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端宇长期做矿工们的思想工作,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何其了得!他说了没几下子,张大伟心里对曹海旺的怨恨,就如涛涛江水滚滚翻滚。
张大伟狠狠地说道:“曹疯子对我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说完他猛然想起曹疯子的那股疯劲,心里又打怵起来。
曹疯子难道就是那么好惹的吗?他之所以疯名在外,除了在工作上有一股子拼命三郎般的劲头外,还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只要他认为做地对的事情,天王老子他都不放在眼里。
再说曹疯子壮地就像一只公牛犊子,无论在气势上还是在身体上,他就是一个牛逼哄哄的人!我张大伟能惹得了他吗?
“张、张书记,我、我,曹疯子那人,单凭我一个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呀!”张大伟结结巴巴地说道。
康端宇一听张大伟要怂了,站在一旁加油打气地说道:“大伟啊,这咋是你一个人呢?达书记和我坚定地自持你。我相信,你老婆她也一定支持你。这事儿你只要闹点儿动静出来,把他曹疯子的脸皮骚了,他就不敢给你找茬了。”
一听康端宇提到了自己的老婆达翠玉,张大伟心里猛然一动。是呀!我不是曹疯子的对手,他老婆祁月莲哪是我老婆的对手呢?
哼,哼,哼哼!
“好的,康书记,我就按你的意思办。”张大伟说道。
“嗯,去吧。”康端宇把张大伟客客气气地送出了办公室门。看着张大伟的背影,康端宇为自己一石二鸟的主意感到一阵得意。
哼哼曹疯子!这可是你逼我的后果!张大伟现在可是一只即将落水的乏走狗,他老婆达翠玉是个蛮横不讲理的母夜叉,我看你还如何应招。
...
这天中午,程自强下班之后,像平常一样往位于三号家属楼曹海旺的家里去吃午饭。刚走到三号楼的拐角处,他就听见有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从三号楼前传来。
程自强加快脚步走过拐角,眼前的情景让他吃了一惊。只见三号楼下围着一圈人,他隐约看见祁月莲的头发,正被一个满脸凶相的女人拉扯不放。而围观着的男男女女,似乎在替俩人劝架和拉架。
有人欺负祁大姐?
程自强飞身近前一把拨开眼前的人,这回他看清楚了。没错,被那女人死死地扯住头发的人,正是身材单薄的祁月莲。
而拉扯头发的这女人,不但满脸横肉,而且腰粗如桶,一看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她一边用力扯着祁月莲的头发,一边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一向和善的祁月莲,哪里是她的对手?她使劲用双手扶着自己的头发,无可奈何地低着头,眼泪滴滴哒哒地往地上掉。
而俩人撕扯的地上,撩着几颗黄瓜、茄子、豆角、油菜之类的蔬菜。这些蔬菜早就被人踩烂了,乱七八糟地没了样子。
“住手!”程自强大喊一声,说着迅疾上前,伸出双手牢牢地抓往那女人的两条胳膊,又大喊道:“放手!”
程自强这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索,这胖女人哪里会料到横空里突然出来个程咬金?
她愣怔了那么几秒钟,不但没有放手的意思,而且双目圆瞪,怒气冲冲地朝程自强说道:“咋着,毛还没长出来,就想管老娘的闲事?”
程自强一瞧她这个样子,心里一阵厌恶。他清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眼前的这个恶女人放开拉着祁月莲的头发,以免祁月莲再受欺辱。他一声未吭,双手却猛然发力。
程自强大学时代打了四年篮球,身体锻炼地结实健壮。他的这双手,又打小捏过他木匠出身的阿爸程福海的大推刨,力量非一般人能及。
此时他心里对这女人存了恶感,用力尤为果断强劲。他的双手就如两把大老虎铁钳,牢牢地钳住了这女人的胳膊,大有把她胳膊捏碎的力道。
“哎呀呀,哎呀哎啊。”这女人疼地鬼哭狼嚎起来,她的双手一阵痉挛,无力地松开了捏着祁月莲的头发。
祁月莲顺势倒退了几步,彻底拜托了这女人的纠缠。有两个上了岁数的大妈赶紧扶住她的肩膀,帮她梳理散乱不堪的头发。
祁月莲泪眼朦胧地看着程自强,心道,谢谢,谢谢强子兄弟,大姐我没有看错你!今天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大姐我眼看就要遭更大的罪啊!
...
今天祁月莲之所以被那胖女人拉扯取闹,来源于康端宇给张大伟出的那个馊主意。而这个凶悍的胖女人,正是张大伟的老婆达翠玉。
张大伟这人怂包一个,他不敢找曹海旺的麻烦。回家之后他便给老婆达翠玉说,这次程自强调进生产科顶替他张大伟,完全是曹海旺从中作梗,要达翠玉好好向祁月莲问个明白!
说完张大伟又补充说,当然这么做,也是康书记的意思。
达翠玉一贯凶悍,但她也不敢亲自去找曹海旺的麻烦。曹海旺是谁?那是一头疯牛!但他老婆祁月莲的身体单薄羸弱,哪会是老娘我的对手?
