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先回家了,徐正的心却越发深沉。
坐进车里,也不想理袁蓉,琢磨着,是不是跟徐凤珠说一下,让小雪把表还回来。
如果徐正说了,徐凤珠一定会二话不说,亲自给袁蓉送回去。
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接受,徐凤珠本就不喜欢欠人人情,更何况,这已经不能用人情来解释了。
“咯咯……”看到徐正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袁蓉笑的前俯后仰。
“你还有脸笑?”徐正没好气的说:“那么珍贵的东西,你真舍得啊。”
“你们家……咯咯……”袁蓉笑不活了:“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很傻?”
徐正眉头一蹙,觉出哪里不对劲了:“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表示假的,笨蛋。”袁蓉好容易说了句完整的话。
靠在副驾驶的门上,哎呦哎呦的笑抽了。
“刚才我差点就憋不住了,你知道吗?再不笑出来,我就憋出内伤了,至少少活二十年的那种。”
“假的?”徐正一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怒道:“这么说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些也是假的?”
袁蓉好容易止住笑,摇头说:“倒也不全是假的,这块表真是一个做表大师的手笔,千真万确,可值多少钱这东西就没数了。”
“怎么说,你给我说清楚。”徐正是真有点生气了,这是把自己当猴耍呢?甚至想停下车把袁蓉收拾一顿。
袁蓉说:“我给你打个比方吧,张大千的画值钱么?”
“那不废话?”徐正哼了声。
“可如果是张大千用脚画的呢?”袁蓉比划一根手指:“这可是独一无二的一张画,张大千传世的唯一一张用脚画的画。”
“这……”徐正纠结了,这算什么题目,关键与表有什么关系。
张大千这三个字就值钱,多少人懂画,还不是冲着那三个字的签名去的?
可如果是用脚画的,画成什么样可想而知,还能值什么钱。
徐正突然想通了,气笑了:“你是说,你之前对我说的价钱,与刚才跟小雪说的价钱都是你估计的?”
“不是我估计的,而是真的。”袁蓉说:“这种限量到只有一个的东西,怎么定价,还不是东西在谁手上谁定价?”
“这是大师的一件残次品,时间都不准的。”
“不准?不准到什么程度?”徐正追问。
“到一天差将近一秒。”袁蓉摆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一天一秒,看起来不会多,可这对一块名表来说,简直是不可接受的毛病。谁会接受一个残次品呢,如果被人知道戴了一块时间不准的表,是长脸还是丢人?
袁蓉说:“行了,就让小雪好好保存着吧,或许有一天遇到一个傻帽,就喜欢这种限量版呢?”
徐正这就松了口气,突然又笑了,这一次不是气的,而是真觉得搞笑。
一块时间不准的破表,愣是把小雪唬的一愣一愣的。
而且徐正知道,小雪这辈子怕都不会知道这块表的真正价值,日后当成传世的珍宝都有可能。
之所以这么笃定,因为正常人都会这么选择。
小雪不会对徐凤珠说,因为如果徐凤珠知道了,一定会还回去。
最佳的选择就是藏起来,藏的越深越好,而且小雪绝不会拿出来戴。
时间不准?
这个问题小雪迟早都要发现的。
徐正已经想到了,小雪一定会问袁蓉,只要袁蓉告诉他这块表坏了,缺少一个只有那个大师才能做出来的零件才行,或者换一个高精度的工业成品,只是这样表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如此一来,小雪绝不会怀疑。
“你可真坏,我突然发现你比我坏多了。”
徐正瞥了眼袁蓉,暗暗摇头。
虽然这块表不怎么值钱,冲着大师的名头,还是有人要的,也算有点价值,对小雪来说也是件贵重的东西了。
怕是也只有袁蓉才会认为这是个破烂货。
每个人都摸到了自己的爽点,皆大欢喜,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等我送你一块表吧,当谢谢你了。”徐正说了软话,不管怎么说袁蓉给小雪东西,就是把自己的亲人当成她的亲人对待了。
“现在才谢我,是不是晚了点?”袁蓉倒是不买账。
徐正没再说话,反正我谢过了,怎么看是你的问题。
与袁蓉一起回了泰熙名苑,袁蓉坐进沙发就嚷嚷着饿。
徐正说:“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有钱人的快乐穷人是想象不到的。
袁泰家里不是冰箱,准确来说更像冷鲜库。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零下四十多度。还有一个房间,常年保持一到四度。
各种食材琳琅满目,徐正有种错觉,以为自己进了什么高档饭店的仓库。
不,什么饭店也没这牌面啊。
“我去,你家的冰箱可真大。”徐正感慨说。
袁蓉披了件外套,搓着手进来:“我想吃虾滑,你弄吧。”
虾滑并不难,但也不能只吃这个,肯定是要做成精美的菜品。
徐正可不想这么麻烦,以他的手速,弄虾滑再吃进肚子里,少说也要两小时。
“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将就着点吧。”徐正说:“我也没做过厨子,你要吃的虾滑我不会。”
徐正只是懒。
袁蓉看出来了,撇嘴。
最终,徐正满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做出两道菜,蒸了一锅米饭,两人面对面的吃起来。
“味道不错,这个也可以啊。”袁蓉频频点头:“你连米饭都做的这么好吃?”
其实不是徐正做的有多好,袁泰家里全是高档货,就说蒸米饭的锅就够普通人家几个月赚的了,锅不同就像米不同似的,真心不一样。
“好了,吃不得,堵不上你的嘴?”徐正心下琢磨,袁蓉非让自己倒泰熙名苑住,真的是想跟自己朝夕相处?
难道她不是为了吃口热饭?
大过年的,做饭的阿姨都休假了,袁泰又去了南方,说话都带回音的房子里只剩下袁蓉自己了,最最主要的是以袁蓉的手艺,就算能把自己喂饱,会不会中毒就不好说了。
“死样,夸你几句你还骄傲上了,我可不是故意恭维你,你做的的确不错。”
正聊着,袁蓉的电话响了两声,然后挂断了。
袁蓉皱眉,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想了想起身说:“你先吃。”
说完就走到一边,拨出一个号码。
很快,袁蓉就把电话挂了,表情很纠结古怪,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发生什么了?”徐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