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慕容瑾侃侃而谈。
“瘦月湖那一战,没人亲眼见过,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如派人下去探一探虚实,说不定会有收获。”
皇帝的目光望向国师。每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总会寻求国师做决断,这也是为什么方家在四大家族中地位犹高的原因。
沉默了许久,国师才开口。
“可以一试。”
空气中,一道气息若有若无。
“至尊灵术师!”皇帝最先反应过来,面上已是变了色。
连一直矗立不动的国师也抬头,面露惊诧之色。
“好像是城西那边。”
兰擎天话音才落,皇帝已一阵风出了大殿,这一次,说什么他也要亲自去看看。
一群人急忙跟了上去,刚出了皇宫,另一道醇厚的气息传来。
“又一个至尊灵术师!”皇帝惊得已是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加快了脚步。
刚到巷口,便见墨玉痕已先他们一步赶到,只见他正紧紧盯着巷中的情景。
巷子里,孟叔咦了一声。
他刚刚跟对方过了几招,觉得有些不对,莫非这不是本人,只是对方化来的一个虚影?他心思一转松了口气,下一刻,他变幻了招式主动出击。
皇帝站在巷口,目光紧紧盯着正在打斗的两人,他们都只用了三成灵力,饶是如此,在场的人依旧觉得烈风阵阵,灵力加身才勉强站住。
其中一人让人感觉朦胧看不真切,只有孟叔清晰的暴露在人前。
方世平看着此时目光犀利、血腥味绕身的孟叔,想起长廊里那张平易普通的面容,心中不由得惊了又惊。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悠然身上,这是一个谜一般的女孩,难怪连洛天都在她手中翻了跟头。
“他这灵术看着有些面熟。”皇帝瞧着,心中一突。
“好像是灵山孟氏一族的《孟氏术法》。”兰擎天也睁大眼睛。
“他?”皇帝疑惑。
“他的确姓孟。”国师开口。
“你认识他?”
“上次学术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虚影没有维持多久,不到一刻钟就被孟叔一拳打散了。皇帝等人这才看出与孟叔打斗的是一道虚影,顿时吃惊不小。
“孟叔!”悠然惊魂未定,“不是说尚易大陆的至尊灵术师寥寥无几么,这位又是谁,你可认识?”
孟叔已收了全身犀利的气压,此时的他与国师府长廊下方世平见到的一样平易朴实。
“只是一道虚影,看不出是谁。”
皇帝抬步上前。
“阁下与灵山后人是何关系?”
孟叔回头,朴实无华的脸上,带着几缕岁月的沧桑。
“并无关系。”
“有传闻说,阁下是灵山后人。”
“阁下说笑了,灵山孟氏早在几百年前全族被灭,何来后人一说?”
他这样否定,更是让在场的人多了几分他就是灵山孟氏后人的信心。连事不关己的澹台冼脸上都多了几分动容。君无琊则是瞟了悠然一眼,若有所思。
“阁下可知前几日瘦月湖之事?”皇帝心中带着怀疑。
瘦月湖发生的事情,魂夜、方玦还有墨玉痕他们都知道,孟叔暗自打量皇帝神色,莫非他对那日瘦月湖畔发生的事并不知情。
那墨玉哲和国师知道吗?
墨玉痕不说,估计是隐阁阁主这个身份的顾忌,如果是国师和墨玉哲知而不报,那就值得寻思了。
不过眨眼,孟叔的心思就转了几转。
“略知一二。”
“那阁下可否说说那晚瘦月湖发生的事情?”
却见孟叔突然一甩袖,头微微扬起。
“阁下既然已知情,何须再来问我!”
皇帝见他突然恼怒,顿时愕然下一刻又觉不悦,好歹他也是一国之主,这人竟一点情面也不留,却不得不拉下脸来询问。
“阁下为何这样说,那晚的事朕的确不知。”
皇帝果真不知,那国师和太子呢?心思微转间,孟叔已沉下脸来。
“此事依我家小姐的意思,是要忍气吞声受了这哑巴亏的,既然阁下不知,那老夫倒要朝太子和国师讨要个说法。”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越发惊讶,那晚瘦月湖的事与悠然还有太子国师有何关系?
孟叔的目光暗暗朝每个人脸上掠过,他们或是惊讶或是疑惑,只有国师和初见时一样,面无表情没有半点生机,仿佛任何事情都惊不起他半点兴趣。
“还请阁下明示。”
皇帝是又惊又怒,这事跟太子和国师有关?那为何他二人一字不提,莫非太子和国师之间狼狈为奸?
“那晚我家小姐就是受到魂夜和方玦的刺杀,才躲入湖心遭受尸王攻击的,若不是老夫赶到救回小姐,阁下以为你这京城还能这么风平浪静么?”
最后一句,孟叔声音浑厚,目光凌厉,让在场的人只觉心神一颤,脑袋嗡嗡作响。
皇帝顾不上计较,已转身朝国师望去。
“国师,这到底怎么回事?”
皇帝气得连指尖都在发抖,极力克制才让他不至于太过失态,这么大的事,太子和国师竟然联手瞒着他,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皇帝的怒气并没让国师的表情有多少变化,他站在那里仿佛一截毫无生机的枯木,直到皇帝指责的话落,他才缓缓抬起眼皮。
“臣不知。”
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三个字。
让人惊奇的是,皇帝的怒气竟在国师平淡无波的三个字之后,慢慢平复了。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秦蹇曾经提起过。
如果孟叔便是那个魂族,而瘦月湖那天晚上的波动只是他一手安排自导自演,故意让他猜忌国师和太子。皇帝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他认识国师一辈子,他的性格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此事朕会亲自了解情况,到时候给阁下一个交代。”
皇帝的声音多了一丝冷硬,不等孟叔有所表示,他已转身负手而去,兰擎天和秦蹇慎重的再次打量了孟叔依言,这才转头离去。
国师从始至终都如局外人,除了最初的那一眼,他的眼睑始终微阖,仿佛任何人和事都无法入他的眼。
他也转身,缓步去了。
慕容瑾看着悠然的侧影,难怪几次见面她对他都不理不睬,原来她有这么大一座靠山。
他心底顿时有些莫名空落。想起他们在皇宫大殿上尚未讨论完的问题,他只得带着其他人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