达翠玉满口应承下来。
曹海旺的家在三号楼,张大伟的家在五号楼,他们两家属于前楼与后楼的关系。达翠玉当然不敢去曹海旺的家里找祁月莲论理。她怕一旦曹海旺在家,弄不好会捶她一顿,这就断断不划算了。
达翠玉决定,在路上守住祁月莲理论一番。
按照祁月莲的习惯,她经常在早上去矿上的菜市场买菜,约莫在十一点左右回家做饭。达翠玉守了两天,今早终于在三号楼下把买菜回来的祁月莲在给守住了。
达翠玉堵住祁月莲,蛮横地质问祁月莲道:“你家臭男人,凭什么跟我男人过不去?”
达翠玉仗着达丰城的关系在矿上狐假虎威,住在家属楼的人无人不知。再说她一贯蛮横无理,恶名在外,家属们谁都不愿意搭理她。
再说祁月莲根本就不知道达翠玉说的是什么事情,她见达翠玉来者不善的样子,心知达翠玉要找自己的麻烦。她什么话也没说,打算绕道上楼,避开眼前的这个母老虎。
达翠玉见祁月莲不说话,劲头儿更足了。她一把拽住祁月莲的胳膊一顿撕扯,把祁月莲刚买来的蔬菜撒到地上。
祁月莲人虽内心和善,但见达翠玉这个撒泼的样子,心里也有了气。她气道:“有事你找我男人说去!你这样撒泼,想做啥呢?”
达翠玉一听祁月莲竟敢说她撒泼,这下不得了了!她乘祁月莲没注意,一把撕住祁月莲的头发,一边撕扯,一边咒骂起来。
家属楼下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走过来劝架。无奈这达翠玉又刁又悍,谁也没法弄开她扯着祁月莲头发的那双手。幸亏刚才程自强及时赶到,这才让祁月莲有了脱身的机会。
达翠玉被程自强捏着胳膊无法动弹,钻心的疼痛让她本能地张开大嘴,朝着程自强的一只胳膊狠命咬了过去。
程自强眼疾手快猛然抬手,把达翠玉的一只胳膊送到了她的嘴角,同时往后一推撒开双手,只听“腾”地一声,达翠玉的屁股被结结实实地摔在她身后的地上。
“妈呀呀!”达翠玉失了魂似地惊叫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她这副丑相顿时让围着的人哄堂大笑起来。众人谁不知道达翠玉的蛮横?程自强干净利落的举动,不但没让他们对达翠玉心生丝毫同情,而且人人显出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
小伙子,你做了大伙儿没做成的事情,简直太爽了!
程自强拍了拍手,走到祁月莲身边,关切地说道:“祁大姐,让你受苦了。我们回家吧。”说着默默地扶住了祁月莲的胳膊。
祁月莲点了点头,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随程自强默默地转身往楼道走。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达翠玉坐在地上哭嚎着咒骂道:“祁月莲,你这个老表子,养着小白脸合伙儿欺负老娘我。我让你俩这不要逼脸的狗男女,千刀万剐,不得好死!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这话,太恶毒了。能说出这话的人,心里何其歹毒!
程自强只觉地热血“汩汩”上涌。
你骂我倒也罢了,岂容你这样的刁妇羞辱我敬重的祁大姐!今天我不彻底痛扁你,改日你岂不又要故伎重演、找祁大姐的麻烦?
不但要扁,而且要狠狠地痛扁!让你这狗东西一旦听到我的名字,就要不寒而栗,心脏抽搐!
程自强放开扶着祁月莲胳膊的双手,一个箭步奔到达翠玉的眼前,抬起双手朝着达翠玉的脸“噼里啪啦”狂扇一通,打地达翠玉满脸鼻血,疼地她哭爹喊娘。
达翠玉眼见程自强满脸杀机,下手又狠又重,简直被吓坏了。她顾不得丢人害臊,翻滚着身子大声喊道:“打人啦!有人打人啦!妈呀,哎呀呀!还有没有人管了?老天爷,救命啦!唉呀妈呀!”
围观的人看地太过瘾了!
达翠玉平时根本就没把众邻放在眼里,得着机会总要撒泼咒人。大家知道她在矿务局有靠山,平日里都忍气吞声,何曾见过她这样挨打的阵势?
真是太解恨了!
程自强看见达翠玉的脸,像圆球一样鼓了起来,这才停住手冷声说道:“你记住了,我叫程自强,有事冲我来!我警告你,若再冒犯我祁大姐,我让你满地找牙!”
达翠玉被程自强彻底扇懵了。
她似乎忘记了疼痛,一边抹着鼻涕眼泪,一边张开大嘴哭嚎道:“张大伟,我草你八辈子先人的祖宗!我咋嫁了个你这么窝囊的男人呀!你老婆被人欺负,你狗娘下的怂人,这会子溜到哪里浪荡去了呀?哎呀呀。”
你这刁妇!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程自强冷哼一声,拍了拍手转身离去。
围观的人“齐唰唰”地朝他行了注目礼。
小伙子,你好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