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燥热。
柏续假装没察觉地转了个身、背对着商延枭,“唔,我睡了……”
话都还没说完,身后人就贴了上来。
“躲什么躲?耳朵都红着呢。”
“……”
“转过来。”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激起一阵心猿意马的酥麻。
柏续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子,低声哼哼,“你还睡不睡了?肩膀都还伤着呢,怎么还想着那种事情呢?”
商延枭顷刻笑出声,“哦~原来小柏总满脑子都想着那种事?”
他伸手圈紧了柏续,又将自个儿挪近了些,“我只是想要抱着你睡觉,没别的意思,但如果小柏总特别想要的话,我可以配合。”
柏续察觉出他藏在尾调的那点揶揄,顿时涌上会错意的尴尬。
他滚了一下喉结,嘴硬不肯认栽,“谁想要了?三少还有闲心开玩笑?枉费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安慰你。”
商延枭笑了笑,只是偏头往他的耳垂落下一吻。
短暂的,如同蜻蜓点水,却足够掀起心湖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阿续,谢谢。”
“……”
柏续还是头一遭被人这么亲密称呼,错愕了两三秒后,越发乱了呼吸节奏。
他认栽般地合上眼,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偏向了商延枭,“睡了,晚安。”
商延枭落在他后背的手掌哄睡般地轻拍着,“好,晚安。”
…
商老爷子上了年纪,睡眠本来就浅。
昨晚和商延枭发生争执后,心脏更是一阵接着一阵发紧,这囫囵睡了个觉后,一大早就醒了。
他独自待在酒店套房里,眼看着时间流到了中午,越等越不是滋味——
“活了大半年,养的儿子孙子没一个有用的。”
商老爷子闲着无事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念叨。
“到中午了就见不到人影?昨晚还说什么今天再来看我?柏续那兔崽子的嘴也是白长的。”
——叮咚。
门铃声响了起来。
商老爷子眼神微变,旋即就听见门外柏续的声音,“老爷子,你在吗?”
“……”
商老爷子紧皱的眉头一瞬间舒展开来,连拐杖都没有拿,就快步走到门口。
——叮咚!
——叮咚!
又是两声门铃,“老爷子,是我,柏续。”
商老爷子靠近门边,连忙又端出一副大家长的严肃姿态,这才开了门,“一大早的,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
都快中午了?哪里还是一大早?
柏续不太确定地问,“老爷子,你还在睡觉啊?我打扰到你了?”
商老爷子的余光往边上瞥了瞥,见到只有柏续一人,内心的失落难免泛了起来。
他面上不显,“你来做什么?”
柏续扬起再乖巧不过的笑意,提了提带来的两溜食盒,“老爷子,我能进去吗?延枭怕你在这边吃不惯,特意让我踩点带来的午餐。”
“哼。”
商老爷子转过身去,却给柏续留了门。
柏续连忙跟进,将带来的精致食盒一一步开在餐桌上,还温热的食物立刻冒出香气。
商老爷子压住嘴角的弧度,“你这又是从哪里买来的?”
“买来?”
柏续摇了摇头,着重传达,“老爷子,这些是延枭一大早起来给您做的,我在他边上打打下手,他还说啊——”
柏续将带来的干净餐具拿出,“这些是他以前跟着老夫人学的,都是您爱吃的菜色。”
商老爷子扫了一眼餐桌,确实每一样都是他偏爱的菜肴,“他能做得出来?”
“那是肯定不如老夫人的手艺。”柏续走近老爷子,哄小孩似地将筷子递到他的跟前,“老爷子,您给个面子尝尝?”
商老爷子接过筷子,缓步落座。
柏续给他盛了一碗温热的小米粥,将勺子一并放入,“给。”
商老爷子面不改色地喝了两口米粥暖胃,顺手又夹了点爽口的凉拌鸡丝。
柏续也不动筷,只盯着他看,“老爷子,怎么样?”
商老爷子说,“勉勉强强。”
柏续立刻笑眯眯地示意,“勉强能入口也好,向您赔礼道歉的心意在里面呢。”
商老爷子已经习惯了柏续这张装乖讨巧的嘴,“没好气”地反驳,“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
柏续也不恼,“老爷子,我问个事儿,你先别急着生气。”
商老爷子瞥了他一眼,默许了他的提问。
柏续试探,“你怎么突然想到来新国了呢?这家里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商老爷子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稍稍停了筷子,“你们俩连起来诓骗了这么多人,现在知道‘心虚’害怕了?”
柏续卡壳。
商老爷子知道柏续想听什么,也没藏着掖着,“大房和二房还不知道,家里人甚至不知道我来了新国。”
“……”
柏续一惊,“那您是从哪里得到消息了?”
商老爷子又夹了一口空心菜,非得吊着他慢慢说,“哼,我商鸿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我吃过的盐比你们俩合起来走过的路都多,有什么把戏能瞒得过我?”
“他昏迷不醒这事,我心里一直都有疑虑,你们藏得好,但不代表身边人都藏得好。”
“章家那老二给我发了延枭躺在医院的视频,可去机场接机的人是谁?同天下午出现在酒吧的人又是谁?”
柏续霎时反应过来,“老爷子,你、你是请了私家侦探盯着章医生他们?”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是在这个地方出现了纰漏!
商老爷子只说,“既然是假的,百密终有一疏。”
柏续认错,“是。”
得到返回来的照片后,商老爷子就猜到商延枭这般隐瞒肯定有理由,于是谁也没说,借口“散心”就这么出了国。
商老爷子想起昨晚的争执,才缓和下来的神色又变了变。
柏续最会察言观色,立马替商延枭说话,“车祸这件事情,他实在是心里是积攒太久了,他不能和确言讲,也不好和我们倾诉。”
任何情绪长时间得不到纾解,就像是持续充气的气球,一定会在某种程度下爆炸。
商老爷子没有接话,眸色复杂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柏续继续充当起和事佬,“老爷子,昨晚延枭就很后悔惹您生气,其实他一直都很敬重你这位爷爷,你也感受得出来,是吧?”
商老爷子口是心非,“敬重?他要是真敬重,怎么不敢来找我?”
柏续抓住时机连忙说,“老爷子,延枭跟我一块来的!这不是怕你气还没消,他再出现惹你更不痛快,所以才待在楼下没上来嘛。”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近一步试探,“要不,我现在喊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