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鸣话音刚落,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如同被毒蛇盯住一般,冷彻骨髓,似乎连周身空气都快要凝结。
转过头去,只见牛二双眼通红,盯着大殿方向,那股冰冷的寒意,正是他发出的。
“走。”低喝一声,如同野兽嘶吼,牛二身形一动冲向大殿。
“不可。”怀鸣也看出不对,惊呼一声单脚点地射出去,奈何牛二修习古武,在地面上,哪怕是寂灭期高手也不敢说能快过他。眼看牛二身形没入大殿,怀鸣一咬牙跟进去。
苗诗韵身形不动,看着大殿,心底竟然有一丝窃喜,连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良久长叹一声才跟进去。
大殿内,人声鼎沸,恭贺之声不绝于耳。正门对面,一对红烛,两个喜字。喜字下方,三个老人面含笑意坐在椅子上。三人都仙风道骨,左侧之人更白发苍苍,但却都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诸位,天地礼成,稍后敝派将在广场大开筵席,还请诸位赏脸。”人群中,一个声音突起,压下众人的嗡嗡声,在大厅内回荡。
“好!”
“一定一定。”
呼应声立刻山呼海啸。道虚观本就是天苍大派,若非身份寻常,想上来都难,更何况参加宴席。在场之人无不面含喜色,在大厅内交谈。
“牛兄,你这是何故?今日敝派尘缘大师兄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事稍后再说。”牛二打量间,怀鸣已经冲进来,一把拉住他急切地道。
“滚开。”如同万年寒冰,更似从九幽传来,牛二声音并不大,却压过大厅内的嗡嗡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整个大厅一瞬间静下来,甚至连呼吸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牛二和怀鸣看来,脸上带着不可置信,想知道究竟是谁敢在道虚观闹事。
“怀鸣,怎么了?”上头的三个老人早就注意到他们,右侧老人脸色一沉,开口道。
“师傅,这我”怀鸣看了看牛二,又看了看大厅众人,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连他都云里雾里,不明白牛二为何突然发疯。
“怀鸣,退下。这位小友,老夫陈长星,不知小友师承何人?”中央老者看着牛二,脸上一片和煦,问话也很巧妙。
以牛二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和他说话,若是牛二的师傅,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二。另外也借此打探牛二的出身。
闻听老人说话,怀鸣松开手低头躬身退到一旁,却暗自注视牛二的动静,一有不对,马上出手擒拿。
“心月在哪。”牛二看都没看老人,目光如野兽般在人群巡梭,却没找到想找的人。
“大胆,何方狂徒?掌教师尊问话,也敢不答。”见牛二理都不理,一个身材高大一身紫衣的中年男子大步踏出。随着他的步伐,众人自然而然分开一条道路,直通牛二。紫衣男子大喝道。
“滚。”牛二只吐出一个字,刀削般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
牛二话以出口,众人色变。虽然方才他也说过,但怀鸣毕竟是普通弟子,虽然拜在白新乘门下,但修为不高,否则也不会被派去看门。而面前人不同,他是掌教亲传弟子,道虚观二代公认仅次于尘缘的怀锋,脾气火爆,修为高绝,入门时间比尘缘还要长,表面上只是三十余岁,实际却年逾七旬,若不是尘缘惊才绝艳,他才是道虚观第一人。如此人物被那个狂傲的小子斥责,即或道虚观老辈,也不会坐视不理。
“狂徒,这里是道虚观,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快跪下磕头认错,陈掌教或许会放你一马。”
“陈掌教,这狂徒胆敢在道虚观闹事,李某不才,愿擒下他交给道虚观处置。”
一瞬间,嘈杂声四起,整个大殿瞬间分成两派,一派是所有人,一派是昂然而立的牛二自己。
“都给老子闭嘴。”牛二一声厉喝,剑眉飞扬,黝黑的眸子如夜空星辰,缓缓扫过全场,“我再问一次,心月在哪?”
“贼子猖狂。”对面紫衣怀锋大喝怒不可遏,牛二的所作所为,就像一个重重的嘴巴煽在道虚观所有人的脸上。今日尘缘大喜,诸位同道来贺,如果传扬出去,道虚观必将成为他人笑柄。
怀锋大喝一声,身形猛然纵起,单手握拳,砸向牛二。
“死!”见怀锋冲来,牛二目光一寒,嘴角吐出一个字,左手黑光崩现,握拳迎上去。
一声巨响,炸裂当空。两拳相交处,猛烈的劲气扩散开来。牛二脚下大石喀嚓碎裂,双脚没入地面。
怀锋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后方宾客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却不想怀锋身上力道大得出奇,透体而过,连带那人一起重重摔在青石地面。
一张口,怀锋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整条右臂也无力的垂下,方才飞扬的神采消失得无影无踪。
“狂徒。”陈长星右侧,白新乘脸色骤变。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牛二一拳重伤怀锋。虽然道虚观弟子的全部修为几乎都集中在五行剑上,但怀锋为二代翘楚,如此惨败,甚至不是来人一合之敌,登时怒火冲天,拍案而起就要出手。
“白师弟。”陈长星也面色骤变,见白新乘要动手,单手一摆止住他,双目灼灼盯着牛二,“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掌教师伯,他、他他是牛二。”见牛二不答,一旁的怀鸣微微躬身,心底的震惊却无可附加。
怀锋的修为如何,同为师兄弟的怀鸣一清二楚,除了大师兄之外,没人能胜得了。却被牛二一拳震飞,口吐鲜血,如果方才发疯的牛二对自己动手
瞬间,冷汗湿透怀鸣的衣襟。
牛二的名头,在修真界众所周知。一年多前出道到现在,风云事迹传遍天下,恒岳派、铁家堡乃至古剑院都在他身上吃了大亏,手下沾染无数人命,更重伤莫剑北,让他的声誉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
消失一年,如今再度复出,一拳重伤怀锋,实力之强劲,可想而知。顿时,方才嘈杂的人群鸦雀无声,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陈长星身上,毕竟,他们只是附庸的小门派,道虚观的态度才是他们的方向。
陈长星缓缓站起身,看了怀鸣一眼转向牛二:“我听怀朔提起过你,如果老夫没记错,牛少侠和怀朔在乌衣镇一同斩杀过一个业魔是吧。”
众人微微惊奇,没想到牛二和道虚观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凝重的气氛也为之一松,陈长星这么说,就表明道虚观有大事化小的意思。
“牛少侠的和心月姑娘的事我也听说了,她是你拜入玄玉门时的师尊,后来遇险,被密宗长老轩承运所擒,尘缘路过,出手相救,奈何轩承运功夫高深,只救下心月,带回道虚观。不知老夫所言是否属实?”陈长星表情淡漠,丝毫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牛二木然地看着前方,闭口不答。
“一年多来,心月和尘缘情愫渐生,终成眷属,今日在我等见证之下大婚,如果少侠愿意,道虚观欢迎你留下来喝一杯喜酒,小住几日,待怀朔回来,你们再叙,可否?”陈长星丝毫不在乎牛二的态度,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到怀朔身上。
白新乘目光微微一震,有些疑惑地看向陈长星。他不明白今日陈长星为何如此好说话,纵然牛二身怀古武战技,也绝对不是道虚观的对手,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打伤怀锋,若不是掌门压着,他早出手教训胆敢在道虚观闹事的狂徒了。
另一侧的白发老人则神情淡然,似乎陈长星的话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牛二盯着陈长星半晌,刚要开口,内心突然一动,目光落到大殿左侧角门处。
角门内,两个身披红花的身影缓缓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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