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细雨,带走了翠绿的树叶。又是一场大雪,预示着将会是一个丰收年。
又是一年过去了,福儿也满了十七岁,人长高了不少,脸上的稚气渐渐褪去,透出少女的红润,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亭亭玉立。
立嘉容和福儿两个人长达半个月的冷战,也以立嘉容先踏足福儿的院子而终结。
立嘉容每日闲在府里,日子过的也算悠哉清闲,不过安王这个太子嘛……
金銮殿上,皇上扫了一眼站在众臣之首的太子,手轻轻一挥,立刻有一个小太监抱着一摞奏折放在案前。
“太子。”皇上喊。
安王不知怎的,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忙躬身道,“儿臣在。”
皇上指指岸上的奏折,“这些都是弹劾你结党营私、奢侈骄纵、意图不轨的折子,你看看吧。”
安王身子一抖,忙跪了下来,“父皇,儿臣不敢,儿臣怎么会做出这等事呢!”
“太子不要紧张。”皇上慢条斯理的说。“其他的朕都可以不理会,不过这里有一本,太子还是看完了以后再做分辨吧。”
小太监拿了最上面的一个奏折递到安王面前,安全颤抖着打开,越看越心惊,很快脸色就白了,豆大的汗珠滚落。
“父皇,儿臣绝没有谋反之心……”
安王艰难的说着,却觉得很力不从心,这本奏折实在是太细致了。不但弹劾他意图谋反,连他何时何地和哪个大臣私下说了什么,龙袍和玉玺藏在什么地方都写的清清楚楚……
他就是浑身是嘴也分辨不了啊!
安王微微抬起头,看向龙椅上没有表情的皇上。他怎么能忘了,这个人是他爹,更是一国之君!皇子之间所有明争暗斗,都是他曾经玩过的把戏!
完了!一切都完了!安王瞬间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龙椅上的人毕竟是自己的父皇,有多心狠他怎会不了解!
果然,接下来就听到皇上冷淡的说,“朕也相信太子。只可惜前些日子朕一病,竟有许多人传言朕卧床不起,着实让朕恼怒。太子,朕已经命人去你府上看看,若是有人敢污蔑你,坏我们父子情分,朕决不轻饶!”
安王软瘫在地,有了这份奏折,且不说那龙袍很快被搜到。就是他之前没做龙袍,现下也能搜出一件来。
不一会儿,就有将领端着崭新的龙袍和玉玺到了金銮殿。
“启禀皇上,臣在太子府内搜到此物,请皇上过目!”
伴随着这句话,安王的脑子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昔日的太子府。
“……意图谋反,是为不忠;不侍父疾,是为不孝;残杀兄弟,是为不仁;夺人妻子,是为不义。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不配为我朝太子!……废其太子之位,夺其爵,在府思过,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他被夺爵圈禁了?安王简直不能忍受这个打击。在失去意识前,安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皇上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江山传给他?他不过是立起来的一个靶子?父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子被废的消息很快传遍大江南北,立嘉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听福儿念书,小秦子把这个消息一说,立嘉容猛地睁开眼睛。
“立刻安排姚俊生入户部,韩泽入兵部!”
福儿被吓了一跳,却见立嘉容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小秦子高兴的哎了一声,匆匆离去做事。
“爷,你这是……”
此刻屋里只有他们两人,立嘉容俊脸上隐隐透出一股霸气,福儿看的一愣。
立嘉容突然蹲下身子双臂手紧一下将她抱起来,福儿又惊又羞,拍打着立嘉容的肩膀,“爷快放我下来……”
立嘉容何时做过这种轻狂的举动,莫不是高兴的傻了?
“哈哈……”立嘉容快意的笑出声,搂着福儿原地转了两圈,福儿忙扶住他肩膀,嗔怪道,“爷快放我下来,这样成什么样子……”
“不放!”立嘉容一手按下她的脑袋,用力在她唇上印了一记吻,跋扈的说。
一吻完了,福儿红滟滟的嘴唇微微肿着,泛着丰盈的光泽,立嘉容的眸子一暗,抱着福儿就往床上走去,福儿这下才真的是被吓的花容失色了。
这可是白天!青天白日的做那种事儿……
但是她那点儿微弱的抗议,又怎会被立嘉容放在眼里呢?
