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三郎!
自打绿袖入了杨楼,这个“雅号”便传开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风流韵事不胫走!
自古以来的传统,根本拦不住。
杨浩纯属有口难辨,为了防止越描越黑,索性不开口,不解释。
结果在旁人看来,就是默认。
甚至回家的时候,婶娘杨田氏都旁敲侧击询问,说什么杨浩年岁不小了,差不多该娶亲了云云;
小丫头杨雪,更是开门见山:“那位绿袖姐姐很漂亮吗?”
甚至嚷嚷着要亲眼见见,看有没有沈媛姐姐漂亮?
杨浩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沈放在场,沈媛必然已经知晓,不会误会吧?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杨浩有些担心,旁人怎么看无所谓,但沈媛……
心里正这样想着,沈放那边派人传来消息,请杨浩一家出游。
秋高气爽,风景宜人,倒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汴水秋风,乃是汴梁八景之一。
秋雨之后,河道水溢,碧波千顷,阵阵秋风吹来,波涌浪卷,水声清越。
乃是秋日东京有名的景致,午后杨浩一家乘坐驽马车驾,出南薰门时,沈放已经在道旁等候。
瞧见沈放骑着马,后面还有一辆马车时,杨浩便知晓,沈媛也同行而来。
那么,这秋游之邀是何人发出的呢?
“杨三郎,骑马吧!”
“骑术不佳,不过倒是试试。”
“尽管放心,我府的马温顺着呢,一路慢行,欣赏景色,你慢慢练习策马之术。”
沈放提出建议,并让随从让出了一匹马,杨浩欣然应允。
在古代,骑马是一项很重要的技能,尽早掌握很有必要。
于是乎,两人并辔而行,两辆马车跟随在后,扈从则护卫在侧,大黄狗则撒欢一般前后跑个不停。
自从上元节那次风波之后,沈家姐弟出门,扈从人数明显增加。
沈放提醒道:“杨三郎,你也今非昔比了,还是聘些扈从,出门带着吧!”
杨浩想了想,轻轻点头。
自己结下的仇家似乎不少,先前出入玉津园都有禁卫暗中保护,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看来招聘扈从保镖,确有必要。
一路前行,但见东京城外的田野里,百姓们正忙着秋收。
今岁东京的天气还算不错,庄稼涨势不错,农人们脸上都挂着丰收的喜悦。
一路向东,不多时便到了汴河沿岸。
但见水波滔滔,岸边芦苇荡漾,河面上舟船南来北往,帆影相继。
众人选了一处树木葱茏,视野开阔之处下车。
沿河的垂杨柳渐生黄叶,但尚不曾飘落,荻花摇曳,秋风瑟瑟,风景甚美。
远处有些地方撑起帐幔,马车停驻,显然也是富贵人家出游,且有女眷同行。
扈从们立即动手,选了平坦干燥之处,在地面上铺设了防潮的毡毯做点,支上案几,摆上了携带的果品蜜饯酒水,然后悄然退到一边。
小丫头杨雪跳下车,直奔案几,显然是心心念念各种果饯。
换牙期间,被杨浩禁食甜品,今日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还有沈媛姐姐撑腰,岂肯错过?
杨浩不过瞪了她一眼,不想小丫头立即便嚷嚷道:“三哥,你瞧瞧,到底是沈姐姐漂亮,还是那位绿袖姐姐漂亮啊?”
小丫头片子!
故意的吧?哪壶不开提哪壶,杨浩顿时有些尴尬。
杨田氏瞧在眼里,不由心中一动,目光幽幽,若有所思。
沈放也凑上前:“杨三郎,秋高气爽,风景如画,不知可否填词一阙,正好让……”
“你…”
“我怎么了?我是认真的。”
沈放一脸无辜:“我阿姐素喜诗词,你填一阙出来,让阿姐品鉴品鉴嘛!”
好啊,给我下套是吧?
杨浩白了一眼沈放,说道:“词没有,诗倒可以有一首。”
霜落秋声起汴河,西风袅袅白频波。
几番漾绿螺纹皱,千顷浮花镜面磨。
水叶流霞随客棹,芦花飞雪点渔蓑。
晚来照落天边宇,摇曳汀洲听雁多。
沈放没料到杨浩信手拈来,悻悻一笑,转身问道:“阿姐,此诗如何?”
沈媛也微微错愕,她素知杨浩聪明,思维敏达,却没想到诗文才思竟也如此敏捷,简直是全才。
“词句韵律均恰到好处,好诗!”
“杨三郎,你可以啊!”
沈放拍了拍杨浩的肩膀,低声道:“潘孝文他们去秋猎了,没邀你…
阿姐听说之后,也没让我去,说是邀你同游,想必是有话对你说。”
“哦!”杨浩点点头,若有所思。
“走,大黄,陪我钓鱼去。”
沈放叮嘱一句,转身招呼大黄往河边去,仆从已经备好鱼竿。
谁知大黄压根不理会,转身朝芦苇丛跑去,似乎还记着昔日一鞭之仇。
杨浩回头,沈媛已经缓步走了过来,不似往日女扮男装,而是一身锦绣衣裙,秋风拂过,衣袂飘飘。
没有过多妆容佩饰,却正应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清丽优雅,楚楚动人。
走近的时候,杨浩还闻到一股淡雅的幽香,正是自己送上的茉莉香水。
“沈娘子。”
“你的伤可都痊愈?”
“用过娘子的金创药,早已痊愈。”
“你用了?”沈媛有些惊讶。
“当然,娘子一片心意,岂可辜负?多谢娘子。”
杨浩这话倒也不假,不过用药的时候,伤口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但说到底还是有沈娘子妙手调药之功。
“客气,还未恭贺杨楼开业大喜。”
“多谢。”
“听闻……”
“娘子别误会,绿袖只是和杨楼签订了五年契约,寄居表演而已,别无其他。”
杨浩也不知道为什么,慌忙解释,好似犯了什么错是的。
“哼哼…”沈媛立即掩住樱唇,险些笑出声来。
“啊…沈娘子,我……”杨浩讪讪一笑,倍觉尴尬。
沈媛眉梢含笑,带着几分意外喜色,轻轻摇头道:“没事,我是要与公子说另外一事。”
“何事?”杨浩见状,神色顿时凝重了几分。
沈媛悠悠道:“听闻贵店的梨花白醇烈非常,名满东京。”
“不错!”
“那公子可有想过,麻烦…恐怕也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