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奶抛给我一个两难的选择,究竟是什么恩怨让司家和施氏水火不容到这般地步。太奶奶越是不说,我个性就越倔强。脑袋一打结认了死理,我不卑不亢的对太奶奶说:“太奶奶我不是一个叛逆的孩子,父母从小灌输给我的观念是以家庭为重,所以我自己向来的原则是以家人为主的。但是,我觉得工作和家庭两者并不冲突,您不能这样问问题,会让我左右为难的。首先,我不知道我选择的工作到底在什么地方伤害了我的家庭,如果有的话,我会去协商衡量,等到矛盾不可调和,非择其一不可,那么我会退一步优先为家庭和谐做出牺牲工作的选择。其次,我的家庭是最重要的,同理我对于家庭来说也必然是不可或缺的一分子。家庭对我影响很深,是我考虑一些重大事情时不可能忽略的因素。我对于家庭的在乎程度,重视程度,在情感上和责任心上我自问我有。但这并不能作为家庭要挟我的筹码,我希望大家公平一些看待事情。正如太奶奶您问我的问题,我并不是在指责什么,我单纯觉得假如我真的没办法继续在广侯设计工作了,我以一种不清不楚的理由离开了我的事业,我会心存遗憾的。而且我也会怀疑,是不是我以后从事的每一项工作,都会遭到来自家庭方面的否定,而我是不是依然会像这一次一样,在没弄清事实真相以前向家庭压力妥协。”
太奶奶听完说:“小希太奶奶跟你保证,只要不是广候设计,你以后选择什么样的公司去发展,司家不会有人出来干预或反对。太奶奶希望你慎重的退出广候设计,至于原因以后你自然会晓得,现在太奶奶还不太方便告诉你。出于这一点请你谅解,好吗?”
太奶奶恳切的话语,和热切的眼神让我很难对她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可是我对不明不白离开广候设计着实无法答应。这是我本心负责任的一种表现,也是我不能违背的底线。
“太奶奶您别这么说,小希受不起。我只要一个理由。确确实实离开广候设计的理由。倘若现在不能透露,那么以后我也不会有想知道的想法了。太奶奶请您帮我说服我自己,好吗?”
“放弃一份工作真的有那么难吗?傻孩子,你在跟自己较真儿,也在和我们整个家族较真儿呢。这样对你没有好处,只会把你推向司家的对立面。小海那个孩子不跟你说原因,自然是他想帮你顶这个雷。你难道不为他考虑一下,即使毫无理由的离开广候设计,为了小海你做得到吗?就当是为了他,你会做吗?”
太奶奶把司明海抬出来,这个男人在我生命里独一无二,什么也无法与他相较。就算舍弃全世界我也毫无怨言。
“为了明海,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去死,我不是冲动的胡言乱语。我有心为他去死,只要他需要。”
太奶奶松了口气,说:“那么就当你为了小海,放弃了广候设计这家公司。好吧?”
我摇了摇头,否定道:“太奶奶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允诺给您什么。如果要我离开广候设计,很简单。我要明海亲口对我说,他希望我为了他离开广候设计。那么我会离开我的公司,只要他这么说了,我不会不去做。”
太奶奶僵了僵,她一愣,看着我嘴唇翕动,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太奶奶您是不是也觉得要明海要求我离开,很难。您劝不动明海,他也不会拿自己作为筹码来要求我做什么的,这些您很清楚的,是不是?您没有办法动摇他,只好来劝我,可是我一样是个榆木脑袋,这点我不否认我比司明海还要轴一些。我没有故意拿您寻开心的意思,我只是要求一个公平而真实的对待,假如太奶奶觉得家庭应该是排在第一位的,那么请给我一个捍卫它的理由。”
太奶奶摇了摇头叹气说:“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理由,因为有些事情不到一定时候不会被曝出来,时机还没有到。不过罢了,我早料到你不会轻易妥协,凭太奶奶三言两语就打发掉了。小希,那你就继续在广候设计工作吧,现在我想通了,该来的再怎么想方设法避免它终究还是会来。躲不掉的。想必小海他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让你继续待在广候设计,他不想因为司家的事影响你的人生轨迹。其实,到也是一种彼此负责任的体现了。行啦丫头,太奶奶跟你聊了这么多,竟然被你的执拗打动了。”
“太奶奶您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我不是要违背您,只是我有自己衡量事情的角度和思想。也许摊开来讲,我有办法说服您,甚至解决了司家和施氏之间的积怨也说不定哦。有些死结是因为解的方法不对,过了那么久还是没有松动的迹象。换种思维方式,死结说不定就解开了。”