安王的太子之位被废了,但是立嘉容依然装病不肯去吏部就职,皇上也似乎忘记了这码事一样,根本就不闻不问。
太子废了,立嘉容病了,敏王又太小。这下子最得意的人莫过于成王了,论长幼顺序,也该轮到他当太子。朝中有的大臣已经在偷偷和成王搭线了,不过因为安王的事儿,那些示好的大臣们也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动作。
而有些大臣则在观望着,说不定哪日皇上心思就变了,还继续让安王来做太子呢?安王这人瑕疵必报,心狠手辣,他们可惹不起。
这个可能在德贵妃殁了以后也渐渐变得不那么可能了。
还有一些人则敏锐的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比如说朝廷中一些官员的调动……看到这些的人基本都保持了静默,皇上虽年岁大了,身体不好,但毕竟还没有驾崩,从皇上雷厉风行的处置了安王所有人马的手段上看,皇上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
成王也不是笨蛋,自然也看出来这个时候不是嚣张的时候,他还主动给立嘉容和敏王等示好。
是日,皇上设家宴,邀他这几个儿子一同赴宴。
福儿一直等到第二天才等到了立嘉容回府的消息,家宴上发生了什么福儿不知道,可立嘉容回府以后却没得知废太子时的高兴,闷着脸还是不出门,对外只说还病着。
成王现在春风得意,行动间早不知不觉摆出了未来太子的谱,也学着安王的样子,来探望立嘉容。
立嘉容好不容易应付了一番打发走了成王,敏王又来了。
没办法,还得应付。
等敏王走了,立嘉容的不耐烦就彻底爆发了,“把门关了!不准再放人进来!”
福儿磨着手里的墨,轻笑,“说好了今天画一副迎春图,爷可得平心静气好好画才行。”
立嘉容哼哼唧唧的抱怨,“一个两个都来,烦!给爷好好磨墨,爷今天要让你见见什么才是书画大家!”
福儿扑哧笑出来,“是是是,妾身谢爷赐画。”
立嘉容眉目飞扬,嘴角微微翘着。手持画笔,沉吟片刻,提笔在纸上挥洒起来。
“爷……”小秦子为难的看着立嘉容。
立嘉容手一滑,一笔画了出去,原本行云流水的画马上就出现了不和谐的一笔,好好一副画就这么毁了。
“说!”立嘉容放下画笔,随手揉了桌上的画。
福儿可惜的摇摇头,去旁边浸了帕子,给立嘉容擦手。
“左相大人来了,穿着常服,没有带奴才,爷见……还是不见?”小秦子谨慎的说。
立嘉容擦拭的手一顿,想了一会儿,“见,回房。”
待他们走了,福儿才捡起立嘉容揉了的画,看着雪白的画纸上呼之欲出的迎春花惋惜的说,“可惜这么一幅好图,都怪小秦子。”
红影在旁边笑道,“夫人回头好好罚小秦子就是了,有爷宠着夫人,夫人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福儿低头羞涩一笑,立嘉容现在对她确实很宠爱,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要去正院,几乎夜夜都在她这儿,平日闲着没事了也会过来像今天这样或听她念书,或挥笔泼墨,或两人什么也不做,只是靠在一块儿说说话。
绿影那边本就是假装,自从立沛源死后,杨氏也算是彻底失宠了,立嘉容就是过去也是看孩子,对着杨氏连话都很少。
福儿现在备受宠爱,苏氏对她就如同对待当年的杨氏一样,很客气,不过言谈之间还是免不了挤兑。福儿一没有杨家那样强势的娘家,二也不像杨氏那边嘴皮利索,平日听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弄的苏氏像一拳打进了软棉花一般,好生没劲。
不过不管是谁,也没有在立嘉容因“病”在府的这大半年时间里敢对她如何。
若说福儿现在还有什么心事的话,那就是孩子了。
她早已停了避子汤,也服用了陈正开的养身方子,立嘉容来的也勤快,那种事儿……做的也较以前次数多了一倍不止,但是她却一直没动静,慢慢的,孩子的事儿就成了她的心病。
红影见福儿抚着腹部面露忧愁,也知道福儿在烦心什么,便走过去关心的说,“夫人不如再请陈太医来请个脉?”
福儿微微叹口气,点点说,“你去问问吧,看什么时候合适,让我爹来一趟。”
红影颔首,可看着福儿的样子,还是免不了的心疼。
第二日陈正就来了,还是像往常一样把了脉,不过这次陈正没有像之前那般宽慰福儿,而是劈头盖脸骂了福儿一通。
大意就是福儿还年轻,孩子的事儿又不着急,老是多想平白搞坏了身子云云,直把福儿骂的哭出声来才气哼哼的走了。
转过头陈正又去找立嘉容,说福儿因为孩子的事儿五内郁结,想让立嘉容宽宽福儿的心。
立嘉容想的很简单,不就是宽心嘛,想让地里结出果子,那就一定得勤播种。
怀孩子这种事儿,只是时间问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