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跃回到急救室门口,他坐在冰冷的座位上,拨打程星桃的电话,关机。
他又拨打了何家源的电话,问:“家源,找到程星桃了吗?”
何家源正在医院的停车场,回道:“我查到桃子来了医院,现在正准备在医院找找。”
“医院?哪家医院?”乔跃问。
何家源报了医院的名字,乔跃才发现,程星桃来过这里,就在不久前,现在或许还在,又或许,已经不在……
“她应该跟丁青接触过,你再继续找。她现在可能被丁青的人控制了,找到了再给我打电话。”乔跃说完,挂了电话。
握着手机,乔跃开始整理思绪。
刚才他情绪有些失控,现在冷静了一些,他开始分析整个事情。
丁青说他派人抢了他的协议,从丁青出现在医院,并且负伤来看,丁青说的百分之八九十是真的,他不至于自导自演一出。
但,他的确没有抢丁青的协议,那会是谁抢了丁青的协议?
知道协议存在,并且想要得到协议的人,应该是五方娱乐董事局的人。
可是如果是站在丁青那一边的董事,根本没必要从丁青手上抢协议,毕竟抢了协议,对他们自己也没用,反正最终的受益人是丁青。
那么,丁青怀疑是他抢回了协议是有道理的,至少站在丁青那边的董事没有动机从丁青手上抢东西。
有动机的,是站在他这边的人。
而丁青才刚刚从他手上得到协议,他这边的人,是如何这么快速得知消息的?
而且伊莲的车祸与丁青被抢几乎是同时,乔跃可以肯定,伊莲被撞,背后操纵人员,就是支持丁青的那些董事,既然他们会去撞伊莲,并且试图从伊莲手中得到协议,说明他们不知道丁青已经得到协议了。
而伊莲在进急救室之时跟他说的话,也表明,伊莲也不知道他已经把协议交给了丁青。
那么会是谁?抢走了丁青的协议?协议现在在谁的手上……
谁是在这场争斗之中支持他的……
脑海之中一个人的名字快速闪过,乔跃震惊了一下……
难道……是他……
乔跃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方回哥,是你让人将协议抢了回去是吗?”乔跃对着电话问。
秦方回从午千尘手中接过文件袋,打开看到乔跃签下的字,道:“是的,这份协议现在在我的手上。小跃,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怎么能让他们用卑鄙的手段夺走。”
“你一定要用这种暴力的方式吗?如果这样做的话,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乔跃反诘。
刚才见到丁青的时候,看到丁青身上裹了好几处纱布,看起来伤的也不轻。
“我刚刚得知消息,伊姨被人撞了。我们这是以牙还牙,更何况,我们已经很手下留情了。小跃,肮脏的事情,你不用插手,你只要保护好,你想要保护的人就好了。”秦方回在电话里说。
“……”乔跃张了张嘴,却哑然失声,在这场争斗里,他不希望任何人牺牲,更不希望任何人为他而牺牲。
“方回哥,桃桃现在在丁青的手里,丁青想要用协议去交换桃桃。现在协议在你手上,丁青说明天下午五点,他会告诉我交易地点,我希望你去。”
乔跃望着还在亮着的手术灯,声音低沉忧伤。
“方回哥,我想保护桃桃,可是我怕我保护不了她。我相信你,你一定能保护好她的。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那么强大,只有把她交给你,我才放心。”
“小跃,你是我看重的弟弟,桃桃是我一直想要守护的妹妹,你们两个对我都很重要。你放心,我会把桃桃安全的带回来,在此之前,你就安心的陪着伊姨。”
乔跃张嘴,想说谢谢,可是那一声谢谢却始终卡在喉咙里,没能说出口。
挂了电话,乔跃知道,他没有资格跟秦方回说谢谢。
他明天不是不能去自己去见程星桃,他只是不想做抉择。
伊莲被推进急救室之前,一再的跟他说,不能把协议交给他们,那是爸爸的东西。
乔跃对爸爸的记忆早已空荡荡一片,可是那份协议是伊莲用生命也要守护的东西,他之前不知道,所以可以轻易的舍弃,可是现在知道伊莲即使浑身是血,也依旧要告诉他那份协议的重要性,他又怎么能轻易的将协议拱手让人?
可是,如果他去见程星桃,看见程星桃,他又如何能容忍程星桃受一丁点委屈。
他无法抉择,所以他选择逃避。
无论秦方回最终是用协议换回程星桃,还是其他的处理方式,到那时,他也只需说,方回哥要这么做,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乔跃双手撑在双膝上,撑着额头。
心中无数的情感涌上来,对将棘手之事扔给秦方回的愧疚,对选择逃避软弱的自己的轻蔑,对选择对程星桃袖手旁观的自责……
无数的感情涌上来,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
乔跃不知道手术到底进行了多久,他只觉得这段时间漫长仿若有一个世纪,当灯灭了,医生推着人从急救室出来之时,他急忙迎过去,听到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
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过伊莲现在还在麻醉之中,要过段时间才能醒。
在等待伊莲醒来的过程之中,负责秦老的医生找到他,告诉他秦老醒了。
乔跃收拾好心情,去秦老的病房看他。
他现在不能让秦老知道伊莲躺在医院里的事情,如果秦老再受到刺激,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还不好说。
看到来的是乔跃而不是伊莲,秦老还有点惊讶。
“伊莲怎么没来?”秦老的声音不似之前那么中气十足,病痛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老人变得弱势。
“妈公司现在太忙,走不开,所以就让我过来了。”乔跃道。
想到自己的女儿因为公司都不来医院看自己,秦老心中顿感凄凉。
他承认以前他太过自我为中心,脾气又暴躁,随着这些年年纪越大,膝下无儿无女,倍感孤寂,好不容易女儿愿意回到身边,他确实是有想过努力修复父女之间关系的。
只是一辈子习惯了昂头的他,想要低头是那么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