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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咱们要传御医吗?”
洛葱见我不是高兴的样子,一时不能通透我的心思,担忧着提醒我回神。
“不要。”
我几乎是回神之后脱口而出,一方面我害怕知道结果,因为结果为真、我不能喜,结果为假、我承受不起再一份的失落感;另一方面,若是结果出来了,万一是真的,我就不能向嬴政开口要胡亥了。
“可您的身子——”
洛葱尊重我的决定,可是她也担心我的身体,故而她听我回答后很是迟疑,拿不准主意该怎么办。
我拉过洛葱的手,诚恳的看着她,恳求道:“洛葱,咱们不看御医好不好,最起码,待我见着王上后再看御医也成。你知道的,若是喜脉确定,那胡亥…”
语意传到,我没有说下去,因为我已经从洛葱妥协和怜惜的目光里看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夫人,御医可晚点看,然膳食您是定要用好的。”她说着,不待我做出回应,即刻便走出殿外准备膳食去了。
微微松口气,为我突然被告知的可能怀有身孕的消息震惊不已。低头看向腹部,我悲喜不明,只觉紧张感和宽慰感同步倍增。
“夫人,”不肖一分洛葱便又折身回来,匆匆行至我身边道:“李洪求见。”
李洪来,那就如同嬴政来了,那么说,嬴政知道我昏倒了?反过来讲。李洪来了,那就是说嬴政不会来了!
既是代表嬴政而来,那我就阻他不得。
“给溪夫人请安。”
我居坐高位。强打精神饮茶放杯,为了使得李洪对嬴政禀报时将我说的并无异常,我比往常更加强硬态度了。
“有劳李御医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笑意寥寥,更多的情绪表露我放在了端庄上面。
“奴才不敢惊扰溪夫人安宁,只因才会儿王上听闻溪夫人凤体违和,故而特命奴才前来为溪夫人诊脉。还请溪夫人珍重体脉!”
听说我的病,应该是嬴政吩咐过我若有恙、需要禀报于他的缘故;才听说我的病。那就定是昨日嬴政根本无暇听取任何讯息了!
昨日致使嬴政无心管顾任何事情的,应该就是赵舞自缢的噩耗吧?!
“御药局向王上禀报了本宫的体脉,”我想着洛葱说的可能性,虽然心里猜测着没有拿准的事情御医不敢在嬴政面前乱说。可还是忍不住忧心他们会将可能性也悉数说给嬴政听,故而我试探李洪问:“那他们是如何告知王上的呢?”
李洪不知道我是心情不好发问,还是兴致太好多言,他不好不答,故而简略回了话。
“回溪夫人的话,奴才只听得溪夫人凤体有恙,别个,倒是不知了。”
我知道他能在嬴政驾前服侍这么多年,嘴巴严、立场坚定是无可厚非的。故而我也没有过多拘泥于此事,而是择了我关心的话说。
“王上昨日至今可有异样,李御医是最知痛痒的了。你将王上身心之负皆说于本宫听吧。”
显然只是奉命来给我看病的李洪并不愿意多言其他,但是我问出了口,他就不好驳我的面子,故而他斟酌一二,依然词句短促的说了话。
“王上昨日与胡亥公子相处较多,并未允奴才近身侍候。今日也只令了奴才前来齐溪宫为溪夫人诊脉,至于王上身心之负。请溪夫人见谅,奴才并未通析。”
只和胡亥在一起,李洪都不准近身,可见嬴政是将胡亥和他短暂的与外界隔离了起来。这种隔离,是他祭奠赵舞的方式吧?
“既然王上每日例行的脉诊都免了,那本宫也无甚不适、不必劳李御医诊了。昨日之事王上问起来,你只说是本宫近来气郁、忧思无序所致便可,至于现下体态,本宫是好极的。”
我拒绝诊脉的话让李洪一阵恐慌,他愕然抬眉、又很快垂了头下去。
“启禀溪夫人,奴才受命而来,王上还在等着听禀奴才为溪夫人诊断的结果,奴才万万不敢无为而归,还请溪夫人体恤奴才,容奴才近身请脉吧。”
我倒不是真的不想李洪为我诊治,而是实在不想他很快的知道一些事,所以我必须让他离开。
“你照着本宫的原话回了王上就是,就说他都不珍重他自己,本宫保重无用,要想好,也是两个人都好才行。”
知道李洪不会轻易放弃,我说完没有给他请求的机会,当即站起身走了出去。
“本宫想要去寝宫歇息一下了,洛葱,你送送李御医。”
开口去寝宫,这么私密的居所自然是下足了逐客令的意思,李洪听的明白,他在洛葱等待他离开式的陪同下于原地为难站了会儿,便选择回去穹阳宫复命了。
我知道我的这番闹腾势必要让嬴政添加烦忧了,但是他痛苦之中迅速的亲身来齐溪宫亲自催促我看病,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你是不知自个儿有旧疾,还是想要这般自作着达成目的?”
