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还不睡?”
连梨眨巴眨巴眼睛,他没睡着?
正这么想,他的眼睛已经睁开,蒙着一层懒怠,平平静静与她对视。
连梨忍不住说:“您还没睡啊?”
崔厉嗤一下,明明是他先问她,她不答,倒是又问了一模一样的话。
手臂一收,原本只是随意搭在她腰上的手臂一圈,收拢了她的腰靠过来,仍是之前那句话,“怎么还不睡。”
目光定定的在看她。
“睡不着。”在这样的距离里,说话时已经与他呼吸相闻。
连梨答完,目光也看他眼睛,“您看着有些乏,是忙累了?快些睡罢,这几日赶路本就舟车劳顿,今日您又忙的晚,别熬累了身子。”
她说时,每一回气息都轻轻呼洒,洒在崔厉的唇角。崔厉懒懒凝她,在她话落之时,手一紧,眼睛慢慢阖了,“嗯。”
但也只是阖上眼,心神仍然清明。
他自然不是因为她这一句就心神如何发暖,觉得妥帖,但也确实是乏,而且躺在这,神思难得放松。
对于她,不知不觉早放松了警惕。
连梨察觉他呼吸渐沉,她闭了眼,慢慢也酝酿睡意。腰上的手臂一直横亘着,但她已经习惯了,睡着后,甚至无意识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两人靠近而眠。
崔厉中途醒了一回。
醒来见她睡得脸颊憨暖,轻轻枕在他肩窝,倒没有把她推下去,而是就这般看她。
看了片刻,目光挪向她的手臂和肩膀。
过了十几天,她的右臂已经不会总是时不时疼了,这会儿侧身抵着肩,还压了一半手臂,倒也没见她梦中喊疼。
最初一疼,他问她,她就和他喊疼,倒是从不忍着不掩着。
手臂挪上她另一半肩膀,让她平躺,别压住血气,明早肩上疼痛加剧。
因他的挪动,连梨无意识动了动,似乎是要醒。崔厉看她一眼,在她肩上拍了一把,“无事,睡你的。”
这一声好像起效了,她虽然还是无意识动一动,倒是没醒。崔厉笑笑,他舒展手脚仰躺,闭目再次沉沉入睡。
今夜他睡得要比昨夜好上许多。
清晨。
连梨醒的比崔厉要早,昨晚她睡得很足。
睁眼望了会儿帐顶,她轻手轻脚爬起,打算下地。可,才到床榻边呢,腰上却一卷,她扑倒进一个胸膛。
男人声音自头顶盖下,声音中睡意残留,“去哪。”
连梨紧贴着他的胸膛,两人温度相触。眼睫轻轻动了动,心想她还是吵醒他了?
“打算去洗漱。”
“是我吵醒您了?”
崔厉捏捏眉骨,确实是她吵醒了他。
她刚醒其实他就醒了,身边有别的动静,他怎么可能不醒。
后来听她轻手轻脚要下榻,手臂一卷,便又把她捞了回来。此时掀开眼眸,第一眼先看了眼她的肩,点了点下巴,问:“肩上如何了?”
他这一问,连梨愣了愣。因为要不是他问起,她都有些快忘了肩上还疼了。
昨日被他抱回来,他后来给她揉的药酒效果好像确实很好。
嘴角弯了弯,“没怎么觉得疼了。您不问,我都快忘了。”
“如此。”崔厉点点头,手一收,懒懒枕到脑后,“嗯,那起罢。”
连梨从他胸膛上起来,下榻穿鞋。
刚穿好,余光中他也起了身,旋即,听到他喊应恂叫人打水进来。
连梨想起他还要她装病的事,之后在应恂领人进来时,便捂嘴咳嗽了几声。
掐她是掐不下手了,昨天她往腿上看了看,都差点掐青了,可不敢再掐。
崔厉听她咳,目光看过来。
忽地,嘴角几不可察勾了勾,之后在应恂出去后,示意她过来。
“以后不必在应恂他们跟前装了,在外人跟前装病即可。”
不用再装病了,连梨心里松了一下。刚才她还在想,她这两天估计得成天闷在屋子里呢,现在应该不用了。
笑了一下,眼睛弯弯,“好。”
……
不用在宅子里装病,连梨上午喝过药后就去找了小虎仔。
昨天回来时,这小东西在她脚边叫的怪可怜的,她被崔厉抱到屋中时,还听它在外面低叫,后来被崔厉命护卫抱走了。
她来到护卫们遛它的园子里,弯腰笑着拍了拍手。
小虎仔耳朵灵敏,老远就听到有脚步声了。这时听来人还特意拍手,虎头扭过来。
见是她,眼睛咻咻一亮,大跑过来,一下子冲向她脚边。
但才冲出一段距离,脖子上一勒,又只得生生刹住车,它嗷呜一声,回头冲牵着它的护卫直拱,要他松开铁链。
护卫不敢松,昨日大人说了,这小虎仔还得拴着呢。小虎仔拱了半天见他不松,凶神恶煞龇牙,炸毛瞪他,松还是不松?
护卫眼神坚定,手心攥紧,不松!
小虎仔被惹毛了,嘴巴一张,作出要咬他的架势。连梨这时已经走近,蹲下一笑,摸摸它的虎头,“你还没改脾气呢?真咬了人,大人要罚你了。”
小虎仔牙一收,它本也没想咬人,而且这护卫时常遛它喂它,它也不会咬他。虎头往后一仰,一个屁股墩坐下,顺势用脑袋一下一下蹭她的脚脖子。
同时,鼻子还不断的嗅,试图闻闻她身上的伤好了没。
连梨被它蹭的笑了笑,挠挠它脑门,“我好了,身上已经不疼了。昨天谢谢你。”
小虎仔还是拱,呜呜的蹭蹭她的脚,接着还往她手边拱。
连梨笑意不断。
摸了它一会儿,她看向护卫,“我来遛罢?”
护卫不敢拒绝,恭敬把手中的铁链绳给她。
连梨接过,轻轻挠挠小东西肚子,“走,我带你遛遛。”
顺带她自己也走走。
小虎仔抖抖毛爬起来,哒哒哒往前跑,连梨跟上。
遛了它大半个上午,连梨脸颊红扑扑,身上冒汗。她笑吟吟推了推蹭着她的腿还想她带着它跑的小东西,气喘吁吁,“不行,走不动了,我歇歇。”
小虎仔贴着她的腿一个劲的蹭。
连梨声音低笑,往旁边退开,还把铁链还给护卫。小虎仔嗷一声,几步扑来。
连梨哈哈而笑,退远几步。
但她忘了身后此时就有假山呢,被它逗的直乐,不防胳膊肘一撞,杵上了一块石头。
她嘶唔一声,连忙站定,不敢再退了。眉毛蹙起了,嘶气揉一把手肘。
揉了一会儿,低头别一别小虎仔,嘟囔,“真不能与你玩了。”
小虎仔见她好像疼了,终于没再继续拱她,只虎脑袋昂着,毛绒绒奶呼呼。
连梨看得心痒痒,蹲下来忍不住又挠了挠它。
不过也只挠了一会儿,这会儿日头已经很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