“或许吧,但老话儿不是这么说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旁人在一边着急上火,跃跃欲试也没有用的。结怨的那个人不愿意,或者试图做了很多弥补的措施,这么多年也没有改变现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积怨深了误会也会随着时间加深,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的了。太奶奶明白你是好意,办法有的是,慢慢来吧。”
“恩,您说得对。一切都需要时间。不过只要有心去解决,事情就会有转机的。如果能往好的方向努力,那咱们要结合起来,一起去劝那个系铃人不要那么固执。结怨这种事多干一次,白头发就长很多的。冤家宜解不宜结。”
太奶奶拍拍我的肩膀,笑呵呵的冲着我说:“你这张小嘴巴简直比得上黄鹂鸟,伶伶俐俐的活泼俏皮劲儿,跟明依是不分上下。”
“明依啊,呵呵,太奶奶您没见过我的另一个女朋友,她跟我和佑凝,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她叫宋晓慧。有机会的话,我让您见见她。晓慧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她长两只圆圆的大眼睛,一笑时还有酒窝,可爱灵动,很招人喜欢。明依要是和她一起,那就热闹了。我看呀她们俩才是不分伯仲呢。”
“说到明依,咦?明理这孩子跟着上去换个灯泡怎么这么久了还不下来呢?”太奶奶想起眼前少了个人,开口说出疑惑。
我笑了笑说:“也许他们以为咱们还在促膝长谈,这才没有下来。我这就上去找他们,您喝点水吧,太奶奶。”
“恩,你去叫明理他们俩下楼来坐会儿,我看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我上了楼,找了一圈才在最里头的客房里找到他们俩。
敞开着的门,昏黄的光线倾泻出来。我推开房门,就看见司明理和毕佑凝两个人肩并肩坐在木地板上,背靠在临近窗子的矮桌上。佑凝的头倚在司明理肩窝里,司明理的脑袋仰靠着桌身。
听见我的脚步声,司明理倏然睁开眼,看到是我,他微微侧过身看了看佑凝,比了个静声的手势。他口型似在说:“轻点声,她刚刚睡着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跟他指了指楼下,示意他太奶奶要他送她回司家。
司明理点点头,他看明白了,对着我比了个ok的手势。轻轻挪开佑凝靠在他身上的脑袋,他一动,佑凝的眉皱了皱,嘴巴呓语出声。她稍微拧着,司明理停滞住动作,完全不敢乱动。
待了一会儿看佑凝又睡过去了,才把她挪开。司明理动作轻柔的把佑凝抱到床上去睡,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跟着我一起出了门,随手关上灯。
我们来到走廊里,司明理仰着脑袋,手扶在脖颈上转了转头,说:“换完灯,不知道怎么搞的,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可能是你的朋友比较能和别人混熟吧。跟她聊天还觉得挺愉快的。”
“是吗?呵呵,那就好。佑凝她真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跟明海的关系也非常好。我有时候都嫉妒了。问明海为什么单和佑凝这一个女孩子这么交心。他说因为不把佑凝当女孩子看。其实我觉得真正的原因是佑凝不把明海当男孩子看才对。”
司明理笑容加深,他颀长挺俊的身型跟司明海不相上下,在过道里走路的时候,我觉得大半的光影被他笼罩住,他的五官隐在阴影底下,有一种朦胧的俊朗,唯一区别开他和司明海的是眼神。
司明理的眼神更多的是从容沉静的成熟,他稳重的处事有条不紊,温文尔雅不同于司明海睿智果决,雷厉风行的说一不二。相对于明海来说,司明理倒是个当大家长的料儿。因为他不失风范同时又能体察人心,有距离感但也不会伤到别人的自尊。
“毕小姐接触下来我感觉人真的很不错。之前她对我好像有一点小误会,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跟她解释。虽然今天要她安静下来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好在她对我的一些看法改变了。我想以后见了面,就不会像以前一样被她当肉中钉眼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了。呵呵。”
司明理开着玩笑的样子,揶揄的口气十足像司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