从嬴政冰冷的面色中我不难看出,他这般紧张我的身体状况,是将我的病症当做我的命看待的。
失去了赵舞之后全然顾不得我们僵局的情面,放下身段来寻我,他心里一定对于失去充满了痛苦之情。
“都不是,”我柔情看向他的暴怒,轻言说:“奴妾求而不得见,却又甚为想见王上,故而才这般任性的。”
我的柔情示弱让嬴政的面色好了很多,他甩袍坐下,毅然道:“寡人不跟你怄气,然而前次无理的胡闹之戏,亦不许你再提。”
我若是不答应,说我还要提起,嬴政会再次暴怒而走、且不会这么容易原谅我了吧?
“那王上可能应允奴妾一个请求?”
当务之急,在我的身子状况没有曝光之前,我想先要把胡亥的事情从嬴政那里敲定下来。
“你在跟寡人提条件?”他挑眉看着我,眼中的喜怒不明。
“奴妾不敢,然此事萦缭于奴妾心间,久不能释怀,故而才斗胆恳求王上能够应允的。”
嬴政好整以暇的端正坐姿,目视前方,出言许了我开口。
“说来听听。”
让我把话说出来,应该就是成功一半的进程了,我额前发虚,硬着头皮将想法说了出来。
“王上说过想要奴妾孕有一儿半女的,奴妾亦含此心,然而此事非人念所定,急无可遇。
日渐长久,奴妾甚是想要照拂王上的骨肉,而今舞夫人落难,虽是尸骨未寒、却定是不怪疼惜胡亥之心的,故而奴妾恳请王上能够应许奴妾继养胡亥,奴妾定然倾心尽力而为,全心呵护他长大,助他早日历练成王上可用的栋梁之才!”
我之言,虽有所隐瞒,却是词词句句恳切的很。
嬴政听后不语,不说同意,也不驳斥,他只是盯着某一处空间静默看着,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介意我的冒失请求。
看他情绪因我而落寞,我心里很是怜惜,若非赵舞恩情欠的太过挂心,我想我会自毁式的说开一切、让嬴政宽心的。
“请王上相信奴妾。”我追说一句,向他加强态度,也在坚定我自己的心。
我再一次的言词果然让嬴政回了神。
“寡人也提一个条件吧,”他开了口,看向我,疼惜道:“你先让李洪给你把脉。”
我的条件是为了还我欠的人情,而嬴政的条件却是为了我的身子…
“这,有什么干系啊。”
我感激,更多的是心虚,虽然拒绝,却也不敢太过强硬。
不明白我拒绝诊脉的真实原因,嬴政轻扬双眉,以问作答劝降我听话。
“诶,你身子不好,寡人如何能将胡亥交给你抚养呢?”他摆事实讲道理,言词中有已经顺我心意的成分。
嬴政说的道理确有道理,可是这个看似简单的程序,我却不敢肯定下去。
“王上若是将胡亥送至齐溪宫,奴妾有了心劲儿,就一切都好了。”我撒娇态的嘟囔恳求着。
虽是看我撒娇面色有了很大的好转,但是原则问题丝毫不为所动,嬴政淡淡看着我的取闹,驳了我的理论。
“正是有了心劲儿,难免忙碌,更会累垮身子骨了。”他说:“寡人不光是忧心胡亥,你的身子,亦是容不得再度损毁了。”
他动情动义,说的我心中感动不已,也再难说出不情愿的理由来…
不管了,御医也说我病脉不稳、不复诊清楚不敢呈报,说不定李洪也和他一样、只能诊出个大概,他不敢确定我就还有机会,话说出来察言观色着寻摸时机,总比这会儿执意不肯、再无端惹怒嬴政的好。
我乖乖听任李洪的摆布,给他查了很久,我想他定也是很难捉摸我的脉象是否为喜脉的,不然依他的医术,该望闻问切一番就有答案才对。
诊断的时间久了,我以为我的念头发生的概率就大了,可李洪却出乎意料的在收工之后施了庄仪。
“恭贺王上,恭贺溪夫人,溪夫人体脉有疾未消,却也有大喜之脉,实为孕胎之像。”李洪的肯定与他诊脉时的时长和犹豫程度完全成反对状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