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程星桃发现丁青还是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便凑过去看,发现丁青是在看演唱会,而且是宁知的演唱会。
程星桃虽然对娱乐圈不是很关注,宁知还是知道的。
宁知以一首神秘空幽的《时光碎片》出道,因他的声音给人强烈的画面感而让这首歌直冲单曲榜,从此之后,神秘的宁知就火遍大江南北。
宁知才仅仅出道一年,走的是奇幻大片的路线,程星桃这么形容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宁知的每一首歌,给人一种宏大而壮阔的场景感,甚至能让人想象出一个庞大的架空世界。
当她写《神灵传》没灵感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他的歌,瞬间灵感爆棚。
也因此她特意去了解了一下宁知这个人。
只是宁知的资料很少,似乎是他背后的团队有意把他打造成一个神秘的歌手。
程星桃在网上看到过宁知的一张正面清晰照,看起来年纪很小,可能正是因为宁知看起来太年轻,所以他喜欢戴帽子,一般情况下,大家都很难看到他完整的面容。
程星桃当时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猜测宁知应该还不满十八岁,估计宁知还只是个学生。
没想到丁青会喜欢宁知,程星桃凑过去问:“宁知?什么时候的演唱会?”
丁青见程星桃凑过来,摘下一个耳机,打算把耳机塞程星桃耳朵里,被程星桃本能的避开。
丁青愣了一下,嬉皮笑脸道:“小星桃,你是不是有恐男症?”
“你才有恐男症!”程星桃怼回去,抢过丁青手中的耳机,自己塞进耳朵里。
丁青瞅了程星桃一眼,道:“你觉得宁知怎么样?”
熟悉的音乐传入耳中,程星桃点点头,道:“很好啊,他的歌很有意境,和他的人还真有点不搭。”
丁青轻笑一声,道:“国庆的时候,宁知的巡演在S城,我带你去听。”
程星桃张口想拒绝,最终却将话咽了下去。
程星桃终于从医院解脱了,从医院出来之后,丁青送她回了乔跃的家,到家的时候,程星桃有一刻的迷茫。
乔跃什么话都没说去了美国,他既不主动联系她,她也联系不上他。
明明这个房子是他的,可是,现在却只有她住在这里。
她把一直没有长芽的苹果树花盆放在阳台上,给其他的盆栽都浇了水,才在沙发上坐下。
“他会回来的,是不是?”程星桃问丁青。
丁青怕程星桃牵扯到伤口,也学着程星桃的样子,给盆栽浇水,听见程星桃忽然发问,愣了一下,好久之后,直到他觉得把盆栽都浇完了,才回了句:“不知道。”
程星桃无声盯着丁青看了一会,最后疲倦的开口:“你可以回去了,谢谢。”
丁青知道程星桃这是赶人,也没说什么,拿上外套准备出门,站在门口,程星桃忽然开口问:“丁青,你打算代替他照顾我多久?”
丁青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站在大厅里的程星桃。
她瘦削的身体站得笔直,有着不卑不亢的架势。
他看到她开口,坚定的说:“如果他没死的话,我等他就是,等待的期间不需要他人照顾;如果他死了的话,你也不用代替他照顾我,这不是你的责任。”
丁青继续弯腰穿鞋,仿若无视程星桃的话语,语气悠闲随意道:“他会回来的,在此之前,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替他照顾你。”
说完,他穿好鞋,拉开门,走出去,带上门,离去,动作一气呵成。
程星桃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房间的光线一点点暗下来,她才动了动身体,跑到阳台上盯着那盆半个月都没有什么任何反应的土。
她还记得那天丁青在电话里跟她说,种子跟干尸一样,所以她才让丁青直接把它们埋在土里,这样她就可以不用直视它们,至少,它们种在土里,她可以希冀着,有一天它们就发芽了。
她需要的是一份可以等待的希望。
无论过多久,无论多长时间,她都可以日复一日的等。
程星桃抱着花盆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她和乔跃一起照着网上的步骤处理种子的场景还近在眼前,而这个屋子里,却没有了乔跃的身影。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梦见花盆里的苹果树抽芽,破土而出,她亲眼看着那细小嫩芽破土而出,迎着明媚的阳光绽放着生命的绿意。
她努力在乔跃面前炫耀,一个劲说:“我就说,肯定会发芽!”
乔跃走过来,撩撩她的刘海,宠溺道:“是,是,桃桃说的都对。”
程星桃盯着那小小的嫩芽,自言自语:“不知道会不会长成大树,要是长大了,是不是要把它移植到土地里去?可是城市里都没地方可以种……”
乔跃在一旁笑,说:“你不会真的想种苹果树吧?难道还想吃它结的果子?”
程星桃恼他,种植除了单纯的植物和成果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意义!他到底懂不懂!
程星桃赌气,道:“你不知道一句很有名的句子吗?庭有枇杷树……”
当后面的词在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程星桃的心一惊,赫然抬头,发现乔跃如一种飘渺的物质一样被什么拉扯,而乔跃在拉扯只剩下模糊的一团,并且渐渐消散。
与此同时,花盆里那细小的嫩芽开始疯狂地生长,瞬间成长成参天大树……
程星桃伸出手,想要努力抓住消散的乔跃,嘴里哭喊着:“不要!不要!乔跃!……”
程星桃被自己惊醒,眼角残存在泪珠因为她惊醒的动作顺着脸颊流下来。
心慌意乱间,她慌忙低头去看,发现怀里的花盆还是只有光秃秃的土,什么芽也没有。
她觉得难过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只是脑海中,梦中的那句话一直盘旋不去。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程星桃用力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想阻止那恼人的声音,然而,她就像是被洗脑了般,那句话始终盘旋不去。
她用龙猫抱枕捂着头,闷闷的哭了一会,那声音才渐渐停止。
心情渐渐平静,程星桃起身望着摆在桌子上的花盆,她毅然下定决心抱着花盆来到阳台,昏暗的月色之下,她找到翻土的小铲子,在花盆里乱戳了一通。
可是种子是丁青种的,她将花盆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半颗种子的踪影。
看到被她翻成一团乱的花盆,程星桃终于挫败的坐在地上,无助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知道,乔跃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既然他会嘱咐丁青守在她的床前跟她说那句话,那就说明,乔跃断定自己无法守在她的身边。
是什么情况他才如此断定?
他什么话都没说就去了美国,是不是他根本就无法说话?
她想了这么久,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两个,一个是他死掉了;还有一个,就是,他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无法跟她联系。
无论是哪种可能,她都接受不了。
她好不容易,才再次喜欢上一个人,为什么,老天要对她这么残忍?为什么,她和乔跃才刚在一起,老天就将乔跃从她身边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