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她看了看四周,不过一间普通的住房罢了,福儿想起身,微微一动就倒吸了一口脖子好疼啊……正抬手揉着自己的脖子,门开了。
春兰走进来看见她醒了,笑着说,“夫人可醒了,都睡了半天了。奴婢把饭菜都在灶上热着,这就去端来。”
“等一下,春兰……”福儿半坐起来,“这是哪里?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春兰笑的有点尴尬,“这里是驿馆,爷吩咐今晚歇在这儿,明天一早继续赶路。夫人……夫人吃了药,那药有安神的作用,不过夫人睡了之后坐马车就不晕了。”春兰急忙解释着。
福儿狐疑的看着她,更加确定了春兰是在骗她,揉着脖子的手不觉顿了一下,她没记错,是立嘉容打晕了她!
“是不是他……”
春兰“啊”了一声,干巴巴的笑道,“奴婢去给夫人端饭菜。”
果然是立嘉容这个坏人!
福儿有气又没地撒,憋了一肚子火气穿鞋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门再度被打开,福儿头也没回,没好气的说,“你是我的丫头还是他的丫头?看着他打我也不给我帮忙,罚你给我揉脖子!下手真重,疼死我了……”
一只大手抚上了她的脖颈,刚捏了一下福儿就察觉出不对劲,忙回头一看,春兰端着托盘,满脸尴尬羞愧的站在旁边,立嘉容笑容满面的看着她,一只手还在她的脖子上轻轻捏着。
福儿“嗷呜”一声跳到一边,她发誓!她再也不会说立嘉容任何话了!怎么每次都能被他逮到!
立嘉容没理会福儿,只看向一旁的春兰,春兰赶忙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立嘉容又挥挥手,春兰给了福儿一个复杂的眼神,退了出去,还很贴心的把门关上。
无视汗毛竖起的福儿,立嘉容坐在桌前,动作从容的把饭菜一一摆在桌上,然后对着福儿微微一笑,“还不过来吃饭吗?”
福儿下意识的摇摇头,太可怕了!立嘉容最近的笑容似乎越来越多,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立嘉容迅速沉下脸,“过来!”
福儿慌不迭的坐在桌旁,立嘉容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指着桌上的饭菜,“吃吧。”
怎么感觉像在吃杀头饭!不会准备等她吃饱了再收拾她吧!
可惜立嘉容的气势太可怕,就算他等会要宰了自己,自己也得听他的。福儿战战兢兢的捧着饭碗,小口小口的吃着。
立嘉容就那么看着她吃饭,不时也会夹着几口菜吃一吃,还会给她夹菜。
“你睡着的这段时间,我让你的丫头查看了一下,你的鞋底和我的鞋底,都沾上了一些粉末,看着像是鞋子上不小心蹭到的灰尘,实际上那粉末名为引虫灰,易招虫。”
福儿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嘉容实在和她说那只蝎子的事情。“那只蝎子是被引虫灰吸引的?”
立嘉容摇摇头,“不是。”
福儿又愁了,“可是春梅和春兰说过,那个箱子装好后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碰过啊。”
立嘉容微微一笑,“真是个傻姑娘,不过一个不起眼的箱子,放只虫进去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是冲着我来的,若不是箱子被碰倒了,那蝎子攻击的第一个人绝对是你。”
立嘉容语调微微上扬,调侃着说,“爷可是看过那蝎子,毒的很,被它蛰一下熬不过三个时辰。”他单手托着下巴,冲着福儿挑挑眉,“怕不怕?”
这么毒啊!
福儿很认真的回答,“怕。”
立嘉容哈哈大笑,“你果然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福儿不服气了,小声的辩驳道,“谁不贪生怕死,妾身还有好多吃的没吃过,好多事情没做呢,妾身才不要这么早就死掉。”
立嘉容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过了会儿才叹气,“是啊,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
像是来了兴趣,立嘉容又精神起来,捏捏福儿的肉脸,“陈正是怎么养你的,怎么养的这么胖?”
福儿皱着眉,强忍着拍开他手的冲动,赌气道,“妾身从小就胖,以前胖,现在胖,以后也会越来越胖!”
立嘉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府里的女人都在比着谁更纤细,这倒来了一个反其道行之的女人。愣了一下笑起来,“那爷不就养了头猪?”
福儿生气了,躲开了立嘉容又准备捏脸的手,“爷是不是还准备等猪养肥了好宰了拿去卖钱呢?”
