墨堇呈。”
墨玉痕眸光微闪,孟叔刚让他查这个人,结果对方就开始查悠然了。
“接!顺便查一查墨堇呈。”
乌云密布的夜晚,四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一个戴着斗笠,身着黑色劲装的身影落入清园内。他忽隐忽现,轻巧得连廊边树下栖着的小鸟也没有惊动。
那身影入了孟叔小院,小院安静无息。清园虽大,人却很少,除了洒扫的下人,就只有孟叔、宝儿和悠然了,原本还有鹤宁羽客居于此,可在他与悠然说明之后的某天,人就悄然失踪再也没有回来。
在这深夜,小院显得越发安静,那人在院中停顿了一秒,没有感觉到危险气息之后继续向前。
他的身影停顿在窗外。
窗内,孟叔躺在床上呼吸粗重,丝毫没有察觉窗外的人。
至尊灵术师是不需要睡眠的,也不可能发出任何声响,最重要的是,至尊的灵识已超出人的正常范围,只要有异物进入清园他都能立刻感应到。可现在,这身影就站在窗外,床上的人却丝毫不觉。
看来,他确实伤得不轻。
也是在同一时刻,在靠近皇城的一个小院,一道黑影在越过重重暗影之后,进入院内。院里院外有隐在暗处的高人把守,他穿过层层守护,悄无声息进入院里。
他小心避过廊上暗藏的隐卫,潜入房间。房间不大,一眼就望到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他的视线落在里间紧闭的房门上。
他闭眼感应片刻,移步上前正要打开房门。
一只手忽然拍拍他的后背。
他大骇之下骤然转身。
身后,一个与他一样身穿夜行衣蒙住面容的家伙,此刻正示意他噤声。
“开不得,门上布了阵法,一开门阵法启动你就得死!”那家伙传他密语。
他仔细观察,发现门上隐隐有灵纹闪过,果然是布了阵法。
“你是谁?”他密语问道。
只觉身旁一空,他四处望去,房间里只有他自己。
他不敢再停留,提气也离开这里。出了院子,他踩着背阴处进了另一条小巷。后脖颈突然一凉,他快速低头躲过,下盘又有疾风扫来,他急忙后退,却不曾想,另一只利爪正在旁边等着,他刚退过去,就被抓住衣领。
他想反抗,无奈对方已伸出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要害。
小巷中一道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他被钳制着拖入小院。下一刻,原本漆黑的小院突然灯火通明。
“是你!”他骇然盯着眼前的人。
那人却朝他淡淡一笑。
“萧融,这些年装疯卖傻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