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没有对帕亚足够了解的阿尔做出的判断有多么失败。
之前他认为哪怕七名帕亚导师全部到齐,也威胁不到扎基。
可看现在的情况,单独一人的第六导师塔司米,就足以对扎基造成威胁。
当然如果排除魔法塔的帮助,换个场地,塔司米可能就要被扎基花式吊打了。
不管如何,这场战斗,伴随着扎基闹剧一般的退场,彻底拉下了帷幕。
塔司米不论如何愤怒,也不敢拿萨卡门托这座城市发泄,只能选择将这口气暂时吞下。
青炎幻身消散,萨卡门托的天空恢复清明。
“你这个蛮人要干什么?”
“不要啊!”
“救命,救命,警卫队!”
光天化日,街头还未从之前那遮天蔽日的青炎火海中回过神来,藏匿至大街小巷阴影中的魔法傀儡们也未收队,哪个蛮人敢在这种时候撩虎须?
刷刷。
阿尔瞬间感觉自己被无数双犀利愤怒的眼神死死盯上了,那是之前为扎基的表现惊骇的帕亚智人们的羞恼。
“不要啊,放过我好不好。”
身前的帕亚智人还在哭泣求饶。
啪嗒。
扔下这个快要屎尿齐流的胆小鬼,面对无数重新浮现而出的魔法傀儡,阿尔高举双手:
“我投降。”
隐藏在暗处的一双双眼睛,随着阿尔老老实实跟着萨卡门托的警备队进入收押所而黯淡下去:
“收队。”
“等待下一次机会。”
……
一天后。
泉收到消息,穿着普通的日常装束,如同亲姐姐教育不懂事的弟弟一般,提着阿尔的耳朵将他领出了收押所。
……
一路无事,回到自由解放战线同盟的营地时,已是深夜。
和泉分别,阿尔本想直接回转自己的居所,可不远处儿童院中传来的争执却吸引到了他的目光。
“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大声。”
哪怕距离很远,由于抵抗组织中女性成员较少,在加上位置上靠近儿童院的关系,阿尔依然分辨出了是露娜的呼喝。
“那你动作快点,不要拖拖拉拉,兄弟们多着呢。”
“就是。”
“来来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不耐烦的男声,响应者还不少的样子。
“你们轻点,不然都给我滚。”
“好好好。”
“嘿嘿。”
什么情况?
好奇心促使阿尔上前一探究竟。
儿童院黝黑的一角,阿尔记得是靠近露娜房间的位置,此时排起了长龙。
足有二十几个长相各异的男性面带兴奋之色,摩肩擦踵,恨不得自己更往前一步。
阿尔身材实在太过魁梧,以至于还未靠近,那群人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位于此处营地的自然都是反抗帕亚暴政的革命义士,最起码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认为的。
对突然出现的阿尔,也没什么提防之心,反而友好地对他叫道:
“新来的?一看就是同道中人,去后面排队,很快就轮到你了。”
“放心,我绝不多用。”
“哈哈哈,是你不行吧。”
“你——”
黑夜中看不清些微的颜色变化,但根据语气判断,其中一人的脸色此时一定十分精彩。
“阿尔?”
右后方突然响起了一个稍微熟悉的声音,阿尔停下脚步,朝那里望去。
原来是许久不见的刀疤,这个年近中年的大叔,当时那种身上同甘共苦,挣扎求存的不屈让阿尔印象深刻。
但是现在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刀疤,浑身充斥着酒气,脚步踉跄,还未靠近,就三次差点摔倒的样子。
刀疤手指着阿尔,向他走来,实际上却抱住了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性大呼:
“哈哈,果然是好兄弟,来陪老哥哥我了。”
“刀疤老哥,你又喝醉了,找错人啦。”
被刀疤抱住的那人哭笑不得,将粘在身上胡乱晃动的两只大手抓住,提起刀疤就朝阿尔推去。
“哦哦哦,原来你在这里。”
“好兄弟,好兄弟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面目没有变化,那道长长的刀疤更是别无二家,阿尔几乎不敢相信,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印象中那个沉稳如山的老大哥就变成了这副醉生梦死的鬼样子。
是什么改变了他?连日来的观察,阿尔并不觉得瓦西姆手下有如此丰厚的腐败资本才对。
“啊——”
露娜高亢的尖叫。
“啊,终于好了。”
“快点滚蛋。”
“下一个,下一个。”
那二十多名男人陷入了莫名的狂躁,推推搡搡地朝前涌动。
“哎哎哎啊,你们都给我停下、停下。”
身上挂着的某只醉鬼突然大吼,气势威严,一瞬间阿尔似乎重新见到了那个角斗场上不惧生死的猛汉。
可惜,这样仅仅不过一瞬的东西,不过是错觉罢了。
某些东西,改变了,似乎就永远不会恢复。
“我这位小兄弟可是新人,大家给我个面子,让他先来。”
“有意见没!有意见没!有没有~啊!”
颇有些耍酒疯的歇斯底里,面对这样的刀疤,二十多人竟然讪笑着退到了一边,让出了中间的通道。
“应该的,应该的,应该的。”
一句话就赢得了大家的遵从,刀疤极为兴奋,一拍胸脯,踉跄地勾着阿尔走上前,一边靠在阿尔身上一边嘟囔:
“大家给我面子,你放心玩,不用跟他们客气……”
刀疤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此时,阿尔已经听不进去了。
在他面前,浑身沾满混浊液体的露娜背对着他的方向,双手按在墙上,脑袋因为深埋在肩膀以下的关系看不真切,结实紧凑的大腿有些颤抖,体表那些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的液体反射着洁白的月光,给这处黑暗角落增添了几分难得的光彩。
“还愣着干什么?”
刀疤感觉自己靠着的那个大块头停住不动,忍不住想要拍打一下这个不管在角斗场还是这里都算他后辈的小兄弟,可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抓住,并且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来。
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喝了太多酒的关系,可接连使劲,一而再,再而三,最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依然如此。
“放手,你给我放手。”
手上的疼痛感,让他昏沉迷醉的头脑清醒了大半。
扑通一下,随着阿尔突然的松手,这位曾经的硬汉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满眼金星,半天回不过神来。
“唉,你小子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做人啊你。”
“竟然敢这么对刀疤大哥。”
刀疤在这群人心中似乎极为受尊重,此时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甚至有人撸起袖子就要教训阿尔。
仆仆仆……
这些菜鸟叫的响亮,可能够将刀疤视为大哥的一群人,真实实力可想而知,也不知道瓦西姆到底招收这群废物有何用处,没有一人能受得了阿尔一下。
如果不是顾忌影响,听之前的对话,露娜也是出于自愿,阿尔一定会下死手。
“你小子等着,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败者宣言。
没有理会那些搀扶着一瘸一拐逃走的家伙,阿尔走向了露娜。
她肯定听到了双方之间的冲突,可却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
良久,肩膀似乎有些抖动,轻轻的呼唤声从黑暗中响起:
“要么就上我,要么就走开。”
“不要可怜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