立嘉容笑的越发开心,“爷可舍不得,得留着自己慢慢吃。”
这话说的就暧昧了,福儿哪里经受的住这样的调笑,一时间恼羞成怒,饭也不吃了,用帕子擦了嘴一转身坐到床边,再也不理立嘉容了。
立嘉容也有些尴尬,想他二十多岁的人了,现在逗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本就有些不合适,还把人都惹恼了。
他也没有哄女人的习惯,见福儿恼的厉害,也没当回事,笑着喊她,“怎么就恼了?”
福儿脸都羞红了,哪会理他,哼了一声没说话。
立嘉容又喊了两声,见福儿还是不搭理,脾气也上来了,甩了袖子出了门。
福儿气呼呼的看着关上的门,有本事别再进来!
事实证明,立嘉容是个有本事了,他果然没有再进来。福儿休息了一夜,精神好多了,第二天看见停在驿站门口的马车不由得叹口气,很认命的去找小方子。
“昨天那药丸还有吗?或者你也敲我一掌,我还是继续睡着吧。”
小方子名叫小方子,实际上是个胖子,一双眼睛都挤得只剩一条缝了,嘴角弯弯的,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笑面佛的样子。若不是知道他是个太监,穿上一身锦袍,倒更像一个做生意的商贾。
小方子听她说完眉毛抖了抖,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春兰看着就生气了,“夫人不过说了句这话,你笑什么笑?”
小方子嘴角往下一撇,苦哈哈的说,“好姐姐,奴才天生这样,为了这张脸不知挨了爷多少打,好姐姐就可怜可怜奴才,可不能让夫人再罚了奴才,否则奴才真得自毁容貌了。”
他说的好玩,春兰听的笑出来,“谁不可怜你了?你快把药拿出来,等上了马车,夫人又难受了。”
小方子正了脸色,“不是奴才不给,而是那药有安神的作用,吃多了对身子不好,奴才也不敢擅自做主。”
福儿郁闷的很,“那怎么办?”
立嘉容冷着脸走过来问,“怎么了?还不走?”
看着立嘉容的冷脸,福儿的脸又红了,春兰抢着把事情经过说了,立嘉容皱眉看了福儿一会儿,“先上车,等难受了再吃药。”
福儿点点头,她也不想一直被敲脖颈。
这次又是走了一段路后,福儿还是被敲晕了。
连着两次,福儿学乖了,干脆只要一坐马车就准备睡觉,就是睡不着也拉着春兰说说话,要不就用药强迫自己睡着。
十几天下来,福儿睡的脸都肿了,春兰看着直喊心疼,恨不得自己代福儿受苦,却又没办法。
精神好些的时候,福儿去看了看春梅,发现春梅比自己的状况还差,也就歇了□□梅回来的心思,吩咐下人好好照顾春梅,等换了水路坐上船了再说。
立嘉容来看过福儿两次,见福儿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差,什么也没说,只吩咐队伍加快速度。惹的春兰好一阵抱怨立嘉容不会心疼人。
好在很快就换了水路。
水路时间要更久一些,走水路大概再走一个多月,也就到南下郡了。
上了船以后,福儿发现自己竟然不晕了,调养了两日便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样子。再看看春梅,坐马车晕,坐船也晕,上船第一日就吐了一地,福儿叹着气,和春兰聊起来,两人都担忧不已。
行走的队伍一共用了三条大船,福儿所在是中间的船,她的舱房离立嘉容的舱房很近,行了水路以后,立嘉容似乎轻松多了,不过福儿也发现,这次跟着他们一起下南下郡的,不只府里的下人,还有一些门客等人,只有少数几个人和他们住在中间的船上。
其中有一位姚先生,年约三十多岁,生的浓眉大眼,一身英武之气。带着家眷也一道住在船上,让福儿惊讶的是,他的妻子瞧着年纪似乎很小,站在身材魁梧的姚先生身边,不像妻子,倒更像女儿。
姚先生的妻子姓曹,闺名小满,因为整条船就福儿和她两个女眷,一来二去也就熟稔了,两人论了序齿,曹氏长福儿三岁,便让福儿称呼她一声小满姐姐。
当福儿得知曹小满才十六岁时,还以为她是姚先生的继室,后来两人相熟才知,曹小满是姚先生正正经经的元配娘子。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当然得等我长大啊!不过我们今年才成的亲,身份突然变了,还有点不习惯呢,嘿嘿。”曹小满不好意思的说起时一脸甜蜜。
“身份变了?”福儿不解。
曹小满嘿嘿一笑,神神秘秘的说,“我从小就认识他哦。”
原来是青梅竹马,可这年纪也差的太远了吧!
福儿不相信的看着曹小满,“我不信,你们年岁差太多了。”
曹小满哼了一声,挥手让春兰等人下去,见没人了才摇头晃脑的说,“年岁算什么?他以前还是我爹呢!”
“啊?你爹?”