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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出生以来第一次被这么对待,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棕熊被惹怒了,有些迟缓的爬起来,它抖了抖身上的毛,黑亮的眼睛锁定住慕思归。
那年那头是饿虎,又接连伤了许多人,放任不管只会让更多恩受伤,所以慕思归才取了它性命。
更重要的是,那时候她有无途在手。
可是想着刚才棕熊从笼子里出来时,还有些憨态可掬的模样,慕思归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这小家伙想必从出生后就一直被人养在笼子里,眼神里虽然带着野性,但撕斗起来却并不得章法,显然是没在残酷的自然环境里磨练过。
只要证明自己比它力气大不就行了?慕思归这么想着,再这头熊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后,又一遍又一遍将它摔趴下。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将熊摔出去,慕思归喘着粗气,用衣袖擦掉额上的细汗,冲那扇窗户里喊:“可以了吗?它打不过我。”
“厉害厉害。”楚河澜只是夸耀,却没有一丝想结束这场人兽大战的意味,反而有些意兴阑珊。
本来么,第一次见熊被人摔了个过肩摔还挺新鲜,但是见多了就不好玩了。
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楚河澜脸上又勾起一抹带着邪气的笑:“不如这样,我们给比试加个码,我放一个没有功夫的人进去,你要是能保护他一炷香的时间不受伤,我就算你赢,怎么样?”
虽是商讨的口吻,楚河澜显然是没打算与慕玉白商量。
刚才放熊的小门又被打开,一个抖如筛糠的小太监被推了进来,刚进斗室,小太监就瘫倒在地下了。
糟糕。暗叫一声不好,慕思归已最快的速度冲到小太监身侧,想将他拉开。那头熊自然也不傻,被摔了七八次,它已经明白眼前站着的这个两脚兽不太好对付,便决定把火气撒到那个新进来的,不停在抖的两脚兽身上。
咆哮着冲小太监冲过去,眼看熊爪就要够着了,慕思归的飞脚已经踹了上来。哀嚎一声,棕熊被撞到了墙上。慕思归一把提起小太监就要走,那边挣扎着爬起来的棕熊扬起爪子要去抓。
慕思归情急之下一把将人甩到一边,迎着熊爪想将熊给踹回去。没想到这一会儿功夫比划下来,这头熊也学聪明了,没有直来直去,而是爪子的方向一偏,在慕思归腿上划拉出四道抓痕。
皮肉被撕裂的痛楚传来,慕思归只是皱了皱眉头,一角踢开熊爪,而后迅速退到那站都站不起来的小太监身边。
刚才那一幕发生在楚河澜的视线盲区,他没有看见慕思归受伤,女孩子也表现的像没事人一样,护在小太监身边,继续同棕熊对峙。
因为屋内多出了一个人,她的战斗范围就缩小了一半。
加上这熊本身体积就大,硬是将范围又缩小了一些。
怎么办。豆大的汗水从额间滑下,腿上的伤口也传来痛感。怎么办……
“唉?老大,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张大牛正坐在院子里算自己的小帐,瞧见沐泽深进了院子,他收起账本,好奇的问。
“你什么意思?”扫了一圈院子,没看到慕思归的身影,男人皱起眉:“小野呢?”
“完了。”听了自己老大的反问,张大牛的脸色也是一白:“一个半时辰前有灰带说你找她,她就跟着走了。”
“哪个灰带?”沐泽深问。
“是明辨院的人!”张大牛一拍脑袋:“我去找他。”
“回来。”叫住眼瞅着就要冲出去的人,沐泽深回屋拿了刀:“直接去门房问。”
“文德兄。”一个声音喊住正随着羽林卫一同巡逻的段文德,男人勒住马,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是那天赏梅会上的朱衣公子:“您一个堂堂羽林卫总兵,怎么又亲自来巡街了。”
“左右无事,出来看看。”
“啧啧,你这态度,简直是我等待考世子的表率!”朱衣公子笑得吊儿郎:“那行吧,您继续寻着,我去看看我那宝贝怎么样了?”
“你是说你那熊?”段文德挑挑眉,京城人尽皆知刑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养了头熊名唤宝贝,平日是放到心尖上疼,别人多看一眼都生怕吓到他的宝贝,听语气,像是今日给借出去了。
“可不是,前几天怀王来找我借,说是要用熊跟你比比力气,你说说,这不瞎胡闹呢么,我那宝贝虽然温顺,但好歹是个野物,一爪子下去,什么人不都得直接扑了。”朱衣公子皱着眉摇头,可那神情里全然没有心疼人的样子,反而更多的是在心疼自家的宝贝熊。
比力气?一个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段文德想起上次三司校考中楚河澜说得话,追问:“你知道他把熊弄到哪里去了吗?”
“肯定在斗室呗。”朱衣公子耸耸肩,他话音刚落,段文德已经催着马,带了几个羽林卫跑远了。
有猫腻啊……朱衣公子瞧着段文德离开的背影,揉了揉鼻子,心想这段世子肯定不是心疼他的熊,能让他这么紧张,多半就是那个要跟自己宝贝疙瘩对打的人了。
不行。想了想,刚准备往斗室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不能去淌这趟浑水,大不了宝贝死了再养一个,要是得罪了那两个爷,自己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什么祸都是楚河澜自己闯下得,自己可不能跟着受牵连。
这么想着,朱衣公子摆摆衣袖,对身后带着的小厮说:“好久没去见如烟姑娘了,走,陪爷去买点胭脂水粉,去看看如烟最近过得怎么样。”
“嗷嗷~”一声哀嚎在斗室内响起,被揍了鼻子的棕熊委屈的嚎叫着缩到了一边,再不肯上前去招惹慕思归。
慕思归浑身微微发颤,肩膀和腿上都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一炷香时间到了吗?”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隐忍,又像是累到说不出话来。
“到了到了。”楚河澜也被斗室内少年的气势吓到了,她的脚边手尖下方都氤着一摊血,人却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倒下的意思。
小门又被打开,驯兽师的号子响起,受伤的棕熊连滚带爬的朝小门跑去。
“不许伤害它!”瞧着棕熊的尾巴消失在小门里,慕思归冲屋里的楚河澜喊了一句。
“不会不会。”忙不迭的保证着,楚河澜催促手下快点把装好熊的笼子给移开。
等笼子移开,铁门被打开,他带着事先较好的郎中进了斗室。
斗室内除了血腥味还有早已吓瘫在一角的小太监外,哪里还找得见慕思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